回信里的时光回响(1/2)
桂花烟味还萦绕在院子里,林晚将烧尽的纸灰轻轻扫进瓷碗,刚要起身,裤脚忽然被什么东西轻轻勾了一下。低头看去,是樟木箱底层露出的一角浅棕色信封,边缘磨损得厉害,却比外婆那封未寄的信多了枚褪色的邮票,上面印着几十年前边疆的雪山图案。
“这是什么?”林晚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信封从箱底抽出来。信封比普通信件略厚,摸起来里面似乎夹着东西,封口处的火漆早已开裂,露出里面泛黄的信纸边缘。阿柚飘到她身边,目光落在邮票上时,半透明的指尖轻轻颤了颤:“这是当年外公从边疆寄回来的,只是……外婆好像没拆开过。”
林晚愣住了,指尖抚过邮票上模糊的邮戳,上面的日期恰好是外婆那封信写下后的第三年。她下意识地捏紧信封,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为什么没拆?她等了那么久,不就是盼着外公的消息吗?”
阿柚的目光飘向院中的老槐树,树影在月光下轻轻摇晃,像是在诉说一段被时光掩埋的心事。“那时候外婆刚生了舅舅,身体不好,又赶上村里闹疫情,她抱着高烧不退的舅舅在卫生院守了三天三夜,收到这封信时,已经累得昏睡了过去。”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叹息,“等她醒过来,又怕信里是不好的消息,竟没敢拆开,一直藏在箱底,后来日子忙起来,就渐渐忘了。”
林晚捧着信封的手微微发颤,仿佛能感受到外婆当年那份既期待又惶恐的心情。她抬头看向阿柚,眼底满是迟疑:“那我……现在可以拆开吗?外婆会不会怪我?”
“不会的。”阿柚轻轻摇头,眼底映着月光,格外温柔,“她藏了这么多年,不是不想看,只是没勇气。现在,该让她知道答案了。”
得到阿柚的肯定,林晚深吸一口气,轻轻撕开了信封。里面果然夹着两页信纸,还有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年轻男人穿着军装,站在雪山脚下,笑容明亮,眉眼间竟与阿柚有几分隐约的相似。林晚指尖抚过照片上的人影,忽然想起外婆晚年时常对着一张空椅子发呆,嘴里喃喃念着“他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模样。
展开信纸,外公的字迹苍劲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只是墨水有些晕染,看得出来写信时环境或许很简陋。“晚妻亲启:展信安……”林晚轻声读着,声音渐渐哽咽。
信里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写满了思念与牵挂。外公说边疆的雪很大,冬天能没过膝盖,夜里站岗时总想起院子里的桂花香味;说他学会了做馕,味道比不上家里的馒头,却总想着等回来做给她吃;说他收到了乡亲们转寄的消息,知道她生了儿子,夜里偷偷哭了好几回,恨不能立刻飞回家乡。
“……知你性子执拗,定是独自硬扛了许多,勿念我,待边疆稳定,我便申请调回,此后再不分离。随信寄去雪山下采的雪莲花,可入药,对你的身体好……”林晚读着读着,忽然发现信纸末尾沾着一小片干枯的花瓣,呈淡紫色,虽已失去光泽,却依旧能看出精致的纹路。
“这就是雪莲花吗?”林晚小心翼翼地将花瓣捏起来,转头看向阿柚。阿柚点点头,目光落在花瓣上,眼底泛起一丝怀念:“当年外公寄来的时候,花瓣还是新鲜的,外婆把它放在窗台上晾干,却一直没舍得用。后来你小时候总咳嗽,她还想拿它给你泡水喝,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没想到藏在了这里。”
林晚的心忽然一暖,将花瓣轻轻放回信封里。继续往下读,信的最后一页字迹忽然变得潦草,像是落笔时心绪格外激动:“近日听闻家乡疫情严重,心中万分焦灼,已托同乡带回一些药品,务必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待明年桂花盛开时,我定归乡,陪你坐在桂花树下,听你讲这些年的故事……”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没有落款日期,只有一个仓促的签名。林晚捏着信纸,眼眶早已湿润:“他明明答应了外婆,要陪她看桂花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