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伽古拉：我的痛苦，你也来尝尝！红凯连夜被抬进ICU！（2/2）
然后，巨人无力地跪倒在地。
狂暴的形态缓缓褪去，重新变回了伤痕累累的起源形态，最终化作光粒子消散。
红凯，衣衫褴褛地躺在巨坑的边缘，大口地喘着气。
他赢了。
他没有杀死自己想保护的人。
他也输了。
他看到了自己体内，那头连他自己都无法驾驭的，名为“力量”的野兽。
玛伽八岐大蛇，那灭世的魔兽，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它没有追击。
也没有继续破坏。
它那十六只冰冷的眼睛，像是在审视一件刚刚完成，却又充满了瑕疵的作品。
许久。
伽古拉那混杂着嘲弄与疲惫的意念，最后一次在红凯脑海中响起。
“看到了吗，凯。”
“这就是你。”
“这就是……我们。”
随后，巨大的魔兽化作一道冲天的黑暗，消失在了伽农星破碎的天际线中。
【万界直播间】
【我……我他妈的……我刚才是屏住呼吸在看……】
【最后那一扭……他对自己也太狠了……那是硬生生把自己的胳膊给掰断了吧？！】
【伽古拉……他最后放水了？他明明可以杀了所有人的……】
【他不是放水，他是实验结束了。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数据……红凯崩溃的数据。】
【最后那句‘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我听着那么悲伤……】
……
地球。
一间廉价公寓的浴室内，水汽氤氲。
红凯将自己整个身体都沉浸在滚烫的热水里。
水温高得烫人，皮肤被灼得发红，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他只是在用力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洗着自己的身体。
仿佛要洗掉什么附着在灵魂深处的污垢。
洗掉那份不属于他的黑暗。
洗掉那份失控的狂暴。
洗掉那对伽农星人母子眼中，看向他时，那混杂着感激与恐惧的复杂神情。
英雄？
怪物？
他已经分不清了。
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着暗耀形态下，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每一个瞬间。
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纯粹的破坏欲。
那种将一切都碾碎的快感。
那是贝利亚的力量。
也是他自己的力量。
那份黑暗，一直都在。只是被他用“光”的外衣，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假装它不存在。
直到伽古拉，当着全宇宙的面，狠狠地，将这层外衣撕了个粉碎。
浴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
一个修长的身影，斜斜地倚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那道被浴帘遮挡住的模糊轮廓。
伽古拉。
他就像一个回自己家的幽灵，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
“洗干净了吗，凯？”
他开口了，腔调里带着一丝慵懒的嘲弄。
“你手上不属于你的力量，还有那份差点亲手犯下的罪孽。”
浴帘后的水声，停了。
红凯没有回头，也没有起身。
“我的力量，用来守护。”
他的声音，穿过朦胧的水汽，带着一种疲惫的沙哑。
“而你，伽古拉，你只有破坏。”
“哈哈。”
伽古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声笑了起来。
“守护？”
他的目光，落在了浴帘外，那个被随意放在置物架上的，小小的圆环上。
欧布圆环。
“靠别人的施舍来守护吗？”
“看看你那可怜的玩具，凯。没有它，你算什么？一个在宇宙里四处流浪，连自己故乡都回不去的丧家之犬。”
“没有那些奥特曼前辈们的力量，你连站在我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你不过是个力量的小偷，一个靠着借贷度日的乞丐！”
句句诛心。
红凯沉默了。
因为伽古拉说的，是事实。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源自借用。他赖以战斗的形态，来自融合。
他自己，又拥有什么？
除了那份被娜塔莎相信的，早已变得模糊不清的“光”。
“而我，不同。”
伽古拉的声音，多了一丝冰冷的自傲。
他缓缓抽出了腰间的蛇心剑，暗紫色的剑刃在浴室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我的力量，来自这把剑。”
“来自我自己。”
“我走的每一步，斩杀的每一个敌人，吞噬的每一份黑暗，都化作了我自身的一部分。”
“这才是真正的强大，凯。一种不依靠任何人，只属于我自己的，绝对的力量！”
【万界直播间】
【我操……浴室对决！这是什么神仙展开？！】
【这段对话的逼格，高到我需要付费观看了……】
【虽然伽古拉是个疯批，但他说的……好像他妈的有点道理啊！靠自己变强，总比天天喊着‘前辈借我力量’要硬气吧？】
【楼上的你不对劲！凯是主角啊！你怎么能帮反派说话！】
【可他说的是事实啊……红凯的核心力量体系，确实是借……】
【修真界-某剑修】：“此言甚是！外物终究是外物，唯有自身强大，方为正道！这个叫伽古的男人，是个真正的剑客！”
【漫威宇宙-托尼斯塔克】：“Iterestig.Thecssicdebate:Isitthesuitthatakesthea，ortheathatakesthesuit?（有趣。经典的辩题：是战衣成就了英雄，还是英雄成就了战衣？）”
水汽之中，红凯缓缓站了起来。
水珠顺着他满是伤痕的背脊滑落。
他隔着浴帘，与那个持剑的男人对峙。
“你的剑？”
他轻声重复了一遍，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叹息。
“你的剑，最终指向的，是什么呢？”
伽古拉的笑意，凝固了。
“你击败一切，征服一切，吞噬一切。”
“然后呢？”
红凯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向了伽古拉那颗被黑暗层层包裹的心脏。
“站在宇宙的废墟之上，当你成为唯一的至强者，当你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让你挥剑的敌人。”
“你还剩下什么？”
“只剩下你自己。”
“和一个……永远指向虚无的空壳。”
虚无。
这两个字，如同宇宙中最恶毒的魔咒，瞬间击穿了伽古拉所有的伪装。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了那个画面。
那个他亲手创造，又亲手失去的女孩。
凯特。
她用自己化作了最后的烟火，守护了他。
然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一个人，和一把剑。
站在无边无际的，绝对的寂静与虚无之中。
那之后，他所做的一切，征服魔王兽，玩弄这个世界，逼疯红凯……都像是一场盛大而空洞的表演。
一场演给那个已经不存在的观众看的，独角戏。
他的剑，确实战无不胜。
但它，也确实，再也找不到那个值得它去守护的方向了。
它只能指向前方。
指向那片没有尽头，没有任何意义的，虚无。
“闭嘴！”
伽古拉第一次，失态地低吼出声。
蛇心剑的剑尖，迸发出一缕危险的电光，将那张薄薄的浴帘瞬间切开！
水汽散去。
两个宿敌，第一次，如此赤裸地，坦诚地，对视着。
一个在水中，一个在岸上。
一个满身伤痕，一个手持凶刃。
伽古拉那张总是挂着嘲弄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被戳穿了所有秘密的狼狈与暴怒。
“你懂什么？！”
“你这种只会被光迷惑的天真小子！你懂什么叫真正的痛苦吗？！”
“你以为守护是动动嘴皮子，是借来力量摆几个帅气的姿势吗？！”
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曾经也想守护！我想守护的东西，比你的光，比你的正义，要珍贵一万倍！”
“可是结果呢？！”
“世界夺走了她！这个该死的世界，它夺走了我的一切！”
红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在他面前，第一次卸下了所有面具，像个受伤野兽般嘶吼的男人。
他没有反驳。
他只是轻声地，说出了一句话。
一句，让伽古拉彻底怔住的话。
“娜塔莎……也是。”
伽古拉的怒吼，戛然而止。
娜塔莎。
那个名字。
那个弹着俄式三弦琴，相信着“流浪者终将找到归宿”的女孩。
那个为了守护生命之树，死在伽古拉剑下的女孩。
也是红凯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
原来。
我们都是一样的。
都是失去了最重要之物的，可怜虫。
【万界直播间】
【……】
【……别说了。】
【我他妈……一个大男人，在办公室里，眼泪掉下来了……】
【破防了，家人们，我真的破防了。他俩不是敌人，他俩是世界上最理解对方的，唯一的同类啊！】
【一个失去了女儿，一个失去了爱人。一个拥抱了黑暗，一个坚守着光明。可他们心里的那个洞，是一模一样的啊！】
【别刀了……求求了……再刀孩子要傻了……】
浴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水滴，从莲蓬头上滴落的声音。
滴答。
滴答。
像是两个男人，那早已停止跳动的心。
许久。
伽古拉收起了剑。
他脸上的暴怒和狼狈都消失了，重新变回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他转身，走向门口。
“别洗了，凯。”
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索。
“有些东西，是洗不掉的。”
“它已经成了你的一部分。”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
红凯一个人，重新缓缓沉入水中，任由那已经开始变凉的洗澡水，淹没过自己的头顶。
他闭上眼。
置物架上，欧布圆环静静地躺着。
那张被他强行使用的，代表着极致黑暗的贝利亚卡片，卡面之上，那双猩红的魔眼，正幽幽地，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