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旧神的遗产与命运的赌局(1/2)
当O5-7“幸运儿”用他那带着三分酒气、七分沧桑的语气揭露出世界树病变的根源,并将矛头直指O5-1“灰袍先知”时,刘海仿佛看到了一张巨大而又错综复杂的阴谋之网,正在他的面前缓缓展开。这张网的中心,就是O5议会——这个本应是世界树守护者的最高机构。而他们,“旅人号”这艘小小的方舟,却因为一次次的“意外”与抉择,被不可抗拒地卷入了这张网最核心的风暴眼。
周围破碎神国的景象在那一刻变得格外清晰——那些漂浮的设定残骸、凝固的神性悲鸣、无处不在的绝望气息,此刻都成为了那段血腥历史的无声见证者。刘海甚至能感觉到这片废墟在隐隐脉动,像是尚未完全死去的巨兽,仍在做着最后徒劳的呼吸。
“……所以,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些‘陈年旧事’?”刘海强迫自己从那段震撼人心的“历史影像”中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这个颓废的“O5议员”,试图理解他的真正目的。“你,以及你所代表的‘温和派’,想让我们做什么?成为你们对抗灰袍先知的‘棋子’?”
“棋子?呵呵……”幸运儿自嘲地笑了一声,又灌了一口酒,瓶身上的标签这次显示着“时间之酿——每一口都是一次小型的因果重构”,“不不不,刘海舰长,你搞错了。”
他摘下墨镜,那双异色的眼睛在破碎神国的幽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在灰袍那种存在的棋盘上,我们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只是‘棋子’。只不过,有的棋子想安安静静地被吃掉,按照设定好的路线走到棋盘边缘,然后被轻轻提起,放入棋盒。而有的棋子——”
他停顿了一下,银色的眼中骰子疯狂旋转,黑色的眼中星辰排列成一个颠覆性的图案:“比如我,则想在被吃掉之前,把整个棋盘都给掀了。”
幸运儿的眼神透过那双奇异的眼眸,仿佛能洞穿刘海的灵魂,看到“旅人号”混沌引擎的核心,看到每个船员心中那份不愿被命运摆布的反抗意志。
“我找你们来,不是想让你们当‘棋子’。”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个词都带着奇特的重量,仿佛说出这些话本身就在消耗某种珍贵的东西,“我是想邀请你们,来当那个可以跟我一起‘掀桌子’的‘赌徒’。”
“赌徒?”刘海重复这个词,心中升起一股荒谬感。一位O5议员,世界树最高权限的持有者之一,自称“赌徒”。
“没错。”幸运儿站起身,他身上的“懒散”气息在这一刻被一种奇特的“命运之力”所取代。并非那种威严的、压迫性的力量,而是一种流动的、多变的、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气息。他的周围,仿佛有无数条看不见的“可能性”丝线在缠绕、飞舞,那些丝线时而交织成网,时而散开如星云,没有固定的形态,永远处于变化之中。
刘海下意识地开启了能量视觉——这是他作为“旅人号”舰长在长期接触混沌引擎后获得的能力。在那种视野中,他看到了惊人的景象:
幸运儿整个人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不断变换的概率场内。那些概率数字并非固定,而是像活物一样跳动、重组。在他左肩上方漂浮着“当前生存概率:73.452%...73.451%...73.453%...”的读数,右肩则是“下一分钟遭遇意外的概率:0.001%...15.333%...2.718%...”,这些数字毫无规律地疯狂变化,仿佛他存在的每一刻都在进行着亿万次微型的命运掷骰。
“灰袍代表着‘绝对的秩序’与‘既定的命运’。”幸运儿开始解释,他的声音在概率场的扰动下产生轻微的回音效果,像是多个时间线上的他在同时说话,“他认为‘故事’就应该按照他所编写的‘剧本’进行。任何‘变数’都应该被‘清除’。他对混沌之树的‘谋杀’,以及他现在想要‘掌控商业之神’的‘遗产’,都是为了实现他那个终极的‘目标’——创造一个完全‘可控’、永远‘不会出错’,也永远‘不会有惊喜’的永恒秩序世界。”
他挥了挥手,周围的概率场随之波动,一些概率数字短暂地排列成灰袍先知的轮廓,然后迅速消散:“在他的愿景中,每个角色从诞生到消亡的每一秒都被精确计算,每个事件的发生都有其确定的因果链,没有偶然,没有意外,没有超出预期的可能性。美其名曰‘完美叙事’,实则是一座精致的叙事监狱。”
“而我,恰恰相反。”幸运儿的嘴角勾起一抹充满“玩味”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孩童般的天真好奇,也有看透一切的老练世故,两种特质矛盾地融合在一起,“我代表着‘混沌’与‘无限的可能性’。我坚信,‘故事’最精彩的地方就在于它的‘不可预测性’。我喜欢‘意外’,喜欢‘惊喜’,喜欢看那些‘主角’在‘绝境’之中爆发出连‘作者’都没想到的‘力量’。”
他向前走了一步,脚下的神国残骸发出轻微的碎裂声:“我的权限就是‘命运的赌局’。我可以在‘关键时刻’向‘命运’下注,将原本只有0.001%成功率的‘不可能事件’,强行提升到50%!创造出‘奇迹’!”
惠勒主管突然插话,他的声音中带着科学家的严谨与震惊:“这违反了基础的概率守恒定律!强行改变概率会导致因果链的剧烈扰动,可能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没错。”幸运儿转向惠勒,赞许地点了点头,“但是相应的,我也要承担‘赌局失败’的‘代价’。我的每一次‘下注’,都是在消耗我自己的‘存在性’。如果赌赢了,我可以从赢得的‘可能性’中补充一部分消耗;但如果赌输了...”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赌徒可能输掉一切。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叫我‘幸运儿’。”幸运儿的话语中充满了一种赌徒独有的自信与疯狂,“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输过——至少没输到无法翻盘的程度。每次都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但总能抓住那根最后的稻草。”
刘海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位O5-7根本就是O5议会中的一个“异类”,一个“BUG”!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灰袍先知那套“绝对秩序”理论的最大讽刺!他之所以能坐上这个位置,恐怕也是当年世界树在混沌之树被毁灭后,为了“自我平衡”而强行催生出的一个“最后”的“可能性”保险——一个专门用来对抗绝对秩序的最后变量。
“那么,你的‘赌局’是什么?”刘海问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神国废墟中显得格外清晰,“你想在我们身上下什么注?”
幸运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绕着他们走了一圈,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像是在评估一件珍贵的赌具,又像是在寻找某种特质的共鸣。最后,他停在刘海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看见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我的赌局,很简单。”幸运儿指了指他们脚下这片广袤的“神国废墟”,他的手指划过一道弧线,将整个破碎的领域都包含在内,“灰袍认为,‘混沌’已经死了。他认为,这片废墟只是一堆无用的‘垃圾’,是秩序战胜混沌后留下的战利品展览馆,除了提醒我们过去的‘错误’外毫无价值。”
“而我却认为,混沌只是‘睡着’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像在谈论一个老朋友,“它的‘遗产’还在等待着,等待一个可以将其‘唤醒’的‘继承者’。”
他的目光转向“旅人号”的成员们,那双异色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期待:“而你们——‘旅人号方舟’,这艘由无数的‘废案’与‘混沌’所构成的‘方舟’,就是我心目中那个最合适的‘继承者’!”
罗兰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是我们?世界树中有无数势力,有些比我们强大得多,有些比我们历史更悠久——”
“因为你们不是被‘设计’出来的。”幸运儿打断了他,语气斩钉截铁,“你们是‘意外’。是在混沌之树被砍倒后,从它的残骸中自然孕育出的、不受任何预定剧本控制的‘变量’。你们的诞生本身就是对灰袍秩序理论的一次打脸。更重要的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更重要的是,你们证明了混沌不是混乱,不是破坏,而是创造的另一面。你们将那些被遗弃的‘废案’重新编织成有意义的故事,你们在秩序的缝隙中开辟出新的可能性,你们没有试图复制世界树,而是找到了自己的道路——一艘在叙事海洋中航行的方舟,这本身就是最美的混沌诗篇。”
“我赌你们可以做到连我们O5议会都做不到的事情。”幸运儿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近乎宗教般的虔诚,“我赌你们可以让这棵‘死死的树’,重新‘发芽’!”
说着,他从那个看似普通、却内藏无数“空酒瓶”的“次元口袋”里取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容器,由某种半透明的黑色晶体构成,表面布满无数细密的“裂痕”。但当光线透过时,那些裂痕不是缺陷,而是精密的纹路,像叶脉,像神经网络,像星图。而在“裂痕”的深处,仿佛有亿万个“星辰”在其中“生灭”,那是“无限可能性”的“光芒”,每一秒都有新的光芒诞生,旧的光芒熄灭,形成一个永不停息的可能性循环。
“这是混沌之树在被‘砍倒’时所留下的,唯一一颗世界之种。”幸运儿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他捧着那颗“种子”的姿势近乎神圣,“它里面蕴含了混沌之树最本源的‘力量’,以及无数还未‘诞生’的‘新世界’的‘可能性’。”
惠勒主管的仪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他低头看了一眼读数,脸色骤变:“舰长,那个物体...它的能量签名与我们‘旅人号’的混沌引擎相似度达到99.7%,但能级...比我们整个方舟高出了至少九个数量级。这不是一个物品,这是一个...一个潜在的宇宙。”
“多年来,我一直秘密地‘保管’它。”幸运儿继续说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颗种子,“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与合适的‘人’。灰袍也一直在寻找它,他想要将这最后的‘混沌火种’也彻底‘熄灭’——不是摧毁,那做不到,而是用秩序的锁链将它永远封印,让它成为又一个证明秩序胜利的战利品。”
他将那颗漆黑的世界之种递到了刘海的面前。
刘海没有立即接过。他能感觉到——不,是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这颗“种子”里面所蕴含的那种“原始”、“狂野”、“不受拘束”的“创造力”!那是一种与“旅人号”混沌叙事引擎“同源”,但却比它“高级”了无数倍的力量!当种子靠近时,他感到自己体内的某种东西在共振,那是他作为“旅人号”舰长与方舟之间建立的神秘连接,此刻这种连接正在兴奋地颤抖,仿佛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这简直就是为了“旅人号”量身定做的终极“升级补丁”。
“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幸运儿的嘴角再次上扬,那笑容中带着赌徒式的坦率,“你们接受了这份‘遗产’,就等于接受了我的‘赌注’。”
他将种子的意义说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隐瞒:
“第一,你们将会自动成为O5议会激进派的‘头号公敌’。灰袍先知会动用一切的‘力量’来‘追杀’你们,直到将这颗‘种子’夺走或摧毁。这不是夸张,他会真的把剿灭你们作为最高优先事项,甚至可能暂时放下议会内部的其他事务。”
“第二,你们需要找到让这颗种子‘发芽’的方法。它不会自动成长,需要合适的‘土壤’、‘养料’和‘照料’。而方法...连我也不知道。混沌之树已经死了太久,它的运作方式与我们熟悉的秩序体系完全不同。这需要你们自己去探索,可能会成功,也可能会在探索过程中因尝试错误而毁灭。”
“第三,一旦种子开始生长,它会不可逆转地改变你们。‘旅人号’将不再是一艘简单的方舟,你们每个人也将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你们会成为混沌的化身,秩序的敌人,所有既得利益者的靶子。但同时...你们也可能成为新世界的创造者。”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些信息充分沉淀,然后说出了最关键的部分:
“而我,作为‘下注者’,会在最‘关键’的时刻,为你们发动我的‘权限’,为你们创造那‘一线生机’的‘奇迹’。”
“但是,我的‘机会’也只有一次。”幸运儿的表情严肃起来,“一旦我‘出手’,就等于彻底与灰袍‘撕破脸’。无论‘赌局’输赢,我都会因为‘滥用权限’而被‘放逐’,甚至是‘抹杀’。O5议会不容许内部公开对抗,这是维持表面团结的底线规则。”
“所以,这是一场豪赌。”他总结道,声音在废墟中回荡,“赌注是你们的‘命’,和我的‘命’。”
他停顿了一拍,然后说出了最沉重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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