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蒿里农夫（1/2）
我对着老钱吩咐：“现场处理干净，别留后患。”
“得嘞！”老钱应得干脆，“放心吧殿主，专业扫尾。” 我几乎能想象他在那头拍胸脯的样子。
果然，没过多久，远处就隐约传来了120急救车特有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这种“官方渠道”的介入，虽然简单直接，但往往最能有效掩盖超自然事件留下的痕迹，也能给那具迅速腐败的躯壳一个“合理”的归宿。
“另外，”我继续对老钱说，“顺着这个傀儡查。一具能用来施术的相对‘新鲜’尸体，不可能凭空变出来。查近期江北市及周边区域的失踪人口、无名尸源，尤其是死亡时间短、死因存疑或尸体曾短暂失踪又出现的案例。还有，这傀儡出现的地点、时间，可能也有讲究。”
“明白！”老钱的声音严肃了些，“我这就梳理……哎？等等！”
他突然打断自己，语气变得有些古怪，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惊讶和一丝毛骨悚然，
“殿主……您让我查异常，我刚调取内部警务和民间信息流监测……还真有！而且不是一例两例，是……集体事件！”
“集体事件？说清楚！” 我心头一凛。
“在江北市西边，靠近省界深山里的一个小村子，叫‘小溪村’。
今天……不，应该是凌晨开始，陆续有消息传出，村里很多人出现了奇怪的症状！
不是生病，更像是……集体梦游或者癔症！不少村民在村子里无意识地游荡，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叫不醒，拉不动！
当地基层卫生所和乡镇府已经紧急介入，现在……” 老钱停顿了一下，敲击平板的声音传来，
“最新消息，村子已经被暂时封锁了！卫生防疫、公安、还有政府应急办的人都到了，外围拉起了警戒线，官方口径是‘突发性集体心理应激反应’，要求不信谣不传谣，一切等正式通报。”
集体梦游？喃喃自语？封锁？
这和城东那个“疯子”的症状何其相似！只是规模放大了几十上百倍！
一个疯狂的猜想瞬间击中我：这不是个别案例，而是一次有预谋、有范围的魂魄窃取！
城东的傀儡可能是测试，也可能是故意抛出的诱饵或警告，而小溪村，才是真正的“收割”现场！
“位置发我！详细情况持续同步！” 我语速极快，心脏因为某种接近真相的兴奋和随之而来的沉重而加速跳动。
“已经发您手机了！殿主，这……这会不会就是……”
“很有可能。” 我打断他，声音发冷，“我们马上过去。老钱，你继续深挖这条线，查所有能查到的关于小溪村的历史、近期的异常、人员流动，特别是……有没有类似祭祀活动、古墓传说或者地质异常的报告！”
我看向任五六和小姚，言简意赅：“有新情况，可能和傀儡术同源，但规模更大。目标，小溪村，立刻出发！”
任五六魂体微震，眼中幽光一闪。小姚则是既紧张又跃跃欲试。
我们没有丝毫耽搁，驱车朝着老钱发来的定位疾驰。
小溪村位于江北市西郊的深山之中，道路蜿蜒崎岖，越往里走，人烟越是稀少，现代化的痕迹也愈发淡薄。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我们被迫停下了车——前方的山路已经被设下了关卡，红蓝警灯闪烁，警戒线拉得很远，几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和警察正在劝阻试图靠近的个别好奇者和村民家属。
“防疫需要，暂时封闭，请大家理解配合，不要聚集，一切信息等待官方发布……” 高音喇叭循环播放着官方的说辞。
我们远远观察了一下，正面进入显然行不通，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找个没人的地方。” 我低声道。小姚带着我们绕了一段山路，来到一处背阴的、植被茂密的山崖下，这里远离主路和关卡，下方隐约能看见小溪村错落的屋顶。
“这里应该可以，比较隐蔽。” 小姚警惕地环顾四周。
“小姚，你在此处护法，隐匿好气息，注意观察周围动静，随时保持联络。” 我吩咐道。
小姚用力点头，掏出一张隐匿符箓拍在自己身上，身影顿时变得模糊起来，与周围山石树木的气息近乎融为一体。
“任五六，我们走。”
我闭上眼睛，凝神静气，沟通腕上的如意镯。
微暖的流光闪过，一层极淡的、常人难以察觉的金色光晕笼罩了我。
与此同时，我手捏法诀，口中默诵通幽之咒——这是镇魂镯传承中记载的、短时间让生灵魂魄离体或显化于阴阳间隙的辅助法门，对魂体有庇护之效，能助其短暂穿透一些不太强的实体阻碍或阳气屏障。
任五六作为百年老鬼，对此更是轻车熟路。
只见他魂体微微荡漾，变得愈发透明虚化，与我身上的镯光产生共鸣。
“走！”
我轻喝一声，感觉自己的“感知”仿佛被抽离出一部分，以一种轻盈而敏锐的状态，携带着任五六的魂体，悄然向下方的山村“飘”去。
这种状态下，物质世界的障碍（比如墙壁、树木）变得稀薄，我们可以选择性地穿透，但对阳气的感应和某些特殊能量场（比如大规模阵法或强力的符箓封锁）会格外敏感。
很快，我们“进入”了小溪村的范围。
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有所准备的我，也感到一阵寒意从魂体深处升起。
村子里并非空无一人，相反，有很多“人”在活动。
他们走路的姿态僵硬而缓慢，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在村道、院落、田埂间漫无目的地移动。
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眼神空洞，瞳孔涣散，对周围的一切（包括偶尔飞过的鸟雀、被风吹动的杂物）毫无反应。
他们的嘴唇微微开合，发出低沉、含糊、连续不断的呢喃，仔细分辨，似乎是一些无意义的音节，又像是某种古老咒语的碎片，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心烦意乱、脊背发麻的背景音。
而在村子的几个出入口和关键位置，则能看到一些身穿防护服、戴口罩和护目镜的工作人员，他们动作迅速，神色紧张而疲惫，正在小心翼翼地将另一些村民——这些村民眼神虽然惊恐，但意识清醒，能够自主行走和交流——引导出来，送上停在村外空地上的大巴车或救护车。
一些是幸存的、未被窃魂的村民，正在被紧急疏散。
整个村子，仿佛被割裂成了两个世界：一边是死寂的、如同提线木偶般游荡的“空心人”区域；
另一边则是紧张有序但充满恐惧的“活人”撤离通道。
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笼罩着这片山坳。
任五六的魂体在我身旁凝实了些，他缓缓绕着村子核心区域飘飞了一圈，幽深的目光扫过那些游荡的村民，感应着空气中残留的能量波动。
片刻后，他回到我身边，声音带着冰冷的确定：
“殿主，村子里大部分村民的三魂七魄，被人以某种极为诡异阴毒的手法强行抽离、窃取。
手法老辣，残留的魂力剥离痕迹干净利落，不像生手所为。而且……”
他顿了顿，补充道，“时间不长，从这些躯壳的活性残留和魂力逸散程度判断，魂魄被窃，应不超过三个时辰。”
不超过三个时辰……也就是在今天凌晨到清晨之间发生的。规模如此之大，行动如此迅速隐秘，绝非寻常邪修或孤魂野鬼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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