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任五六回归(2/2)
他后退一步,双手抱拳,对着我,深深地弯下腰去,动作标准而充满力量感,声音清晰、坚定,回荡在大殿之中:
“承天殿左护法,任五六——归位!谢殿主点化之恩!”
我看着他,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从那个在冥府边缘挣扎的“百年穷鬼”,到将我从城中村带出来的员外爷,再到如今这位锋芒内敛、正气凛然的承天殿左护法,这转变不可谓不大。
但细细想来,他之前的许多表现,如今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单手虚抬,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托起:
“左护法请起。往日因,今日果,皆是缘法。你能归来,是承天殿之幸,亦是我之臂助。”
任五六站直身体,与我目光相接,那眼中再无半分犹疑与闪烁,只有绝对的忠诚与即将并肩作战的锐气。
我环视殿中众人——刚刚归位、气势如虹的左护法任五六;
沉稳干练、久镇冥府的右护法张槐;
虽然还懵懵懂懂但忠心可嘉的肖龙、老钱、小姚。
一股前所未有的信心与豪情在胸中激荡。
“好!”我朗声开口,声音在大殿中激起回响,
“如今,我承天殿左右护法已然齐聚!阳间冥府,力量初整!”
我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魍魉为祸,窃取生魂,扰乱阴阳,更害我友人,此仇此债,不可不报!
小溪村数百村民魂魄离散,危在旦夕,此等惨事,不可不救!”
我抬起手,臂膀上四十九枚还阳令纹身微微发烫,腕间如意镯金光流转。
“传我殿主令:左护法任五六、右护法张槐,随我先行前往小溪村,寻回散落生魂,追查魍魉线索!
肖龙、钱广、小姚,你三人即刻整备殿中一应法器物用,并联络阳间可靠力量,密切关注江北市及周边一切异常,随时策应!”
“是!”众人齐声应诺,声震殿梁。
任五六与张槐眼中战意升腾,肖龙三人也虽惊不乱,迅速领命。
我正要再次施展法力,裹挟任五六、张槐二人前往小溪村,
眼角余光却瞥见小姚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不时瞟向我,嘴唇嚅动了几下,一副欲言又止、忐忑不安的模样。
还未等我发问,刚恢复左护法身份的任五六已然察觉。
他如今气度迥异,洞察力也更为敏锐,侧头看了小姚一眼,随即转向我,拱手道:
“殿主,有件事需向您禀明。当初属下在阳间寻到小姚这丫头,本就是为您准备的。”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彼时殿主尚未主政承天殿,根基未稳,身边需有伶俐可信之人打理杂务,小姚根骨尚可,心思也算纯正,故属下将其收在身边,就是为殿主预备的使唤丫鬟兼贴身护卫。”
任五六的目光扫过有些手足无措的小姚,继续道:
“如今殿主修为大进,又有我二人随侍左右,寻常安危自是无虞。
不过,许多琐碎事务、内外传达、乃至阳间人情往来,有个知根知底、且已熟悉殿中些许情况的丫鬟在侧,确能省去不少麻烦。
殿主若觉得尚可,不妨将她带在身边,也算全了属下当初一点安排。”
我看向小姚。
这丫头此刻低垂着头,耳根都有些发红,紧张地等待我的决定。
回想之前,她有时虽有些莽撞但确实办事利落,对我也忠心,而且在肖龙、老钱这些粗线条的汉子中间,有个细心的女孩处理些细节,确实方便。
她本身也有些修为底子,稍加指点,未尝不能成为一个助力。
“既是你一番安排,便依你所言。”我微微颔首,“小姚,日后你便继续跟在我身边吧。”
小姚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连忙躬身:“是!小姐....不对,殿主!小姚一定尽心竭力,绝不负殿主和员……任护法信任!”她迅速调整好姿态,小步挪到我侧后方,微微低头,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摆出了一副低眉顺眼的贴身丫鬟模样,只是眼中那抹兴奋与跃跃欲试还未完全褪去。
“好。”我不再多言,心念微动,体内那澎湃如潮的法力再次涌出,比之前更加圆融自如,瞬间将任五六、张槐、小姚三人笼罩。
这一次,对空间的感应更为精准,法力流转也更加高效。
“走!”
话音落下,承天殿内光影流转,空间折叠之感稍纵即逝。
下一刻,我们四人已悄然出现在江北市西郊,深山环抱的小溪村村口。
眼前景象与我在魂体状态下所见又有不同。
浓重的阴霾依旧笼罩着这个小小的山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死寂,连山间的鸟鸣虫嘶都听不到。
村子外围拉起了醒目的黄色警戒线,几辆印着“卫生防疫”、“应急指挥”字样的车辆停在路边,更有数名身穿制服的人员在远处路口把守。
我们是从村口方向一条偏僻小径直接“出现”的,并未惊动远处的岗哨。
刚站稳身形,还未及细看村内情况,村口那临时搭建的简易防疫检查站里,便快步走出两个人。
两人都穿着标准的白色防护服,戴着口罩、护目镜,捂得严严实实。
看走路的姿态和隐约露出的眉眼,年纪都不算大。
其中一人手里拿着登记本,另一人则空着手,但眼神警惕。
拿登记本的那位上前几步,隔着一小段距离便抬手示意我们止步,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显得有些闷,但语气严肃: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这里现在是管制区域,发生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禁止无关人员进入和靠近!请立刻离开!”
随着他的话音,检查站旁边阴影里,立刻又走出四五个同样戴着口罩、但身穿黑色安保制服、身形精壮的汉子。
他们动作迅速,面无表情地围拢过来,隐隐形成合围之势,目光锐利地在我们几人身上扫视,尤其是气质迥异、穿着“奇装异服”的任、张二人。
这阵势,若是寻常驴友或好奇村民,恐怕早就被吓退了。
任五六见状,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淡然的笑意。
他上前半步,将我和小姚稍稍挡在身后一点(张槐则默契地侧移半步,护住另一侧),
对着那为首的“医生”拱了拱手——这个动作在现代社会显得有些突兀,却自有一股古韵和气度。
“这位……大夫,有礼了。”任五六的声音平和清朗,穿透力却很强,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静心聆听的韵律,
“我等并非闲杂游人,乃是山野修道之人。
今日途经宝地,见贵村上空阴晦之气凝结不散,村民气息紊乱微弱,心中不忍。
若我所料不差,贵村村民所患,并非寻常疫病,而是……集体癔症之状,可是?”
他语速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尤其是“集体癔症”四个字,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回响,直击人心。
那为首的“医生”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说出“修道之人”、“阴晦之气”、“集体癔症”这种完全超出他们“科学应急方案”范畴的词。
他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疑,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权威的恼怒,以及更深层次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完全意识到的……一丝不安?
“胡说八道!”那“医生”立刻厉声呵斥,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试图用音量掩盖那一瞬间的动摇,
“哪里来的江湖术士,竟敢在这里妖言惑众,散布迷信谣言!什么癔症?这是需要科学处理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
你们立刻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那几个安保人员猛一挥手,语气急促:
“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请’出去!注意,不要让他们胡说八道,扰乱秩序和民心!”
那几个精壮安保闻言,眼神一冷,立刻加快脚步,呈扇形围了上来。
小姚在我身后轻轻吸了口气,手已经摸向后腰。
张槐则面无表情,只是按在腰间佩刀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任五六却依然面带那丝淡笑,仿佛迎面而来的不是几个虎视眈眈的壮汉,而是几缕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