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没有魂魄的躯壳(1/2)
打坐调息了约莫一个时辰,感觉体内因强行催动如意镯和承受反噬而翻腾的气血终于平复下来,只是灵台深处仍有些隐痛,臂膀上那四十九个令牌纹身微微发热,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着它们的存在和分量。
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目光落在静立一旁的任五六身上。
他魂体凝实了许多,莲花台的疗效果然非凡,只是眉宇间依旧笼着一层化不开的忧思和恭敬。
“任五六”我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有些清晰,
“关于这四十九块还阳令,你把你知道的,再仔细同我说说。
尤其是,它们为何会散落,又如何被你收集?”
任五六闻言,身形微微端正,沉吟片刻,像是在梳理跨越百年的记忆,缓缓道:
“小姐,属下手中的二十二块……确实是在冥府漂泊这一百多年来,陆陆续续、因缘际会收集而来。” 他的声音带着鬼魂特有的微哑和一丝追忆的苍凉,
“起初,它们或附着于某些即将消散的游魂执念之中,或遗落在阴阳缝隙、荒冢古战场等阴气郁结之地,形态各异,有的如残铁,有的似古玉碎片,灵光晦暗。
属下……当时浑噩,只觉它们材质特殊,隐隐与属下魂体有微弱感应,便当作有些价值的‘古物’收集,并不知底细。”
他顿了顿,看向我,眼神复杂:“直到……直到殿主您那次焚烧……嗯,纸帛,浩大精纯的愿力与阴资跨界而来,不仅令属下魂体受益,更意外激发了属下一直随身携带的一枚祖传铜镯。” ,
“铜镯与那些收集来的‘古物’产生强烈共鸣,彼此光华相连,属下才惊觉它们并非凡物。
后来多方查证、结合冥府古老残卷中只言片语的记载,才惶恐推测出……这些竟是传说中的‘还阳令’。”
我微微颔首,这部分与我之前感知到的碎片信息大致吻合。
但关键点在于:“你收集它们时,是否察觉到有何规律或特别之处?为什么这二十二块,会流落在冥府各处,为你所得?”
任五六这次沉默得更久了些,仿佛在斟酌言辞,最后才道:
“据属下后来反复揣摩,以及从一些极其古老的游魂口中听到的零碎传说推断……这流落在外的二十二块还阳令,很可能……每一块都对应着一个曾经使用过它、从冥府暂时返回过阳间的魂魄。”
我眼神一凝:“使用过?返回阳间?不是说需要镇魂镯主认可祝福,才能生效吗?”
任五六点头:“殿主明鉴。正式、完整的还阳令使用,确需如此严苛条件。但属下猜测,在漫长岁月中,或许有过某些特例、不完全的激发,或者……干脆是非正常的窃用。导致部分还阳令的力量被单独引动,护持个别魂魄短暂还阳。
而一旦该魂魄完成其执念(或窃用目的),再次死亡回归冥府,或者魂飞魄散后,其所依附的那块还阳令,便会脱离,重新流落于冥界,等待下一次‘机缘’或‘意外’。”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
“属下所得的二十二块,或许正是经历了这样的轮回。至于它们是如何被单独引动、为何能被单独引动……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我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在过去某个或某段时期,至少有二十二块还阳令,曾以某种不完整或非正规的方式,在阳间显现过威力,承载过魂魄往返。
而这剩下的二十七块……” 我抬起左臂,看着那另外二十七个更为古朴、气息似乎更加内敛沉厚的纹身,“则从被打造出来的那天起,很可能就从未被启用过,一直处于尘封状态?”
任五六恭敬道:“殿主推断,与属下所想一致。
玄诚道长所赠的二十七块,据他言说,乃其师门前辈从一处极隐秘的古墓中得来,出土时便封存完好,符文无损,灵气内蕴,不似另外二十二块那般有使用流转过的痕迹。
而且……” 他迟疑了一下,“道长曾隐约提及,那古墓的形制与位置,似乎与北宋末年一些隐秘的记载有关,但具体详情,道长亦语焉不详。”
我靠向椅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如意镯光滑的表面。
四十九块还阳令,命运迥异。
二十二块,如同沾染了红尘因果的游子,曾伴随魂魄偷渡阴阳,历经辗转,最后被任五六这个身世奇特、执念深重的百年穷鬼,在冥冥中一一拾回。
这是巧合,还是那深不可测的因果线在收束?
二十七块,则是从未现世的处女之作,被包公和冥府阎罗以绝大决心和手段隐藏、封存,甚至可能进行了空间转移(从开封到千里之外的古墓),直到玄诚道长的师门将其发掘。
它们被保存得如此完好,是意外,还是包公他们预见到了什么,刻意留下的“净版”或“种子”?
而如今,这经历截然不同的两部分,却因魍魉的阴谋、任五六的执着、我的介入以及如意镯的苏醒,最终齐聚于我身,化作了臂膀上这四十九个烫手的印记。
从那流落的二十二块来看,这严密的规则在历史中似乎曾被打破过,造成了还阳令的“流失”和可能的滥用。
这背后,是规则的漏洞,还是有内鬼?亦或是……“特例”本身在执行中出了难以控制的岔子?
那一直尘封的二十七块,是否意味着包公他们后来意识到了风险,所以坚决封印了这部分,不让其参与流转?
那么,玄诚道长的师门得到它们,是福是祸?
道长将其赠予任五六,是知晓内情的顺势而为,还是也被蒙在鼓里?
无数疑问盘旋,而臂膀上那二十七个尘封印记的微微热度,似乎也在暗示,它们并非死物,而是在某种契机下(比如四十九块齐聚?比如我这个“承天殿主”出现?),正在慢慢“苏醒”。
“泰山治鬼,蒿里收魂……” 我低声重复着肖龙的话,思绪不由得飘向林虎和米美珍的失踪。
蒿里那个阴阳交界、管理模糊的“灯下黑”之地,是否也曾与还阳令的“非正常使用”或“流失”有关?
囚禁生魂在那里,是否是为了某种需要生魂能量来驱动、涉及还阳令的邪恶仪式?
客厅里落针可闻,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
我和任五六都沉浸在还阳令那错综复杂的过往与疑云中,试图从那些碎片信息里拼凑出更清晰的图景。
包公的初衷、令牌的流失与尘封、玄诚道长师门的发现……这一切背后,似乎总有一层拂不开的迷雾。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打破了沉寂。是老钱。
“喂?老钱,有什么发现?” 我立刻接通,心中升起一丝期待。
之前派他和小姚出去调查本地异常,希望能找到与林虎米美珍失踪或魍魉残余势力相关的线索。
电话那头,老钱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一丝紧张:
“殿主!有线索了!有点邪门,但绝对是线索!在城东老纺织厂家属区那片,突然冒出来一个疯子!”
疯子?我眉头一皱,城东那片是老城区,人员混杂,有个把精神异常者并不稀奇。
“说清楚,什么情况?”
“不是普通的疯子!” 老钱语速加快,
“这哥们儿就在大街上,又唱又跳,手舞足蹈,不知疲倦。关键是……他嘴里翻来覆去就念叨几句话,我凑近了才听清!”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地复述:“‘令归……魂聚……泰山倾……’!殿主,就这三句!颠来倒去地念!”
令归?魂聚?泰山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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