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雪落清河寒敌胆(2/2)
三面夹击!而且是蓄谋已久、配合精妙、每一击都打在要害上的致命合围!韩猛的一万五千人马,被彻底钉死、分割、包围在了延津这片狭窄的河滩地域!
“顶住!给我顶住!谁敢后退一步,立斩!” 韩猛眼睛瞬间布满血丝,状若疯虎,挥刀连砍了两名企图向后溃逃的士卒,试图稳定阵脚。
但他心里清楚,败局已定。军心已乱,阵型已散,指挥系统在突如其来的多方向打击下几乎瘫痪。对面的简雪显然对这一切早有全盘计划,每一步都精准地打在了他的七寸上。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简雪亲率的主力,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锥,狠狠凿进了袁军混乱的中路。银枪所向,无人能挡,她身后的兖州甲士更是悍不畏死,疯狂突进。李通部从侧后杀入,将袁军后阵搅得天翻地覆。正面陈宫部加强攻势,使得韩猛首尾难顾。
“将军!中路被突破了!简雪杀过来了!”
“李通攻破后营了!”
“左翼崩溃了!弟兄们顶不住了!”
“帅旗被砍倒了!”
坏消息如同雪崩般传来。袁军的阵线如同被重锤反复击打的琉璃,瞬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然后在一片绝望的呐喊和哭嚎声中,轰然碎裂!士兵们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全方位的打击和心理上的巨大落差,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所有的纪律和忠诚,崩溃了。
兵败,如山倒。
韩猛眼睁睁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防线、寄予厚望的黄河天险,在简雪这番眼花缭乱、虚实相生的组合拳下,如此不堪一击地土崩瓦解。
他看着那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士卒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被兖州军成片地砍倒、刺穿、俘虏。他看着那杆象征着自己权威的帅旗被践踏在地,沾满泥泞和血污。一股腥甜的液体猛地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下,口中满是铁锈般的味道。
“将军!快走吧!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亲兵队长浑身是血,带着仅存的几十名亲卫死命挤到韩猛身边,声音带着哭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将军!退回清河,收拢残兵,还能再战!”
韩猛环顾四周,目眦欲裂。只见“简”、“李”、“陈”数面大旗从不同方向迅速逼近,自己身边除了这几十个亲兵,已无可战之兵。败了,彻底败了。一万五千大军,灰飞烟灭。丢了黄河防线,简雪的大军将长驱直入……
无穷的悔恨、愤怒、恐惧和羞耻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胸膛炸开。但他知道,此刻若是不走,不是战死,就是被俘。无论是哪种结局,他都无法承受。
“走……”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充满屈辱的字眼,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最后望了一眼那杆在兖州军中傲然挺立的“简”字大旗,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毒,然后猛地调转马头,用刀背狠狠抽打马臀:“往清河撤!跟上我!”
黄骠马吃痛,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随即撒开四蹄,向着北方——清河郡的方向,亡命冲去。几十名亲兵拼死护卫左右,挥舞兵器,撞开挡路的溃兵,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
主将一逃,袁军残存的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也彻底消散。延津渡口,这片被韩猛寄予厚望的黄河屏障,在午时刺目的阳光下,宣告易主。
河滩上,河水中,到处都是袁军丢弃的兵器、盔甲、旗帜和倒伏的尸体。鲜血将大片河水染成暗红,久久不散。跪地请降的袁军士卒黑压压地跪了一片,哭声、哀告声不绝于耳。
简雪立马于刚刚夺取的北岸滩头,银枪斜指地面,枪缨已被鲜血浸透,凝结成暗红色。她素白的战袍上也溅上了不少血迹,宛如雪地红梅。
她看着眼前这片惨烈的战场,看着无数跪地请降的敌军,脸上并无太多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以及眼底深处那一抹无人能懂的悲悯。春风吹拂着她沾染了血污的袍袖和发丝,也带来了浓重的血腥与死亡的气息。
“将军,韩猛率残部不足千人,已向清河方向溃逃。李通校尉正率部追击。” 李整上前禀报,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和兴奋。
陈宫也策马而来,虽然文士打扮,但衣袍下摆也沾了泥泞,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将军,此役大获全胜!歼敌逾万,俘敌近五千,缴获辎重无数。我军伤亡……不过两千余。”
简雪微微颔首,目光投向北方,那是韩猛溃逃的方向,也是清河郡的腹地。“李整。”
“末将在。”
“打扫战场,清点伤亡,收拢降卒,妥善救治双方伤员。将阵亡将士遗体收敛,登记造册,厚加抚恤。降卒愿归乡者,发给路费遣散;愿留者,打散编入辅兵营。”
“诺!”
“公台先生。”
“将军。”
“立刻搭建浮桥,巩固渡口,建立稳固的滩头阵地。同时,修书两封,一封呈报兄长,详述战况;另一封,发给张辽将军,告知我军已破黄河,请他留意清河韩猛残部,或可东西夹击。”
“宫即刻去办。”
分派完毕,简雪轻轻一抖缰绳,白马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过这片刚刚经历血战的河滩。幸存的兖州军士卒们自发地让开道路,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狂热。他们知道,正是这位年轻女将的算无遗策和隐忍果决,才让他们以较小的代价,取得了这场至关重要的渡河大捷。
黄河天险,已破。通往冀州腹地、直指邺城的大门,被狠狠撬开了。
休整不过一个时辰,简雪便下令留下部分兵力守卫渡口、看押俘虏,亲率一万五千得胜之师,携大胜之威,沿着韩猛溃逃的路线,向清河郡腹地挺进。她要将这场胜利的势头,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战果,与东路的张辽,形成一把钳子,狠狠夹向清河郡,乃至邺城的软肋。
而此时此刻,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韩猛,正带着不足千人的残兵败将,没命地向清河郡城逃窜。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不仅仅是背后简雪的追兵,更有来自东方、已经攻入清河腹地的另一支虎狼之师——张辽的兵锋。
夕阳西坠,将天边云霞烧成一片金红,也为初春的原野镀上了一层血色余晖。一支不足千人的队伍,如同被狼群追逐的伤鹿,在官道上跌跌撞撞地奔逃。
队伍凌乱不堪,旗帜倒伏,兵器残缺,士卒们个个盔歪甲斜,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与深入骨髓的疲惫。
队伍最前方,韩猛脸色铁青,嘴唇干裂,一双原本锐利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前方隐约可见的清河城郭轮廓。他年约四旬,正值壮年,但连日的败绩、逃亡的狼狈,让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身上的明光铠沾满泥泞血污,胸甲处还有一道被流矢刮开的狰狞裂口,露出内里的衬袍。
从延津一路狂奔,收拢溃兵,也仅得这八百残卒。黄河畔那一万五千大军灰飞烟灭的景象,如同噩梦般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败了,一败涂地,败在一个女子诡谲的算计之下!
这奇耻大辱如同毒火灼烧着他的心肺,但此刻,更强烈的是对生存的渴望。只要回到清河,凭借城墙,收拢郡内兵马,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将军!清河到了!是清河城!” 身边亲兵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
韩猛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膛里的憋闷和恐惧都吐出去。到了,终于……嗯?等等!
他猛地眯起眼睛,极目望向城头。夕阳的逆光有些刺眼,但他依然清晰地看到,那在城楼最高处猎猎飘扬的,并非他熟悉的袁军旗帜,也非任何留守部将的认旗,而是一面玄色为底、金线镶边、在夕阳下反射着刺目光芒的——“张”字大旗!
张?张辽?张文远!他不是在渤海与袁谭公子对峙吗?怎么会……渤海!难道……就连渤海也……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韩猛浑身汗毛倒竖,几乎要窒息。他猛地勒住战马,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身后残兵也一阵慌乱停下。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低沉而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自清河城头骤然响起,撕裂了黄昏的寂静!
紧接着,是沉闷如雷、撼动大地的战鼓声!
清河城门轰然洞开!吊桥重重落下!一队队甲胄鲜明、队列严整的骑兵,如同黑色的铁流,从城门中汹涌而出!当先三员大将,正是张辽、高顺、管亥!
张辽白马银甲,手持那柄造型奇异、刃身隐有风雷纹路的召虎风雷刃,神色冷峻。高顺沉默如山,手中浑铁陷阵枪斜指地面,稳如磐石。管亥则咧着大嘴,满脸横肉因兴奋而抖动,手中一柄沉重的迅掠刃跃跃欲试。
三将身后,是杀气森然的陷阵营重步兵,以及两翼展开、蓄势待发的精锐轻骑,总兵力不下万人,军容鼎盛,与韩猛这八百残兵败将形成天壤之别。
“韩猛!” 张辽声如雷霆,在旷野上炸响,“渤海已克,袁谭已擒!尔丧师辱国,还有何面目苟活?下马受缚,尚可保全性命!”
字字如锤,砸在每一个逃亡的袁军士卒心头。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渤海丢了,公子被擒,连清河也落入了敌手!绝路,真正的绝路!
韩猛身躯剧震,看着眼前这支以逸待劳、杀气腾腾的大军,又回头看看身后这群面如死灰、抖如筛糠的残兵,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和绝望瞬间淹没了他。反抗?以卵击石。逃?四面皆敌。难道真要像野狗一样被追杀至死?
“将军……” 亲兵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韩猛脸上肌肉抽搐,目光扫过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又落在手中那柄陪伴自己多年的战刀上。这刀,曾饮过无数敌将之血,如今……他惨然一笑,笑容苦涩至极。
“哐当!”
战刀被掷于地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韩猛……愿降。” 他嘶哑地说道,声音干涩,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话音落下,他整个人都佝偻了几分,仿佛瞬间被抽走了脊梁。
主将弃械,余下残兵再无斗志,纷纷丢下兵器,跪地请降。
张辽一挥手,青州军士卒上前,将韩猛及其残部悉数缴械捆缚。韩猛被单独押至张辽马前,他抬起头,死死盯着张辽,眼中充满了不甘、怨毒和颓丧:“张辽……你……”
张辽居高临下,目光平静:“韩将军,非某神速,实乃将军……败得太快,逃得太慢。押下去,好生看管,待丞相或小姐发落。”
“诺。”
四月十八,巳时。 简雪率兖州军主力一万八千人,自黄河渡口北上,抵达清河。见城头易帜,城门洞开,守军出迎,她心中了然。及至见到张辽等人,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笑意。
“文远将军用兵如电,雪,佩服。” 她于马上欠身,“渤海方定,便千里奔袭,直取清河腹心,生擒韩猛,真乃虎将。”
张辽抱拳还礼:“小姐过誉。此乃将士用命,高、管二位将军奋勇争先之功。辽不敢居功。倒是小姐于黄河畔,以疑兵疲敌,奇兵渡河,正面合击,大破韩猛,谋略胆识,方令辽叹服。辽等能轻取清河,实赖小姐正面牵制之功。”
高顺、管亥亦上前见礼。简雪颔首,目光扫过军容严整的青州军,尤其在那些沉默肃立、煞气内敛的陷阵营士卒身上停留片刻,心中暗赞。
众人合兵入驻清河。简雪立刻升堂,汇总情报。很快,她就得知袁谭、辛评、汪昭、韩猛等人尽在掌握,而渤海、清河皆失,她立即判断,袁绍必派重兵来攻,且就在旦夕之间。
“韩猛、辛评、汪昭,皆袁绍旧部,熟知内情,留此易生变乱,亦会招致敌军全力来夺。” 简雪沉吟片刻,果断下令,“李整,你即刻率三百精骑,将韩猛、辛评、汪昭三人,秘密押解,不走兖州,直接送往豫州,交予毛玠毛豫州严加看管。沿途务必谨慎,不得有失。”
“诺!”
“袁谭乃袁绍长子,身份特殊,留此为质,可乱袁绍之心。暂且严加看押于城内。” 简雪续道,“当务之急,乃应对袁绍援军。文远将军以为,援军将至,主将何人?”
张辽走到地图前,指向邺城:“渤海、清河接连失陷,黄河天险被破,此乃动摇河北根本之败。袁绍即便正困于易京,也必遣心腹猛将来救。非颜良、文丑不可。兵力,恐不下三四万。其必求速战,欲趁我军新下两郡、立足未稳之际,一举击溃。”
“颜良、文丑……” 简雪默念。此二人勇冠三军,名不虚传。“袁军急行而来,求战心切,势必气躁。我军新胜,以逸待劳,可据城而守,先挫其锐气。”
“小姐所言极是。” 陈宫捻须道,“然一味固守,非上策。颜良、文丑性骄,初来乍到,又闻韩猛惨败,必生轻视之心,尤其……轻视小姐。此或可为我所用。”
简雪眼中微光一闪,与张辽、陈宫目光交汇,彼此心意已通。
四月二十二,午时。 哨骑急报:南方烟尘蔽日,大军来袭!旗号“颜”、“文”!兵力约四万,皆为精锐!
清河城头,瞬间戒备。简雪、张辽、陈宫、高顺、管亥等人登楼远望。只见南方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潮水滚滚而来,旌旗如林,杀气盈野。
颜良、文丑得知渤海、清河尽失,韩猛被擒,果然惊怒交加。四万大军在城南十里外扎下连绵大营。当日,颜良便率前锋至城下搦战。
那颜良,身高九尺,虬髯戟张,头戴镔铁盔,身披寒铁锁子甲,外罩猩红战袍,手中一柄狭长战刀,刀身泛着幽幽蓝光,正是其仗以成名的寒锋刀。
他横刀立马,声如炸雷般:“城内守将听真!吾乃河北上将颜良!尔等以诡计害我同袍,夺我州郡,无耻之尤!速速开关献城,并立刻交出大公子、韩猛,可免一死!若敢迟疑,破城之日,玉石俱焚!”
声浪滚滚,震得城头尘土簌簌。身后大军齐声呐喊,声威骇人。
城头,简雪素甲按剑,神色平静。张辽等人按捺怒气,静候其令。
“颜良将军威名,早有耳闻。” 简雪声音清越,不高,却清晰压下城下喧嚣,“然两军交战,各凭本事。韩猛将军兵败,乃其不察,非关诡计。将军欲战,我等奉陪。”
“只是……” 她语气微转,带着一丝淡然,“将军远来疲惫,不若歇息一日,明晨再决高下?以免世人谓我,以逸待劳,胜之不武。”
此言看似客气,实则绵里藏针,暗指颜良军疲,点明己方以逸待劳,更暗刺颜良性躁。
颜良果然大怒,他本就性烈,又轻视简雪女流,认定对方怯战。“黄口孺子,也敢妄论兵事?休逞口舌!尔等若惧,便是鼠辈!何须明日?今日便见真章!攻城!”
他自恃兵多将勇,急于一雪前耻,竟不顾麾下大军初至,下令前锋数千人,扛着云梯,冲向城墙。
然而,清河城防早已被张辽、高顺加固,守军以逸待劳,准备充分。简雪从容指挥,张辽、高顺、管亥各守一段。袁军攻势看似凶猛,却在守军密集的箭雨滚木下,丢下数百尸体,狼狈退去。
颜良见攻势受挫,虽怒,也知强攻不利,恨恨收兵,后退扎营,怒道:“且容尔等多活一夜!明日必破此城!”
是夜,袁军大营。虽白日受挫,但颜良、文丑及大部分将领,仍不将守军放在眼中。手下部队皆是百战精锐,明日全力攻城,必可破之。加之简雪“避战”之言,更让他们认定守军怯懦。因此营寨虽立,防备却疏,尤其不认为新败之敌敢来偷袭。
中军帐内,颜良余怒未消:“明日我亲登城头,必斩简雪、张辽!”
文丑面容阴鸷,手持一杆通体暗红、隐有火焰纹路的长枪——焰锋枪,冷笑道:“兄长放心,明日必教彼等知晓厉害!今夜,且让儿郎们饱睡。”
他们却不知,此刻甘陵城内,简雪等人正做最后部署。
“颜良性骄,今日受挫,必更轻敌,料我不敢出城。其营新立,守备必疏。” 简雪指着沙盘上袁军大营,“今夜子时,出精兵袭营。不求全歼,但求乱其军心,焚其粮草,伤其元气。”
“末将愿往!” 张辽、高顺、管亥齐声道。
“好。文远、公亥,率三千精骑,自西门出,绕至敌营侧后,以火箭袭其粮草辎重,制造混乱,而后直冲中军,寻机重创颜良、文丑。孝父,率五千陷阵营,自南门出,待敌营火起混乱,猛攻其前营,接应文远他们。我自率余部守城,并为尔等压阵。切记,一击即走,不可恋战,若遇强力反击,即刻撤回,由我接应。”
“诺!”
子时三刻,夜深沉。 袁军大营除巡逻哨兵和零星火光,大半沉睡。
突然,营寨侧后,夜空被无数火箭照亮!喊杀声与马蹄声如同惊雷炸响!
张辽一马当先,召虎风雷刃在夜色中划出青紫电光,率骑兵如尖刀直插袁军腹地!管亥挥舞迅掠刃,赤红火光跳跃,怪叫着紧随,见人就砍,逢帐就烧。
与此同时,高顺的五千陷阵营如沉默的钢铁洪流,迈着整齐沉重的步伐,悍然撞入被火箭和袭营搞得大乱的前营!重甲步兵结阵而进,刀枪并举,仓促迎战的袁军非死即伤。
整个袁军大营,瞬间陷入火海与混乱!士卒惊起,自相践踏,溃不成军。
“不要乱!结阵!迎敌!” 颜良、文丑虽惊不乱,匆忙披甲提兵,冲出大帐。
火光中,张辽一眼锁定“颜”字旗下的魁梧身影,以及旁边“文”字旗下、手持焰锋枪的阴鸷将领。
“颜良!文丑!张辽在此!” 声随人至,召虎风雷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颜良!刃上风雷之力勃发!
颜良暴喝,寒锋刀泛起幽蓝冰芒,挥刀迎上!“铛——!” 巨响震耳,火星冰屑电光四溅!两人身形俱震。颜良只觉一股灼热麻痹的诡异劲力顺刀传来,手臂微麻,心中暗惊。
与此同时,管亥找上文丑。“文丑小子,看刀!” 迅掠刃带着炽热火焰与跳跃电光,搂头盖脸劈下。文丑挺枪相迎,焰锋枪上火焰升腾!“轰!” 火焰电光炸开,气浪翻腾。文丑只觉对方力量奇大,刀法悍猛,一时手忙脚乱。
高顺则率陷阵营稳步推进,将试图组织的袁军小队一次次冲散击溃。他手中陷阵枪电光隐现,每次刺出都精准狠辣。
颜良、文丑越打越惊。本以为守军不敢出战,即便来袭也是骚扰,没想到如此精锐,主将这般勇猛!张辽风雷双属的刀法刚柔并济,让他难受。文丑在管亥猛攻下左支右绌,一个不慎,被刀罡边缘扫中肩头,虽未破甲,但灼热电劲透入,让他闷哼一声,气血翻腾。
“中计了!不可恋战!” 颜良眼看大营已乱,伤亡惨重,粮草被焚,知道今夜已是大败。他奋力一刀逼退张辽,对文丑大吼:“文丑,撤!收拢兵马!”
张辽、管亥见好就收,不追颜良、文丑本人,趁势扩大战果,在高顺接应下,迅速脱离,撤回甘陵。
颜良岂甘吃此大亏?见敌军“败退”,立刻集结数千惊魂骑兵,怒喝:“贼子休走!追!”
他亲率骑兵尾追而来。然而,刚追出不到三里,前方火把大亮,一支严整军阵拦住去路!当先一女将,白马银甲,正是简雪!她早已算定颜良可能含怒追击,亲率精锐在此设伏接应。
“颜良将军,夜深露重,何苦穷追?” 简雪银枪遥指,“不如归去,整兵再战。”
颜良看着眼前阵型严整、以逸待劳的兖州军,又看自己身后惊魂未定、队形散乱的骑兵,知道再追恐中埋伏。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得狠狠一刀劈在路边巨石上,火星四溅,石屑纷飞。“简雪!张辽!此仇必报!撤!”
是夜一战,颜良、文丑四万大军,被张辽等人率八千精兵夜袭,死伤超过五千,粮草辎重损失惨重,士气大挫。张辽等仅伤亡数百,大胜而回。
次日,四月二十三。 颜良不顾败绩,强令士气低落的袁军继续攻城。然而袁军心有余悸,攻势疲软。守军则士气高昂,防守严密。颜良猛攻一日,除增添更多尸体外,一无所获。
是夜,颜良与文丑在中军帐中相对无言。两人皆带伤——颜良内息不畅,文丑带有肩伤,军心涣散,粮草不济。继续强攻,已无胜算。
“兄长,事不可为。” 文丑脸色阴沉,“士卒惶恐,粮草将尽,强攻徒损兵力。不若……暂且退兵,回禀主公……”
颜良脸色变幻,拳头捏得咯咯响。他何尝不知?但就此退兵,颜面何存?这口恶气,如何能咽?
然现实残酷。四月二十四,颜良最后尝试攻城,依旧被轻易击退。军中已现逃兵。他知道,再不撤,这大军恐真要葬送于此。
“传令……今夜子时,拔营……撤退。” 颜良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命令,充满屈辱不甘。
四月二十四,夜,子时。 袁军秘密拔营后撤。然其动向,早已被城头了望与城外游骑探知。
“想走?” 简雪立于城头,望着远处袁军营中异动,嘴角泛冷,“岂能由你。传令,张辽将军!”
“末将在!”
“命你为先锋,率本部所有骑兵及管亥所部,即刻出城,追击颜良溃军!高顺将军率陷阵营紧随,扩大战果!我自统中军压阵!穷寇必追,溃军必打!我要让颜良、文丑,此生难忘此败!”
“诺!”
清河城门再次大开。张辽一马当先,召虎风雷刃寒光凛冽,率数千养精蓄锐的精骑,如同黑夜猛虎,扑向混乱撤退的袁军后队!管亥嗷嗷叫着紧随。高顺陷阵营如移动城墙,稳步推进。
袁军本就士气低落,归心似箭,忽闻追兵杀至,顿时大乱!撤退演变成大溃败!士卒弃甲丢盔,争相逃命,将领呵斥不住。
“颜良!文丑!纳命来——!” 张辽怒吼震天,盯住乱军中那两杆试图稳住阵脚的大旗。
颜良、文丑惊怒交加,没想到守军竟敢全军出城追击!眼见大军已溃,难以挽回,两人对视,皆见骇然绝望。
“分开走!” 颜良咬牙对文丑喊,随即挥刀试图率亲兵抵挡,为撤退争取时间。然在兵败山倒的狂潮中,个人勇武苍白无力。
张辽不与他缠斗,率骑兵如利刃,凿穿颜良仓促组织的薄弱防线,继续追杀溃逃主力!所过之处,人头滚滚,降者无数。
“颜良、文丑休走——!”
“弃械投降者免死——!”
追击的简雪大军齐声呐喊,声震四野,如催命符咒,让逃亡袁军肝胆俱裂。正是:
清河月下惊雷起,雪刃无声断颜文。
欲知颜良文丑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