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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剑匣藏锋,暗潮拍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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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雨起

起初只是淅淅沥沥的几滴,敲在残破的瓦片上,叮咚作响。到了寅时,雨势渐大,哗啦啦连成一片,像是天漏了个窟窿,将几日来的血腥、焦糊、还有那股子沉甸甸的悲怆,一股脑地冲刷下来。雨水顺着屋檐淌成一道道浑浊的溪流,汇入院中的低洼处,积起一滩滩暗红色的水,久久不散。

白辰没睡。

他坐在静室唯一的蒲团上,面前一方矮几,几上摊着一卷空白的竹简,旁边砚台里的墨早已干涸。他没有点灯,只是静静听着窗外的雨声,看着雨水从破损的窗纸缝隙渗进来,在青砖地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他的呼吸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心跳也慢,慢得异于常人。这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沉静”。自从东郡归来,尤其是昨夜强行平息书院之围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陷入这种状态——五感变得异常敏锐,能听到极远处雨滴砸在松针上的细微差别,能闻到泥土深处蚯蚓翻身的土腥气,甚至能“看”到空气中灵气那无序而嘈杂的流动轨迹。但同时,他对周遭人事的情绪感知,却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变得模糊而疏离。

就像此刻,他能清晰“听”到隔壁厢房里云阳粗重却逐渐平稳的呼吸,能“听”到后院临时病房里伤员们压抑的呻吟,能“听”到前堂陆远与李三等人压低嗓音的商议……但他却很难再像以前那样,真切地共情到他们的痛苦、焦虑与疲惫。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变化。他依旧是白辰,依旧关心着书院每一个人,依旧会为他们的伤痛而皱眉,为他们的坚韧而欣慰。但这种关心,更像是一个技艺高超的医者面对病人,或者一个棋手审视棋盘上的棋子——理智、清晰,却少了那份血肉相连的温热。

这是此界规则持续排斥、或者说“隔离”他的外在表现。他像一个强行挤进精密仪器内部的异物,仪器本身在不断地调整、挤压,试图将他“校准”回原本的轨道,或者干脆“排异”出去。而他,则在不动声色地对抗着这种排斥,同时,也在悄然观察、适应、甚至……利用这种变化。

比如现在,他就能借着这种超然的感知,将心神缓缓铺开,如同无形的水银,漫过整个青松坡,漫过山下那些被看押的俘虏营地,甚至向着桑海城内延伸。

俘虏营地一片死寂,只有雨声和少数哨兵踱步的声响。大多数人蜷缩在简陋的雨棚下,眼神空洞,或惊惧未消。几个伤势较重的,发出痛苦的哼哼。营地里弥漫着绝望和茫然的气息。但在东南角一个单独隔开的小棚子里,气息却有些不同。

那是关押田襄的地方。

肥胖的城主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像一摊烂泥般瘫在潮湿的草垫上,华丽的官袍沾满泥污,头发散乱,脸上还有磕头留下的血痂。他睁着眼,望着漏雨的棚顶,眼神却没有焦距,只有深不见底的恐惧,和一丝……诡异的闪烁。

他在想什么?悔恨?不可能。这种人的悔恨,只针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厄运。恐惧?当然有,但不止是对白辰的恐惧。白辰能“听”到,田襄的心跳在某个时刻会突然加速,呼吸变得急促,目光会不由自主地瞟向东北方向——那是东海的方向。

他在害怕东海那边的什么?或者说,在期待什么?

白辰的心神如微风拂过,没有惊动任何人。他“看”到田襄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里原本应该挂着他的城主印信和几枚私章,现在自然已被收缴。但田襄手指触碰的位置,似乎有一块布料的内衬略显厚实。

有意思。

白辰没有立刻采取行动。他只是将这一缕心神标记在那里,如同系了一根看不见的丝线。

然后,他将注意力收回到书院内部。

白无双的静室里,气息平稳了许多。少年睡得并不沉,魂胎依旧黯淡,但那股躁动不安、随时可能崩溃的波动已经平息。他体内,虚空剑匣的虚影虽然虚幻,却异常稳固地悬浮在魂胎之上,十道剑意如同十条蛰伏的幼龙,静静盘绕。在剑匣虚影的调和下,它们之间那种原本泾渭分明、甚至互相冲突的气息,竟然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平衡与联系。

“因祸得福。”白辰心中默念。强行催动剑意的反噬固然凶险,但生死间的体悟,以及最后时刻以“守护”之心强行统御十道剑意的尝试,如同一次粗暴却有效的锻打,让白无双对这万剑魂胎的掌控,跨过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门槛。虽然离真正融合、如臂使指还差得远,但至少,剑匣虚影已成,有了一个容纳、调和所有剑意的“核心”。

假以时日,等这少年魂魄伤势痊愈,对剑道体悟更深,这万剑魂胎的潜力,才能真正开始显现。

只是……时间未必足够。

白辰的目光仿佛穿透墙壁,再次投向东方。

雨幕深处,东海的方向,有一种令他隐隐不安的“脉动”,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那不是星核那种污秽暴烈的魔源脉动,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晦涩、也更加宏大的“律动”。像是某个沉睡的巨物,正在缓缓调整呼吸,准备睁开眼皮。

东皇太一……你到底想打开什么样的“门”?

天亮了,雨势稍歇,变成蒙蒙的细雨。

书院里开始有了生气。虽然到处是断壁残垣,但人们脸上的绝望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重建家园的急切。李三和王五带着工匠和青壮,开始清理废墟,挑选还能用的木料砖石。孙七娘组织妇人们清扫院落,清洗被血污浸透的布条。孩子们也跑来跑去,帮忙递送工具,虽然小脸上还有惊悸,但眼神已经活泛了许多。

陆远几乎一夜未眠,眼里布满血丝,但精神却亢奋。他正在前堂与几位难民中选出的代表,以及桑海城内闻讯赶来、表达善意的几位士绅,商议重建和善后事宜。粮仓接管顺利,城内秩序基本稳定,但如何分配有限的粮食、药品,如何安置越来越多的投奔难民,如何防备可能卷土重来的敌人……千头万绪。

白辰没有去前堂。他撑了一把油纸伞,独自走到后山。

雨中的青松林,苍翠欲滴,松针上挂满晶莹的水珠,空气清冽。但若仔细看,靠近书院方向的不少松树,树干上留下了刀劈斧砍、甚至火烧的痕迹,一些树下,泥土的颜色比其他地方更深——那是血浸透的。

白辰在一处相对平整的坡地上停下。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书院废墟,也能望见远处桑海城朦胧的轮廓,以及更东方那铅灰色的大海。

瘦毛驴跟在他身后,悠闲地啃着沾着雨水的青草。

“老伙计,你说这世道,”白辰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是不是总喜欢把最珍贵的东西,放在最脆弱的地方?比如希望,比如人心。”

瘦毛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响鼻,继续低头吃草。

白辰笑了笑,不再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感受着雨丝落在伞面的沙沙声,感受着脚下泥土的湿润,感受着山林间草木蓬勃的生机,也感受着……自己与这一切之间,那道越来越明显的、无形的隔阂。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是秦双儿。她换了一身干净的布衣,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锐利。她走到白辰身后三步处停下,执剑礼:“老师。”

“伤好了?”白辰没有回头。

“无大碍了。”秦双儿顿了顿,“月司先生想见您,说是有要事相告。”

“让他来这里吧。”

片刻后,月司也来了。他依旧戴着那副青铜面具,但气息比昨日平稳了许多,只是行走间脚步有些虚浮。见到白辰,他深深一揖:“白先生。”

“不必多礼。这里清净,说吧。”

月司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在下刚刚收到本门秘传讯息,用的是最高级别的‘血符传书’。发出者……是东君大人。”

白辰眼神微动:“东君?她不是被囚于骊山秘境?”

“正是。正因被囚,方能接触到一些核心机密。”月司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与沉重,“东君大人冒死传讯,言东皇太一已离开骊山,亲自前往东海。同行的,还有阴阳家剩余的两位‘司命’,以及……十二名‘血祭者’。”

“血祭者?”白辰眉头微蹙。

“是阴阳家以秘法培养的死士,自幼以精血与特定符文共生,一身精血魂魄皆可化为最纯粹的能量,用于……开启或稳固某些禁忌的仪式或封印。”月司的声音有些发涩,“东君大人推测,东皇太一可能找到了某种方法,可以绕开星核碎片,直接沟通甚至削弱东海深处的上古封印。而血祭者,就是‘钥匙’或者‘祭品’。”

直接沟通封印?白辰心中念头飞转。星核碎片是封印破碎后逸出的“渣滓”,虽蕴含魔源,但也与封印本身有着最直接的联系。东皇太一放弃争夺或利用星核,转而采用更激进、更血腥的方式直指封印本身,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封印的了解,远超旁人想象;也说明,他的目标,可能比释放魔源更可怕。

“东君大人还说了什么?”白辰问。

“她说……”月司深吸一口气,“封印之后,可能并非单纯的‘魔域’。东皇太一追求的,或许也不是力量或长生那么简单。他想要的,可能是‘回归’,或者……‘纠正’。”

回归?纠正?白辰咀嚼着这两个词,联想到庄子曾言此界为“封印之地”,百家争鸣之气运正在削弱封印……一个模糊的猜想,逐渐在脑中成形。

“东君大人处境如何?”白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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