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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2章 极端恶作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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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依旧静悄悄的,只有窗帘被风吹得哗啦作响的声音。

厉沉舟咬了咬牙,伸手拧了拧门把手。门没锁,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床头灯还亮着,暖黄的光,却照不暖这满屋子的冷意。苏晚蜷缩在床上,背对着他,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厉沉舟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蹲了下来。他看着她露在外面的发丝,那发丝柔软,却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晚晚,”他的声音更柔了,伸手想去碰她的头发,却又怕惊着她,手悬在半空中,迟迟不敢落下,“我真的知道错了。那把刀是假的,我就是想逗逗你,我没想吓你。”

苏晚还是没动。

厉沉舟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着,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这些天,看你忙着项目的事,累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心里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帮你。我就是想让你骂我两句,打我两下,别总对我冷冰冰的。我知道,我这个方法太蠢了,是我混蛋,是我不长脑子。”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从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说起,说他那时候穷,苏晚跟着他吃了多少苦;说他签下第一个大单的时候,苏晚笑得像个孩子;说他后来被仇恨冲昏了头,做了多少对不起她的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哑,带着浓浓的悔意:“我知道,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我就是想,能弥补一点是一点。我不想看着你对我这么冷淡,我宁愿你打我骂我,也不想你不理我。”

被子里的苏晚,肩膀颤抖的幅度,渐渐小了。

厉沉舟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他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晚晚,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我给你揉腰,你想怎么样都行。”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个新能源项目,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都听你的。我再也不固执了,再也不跟你犟了。”

卧室里,终于有了一丝动静。苏晚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他。

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眼底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她看着厉沉舟,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怒,只有一片死寂的疲惫。

厉沉舟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的疼,更甚了。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声音哽咽:“对不起,晚晚,是我不好。”

苏晚没有躲开他的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满脸的愧疚,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

厉沉舟见她终于肯理自己了,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了地。他下意识地想哄她开心,想把这尴尬的气氛打破,脑子一热,嘴里就冒出了一句没经过思考的话——

“你看你,胆子这么小,不就是一把假刀吗?再说了,你长着脖子不就是让人割的吗?”

这句话,轻飘飘的,像是一句玩笑话。

可落在苏晚的耳朵里,却像是一道惊雷,瞬间炸开。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看着厉沉舟,那双原本带着疲惫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里面的死寂,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滔天的巨浪。

恐惧,愤怒,绝望,还有那被狠狠撕开的伤疤,全都在这一刻,涌了上来。

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她看着厉沉舟,看着他脸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讨好,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了全身。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的脖子,就是让人割的。

原来,那些恐惧,那些痛苦,在他眼里,都只是一场笑话。

原来,他刚才的忏悔,刚才的道歉,全都是假的。

苏晚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猛地推开厉沉舟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厉沉舟猝不及防,被推得往后踉跄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滚!”

苏晚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恨意,还有一丝破碎的绝望:“厉沉舟,你给我滚!”

厉沉舟坐在地上,看着苏晚那双猩红的眼睛,看着她眼底的恨意,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想说,他不是那个意思。

他想说,他是口不择言。

他想说,他只是想逗逗她。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苏晚,看着她死死地盯着自己,像是在看一个仇人。他的心,像是被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晚晚,我……”厉沉舟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胡说的,我……”

“滚!”苏晚再次嘶吼出声,抓起床上的枕头,狠狠砸向他,“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这个疯子!你这个魔鬼!”

枕头砸在厉沉舟的身上,软软的,却像是一块石头,砸得他心口生疼。

他看着苏晚歇斯底里的样子,看着她眼底的泪水,汹涌而出。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把她伤得体无完肤。

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不堪。他看着苏晚,嘴唇动了动,却再也说不出一句道歉的话。

他知道,任何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厉沉舟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口走去。他的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背对着苏晚,声音低哑得像是蚊子哼:“我……我在外面等你。你什么时候消气了,什么时候叫我。”

说完,他推开门,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卧室里,苏晚看着紧闭的房门,终于忍不住,抱着被子,失声痛哭起来。

哭声凄厉,绝望,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门外的厉沉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里面的哭声,眼泪,也无声地滑落。

他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

他活该。

他就是个混蛋。

他明明是想哄她的,明明是想道歉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最伤人的利刃。

走廊里的灯光,依旧惨白。

厉沉舟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像是一道,永远也愈合不了的伤疤。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得到苏晚的原谅。

他只知道,这一次,他伤她,伤得太深了。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在连绵的青山间呼啸而过,卷起一阵阵萧瑟的凉意。厉氏集团旗下的私人山脉,此刻寂静得只剩下风声,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却更衬得这片山林的空旷。厉沉舟站在山脚下,仰头望着云雾缭绕的山顶,眼底闪烁着一股偏执的兴奋。他早就想拉着苏晚来登这座山,可苏晚这些日子总说身子乏,提不起劲,一次次地推脱。

厉沉舟最受不了的就是苏晚的推脱。在他眼里,苏晚的一切都该由他掌控,她的时间,她的喜好,她的脚步,都该跟他保持一致。他皱着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东西,那是一把磨得锃亮的菜刀,是他早上从别墅厨房顺手拿的,沉甸甸的质感,让他心里的那股烦躁,渐渐沉淀成了阴鸷的算计。

“晚晚,走,陪我登山。”厉沉舟转过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苏晚,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身形挺拔,眉眼间的戾气被山风吹得散了些,却依旧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压迫感。

苏晚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带着一丝抗拒和疲惫:“沉舟,我真的不想去,山顶太高了,我爬不动。”这些日子,她的身体被折腾得虚弱不堪,稍微走快一点都喘得厉害,更别说登这座陡峭的山了。

厉沉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底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狠戾。他最讨厌苏晚说“不”,最讨厌她违背自己的意愿。他一步步朝着苏晚逼近,脚步沉稳,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爬不动?”厉沉舟的声音很低,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那要是我帮你一把呢?”

苏晚的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她看着厉沉舟越来越近的身影,看着他眼底那抹疯狂的光芒,下意识地往后退着,直到后背抵上了一棵粗壮的树干,退无可退。

“沉舟,你……你想干什么?”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厉沉舟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把菜刀。刀刃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寒光,晃得苏晚眼睛发疼。

“啊——!”苏晚吓得浑身一颤,失声尖叫出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怎么也没想到,厉沉舟竟然会拿着菜刀来逼她登山。这个疯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陪我登山,或者,让我用这把刀,‘请’你登山。”厉沉舟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他举起菜刀,刀尖对着苏晚的方向,却没有真的刺下去,只是用那股骇人的气势,逼着她妥协。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她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菜刀,看着厉沉舟眼底的偏执,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疲惫和抗拒。她猛地转过身,朝着山路的方向,发了疯似的跑了起来。

“跑?”厉沉舟看着苏晚仓皇逃窜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他就知道,这个方法最管用。他慢悠悠地跟在苏晚身后,脚步不紧不慢,手里的菜刀依旧闪着寒光,像是一道催命符,紧紧地跟在苏晚的身后。

山路陡峭,布满了碎石和枯黄的野草,苏晚跑得跌跌撞撞,裙摆被野草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裸露的小腿被碎石蹭出了一道道血痕,火辣辣地疼。可她不敢停下,不敢回头,她能清晰地听到身后厉沉舟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却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每一步都让她心惊胆战。

“晚晚,跑快点!”厉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戏谑,“山顶就在前面,我们比比谁先到!”

苏晚咬着牙,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肺部像是要炸开一样疼,喉咙里满是铁锈的味道。可她不敢停下,她怕一停下,身后的那把菜刀,就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在山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的身影在光影里跌跌撞撞,像是一只被猎人追赶的猎物,狼狈不堪。厉沉舟跟在她身后,手里的菜刀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寒光闪烁。他看着苏晚的背影,看着她因为奔跑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涌起一股变态的满足感。

这样多好。

她跑,他追。

她永远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山路越来越陡,苏晚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脚步也越来越踉跄。她的眼前开始发黑,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却又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硬生生地稳住了身体。她抬起头,朝着山顶的方向望去,云雾缭绕间,隐约能看到一块平坦的巨石,那就是山顶了。

“快了……就快到了……”苏晚喃喃自语着,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山顶的方向,拼命地跑着。

厉沉舟依旧跟在她身后,距离不远不近,像是在享受这场追逐的游戏。他看着苏晚越来越近的身影,看着她朝着山顶的巨石跑去,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终于,苏晚的脚步踏上了山顶的巨石。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冰冷的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泪和汗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石头上。

厉沉舟的脚步,也缓缓地踏上了山顶。

他走到苏晚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手里的菜刀,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掌心,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看,”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偏执,“我们不是一起登到山顶了吗?”

苏晚抬起头,看着厉沉舟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的疯狂和满足,心里涌起一股极致的绝望。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一阵微弱的喘息声。

山顶的风很大,卷着云雾,吹得两人的头发都凌乱不堪。厉沉舟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苏晚的脸颊,指尖划过她脸上的泪痕和汗水,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晚晚,”厉沉舟的声音很轻,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以后,我带你登遍全世界的山。”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

“你要是敢不陪我,我就用这把刀,逼着你陪我。”

苏晚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抹熟悉的疯狂,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她知道,厉沉舟说的是真的。

这个疯子。

她这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山顶的云雾越来越浓,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中。风声呼啸,像是在诉说着一场永无止境的追逐和囚禁。

苏晚瘫在石头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也许,永远都没有尽头了。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甸甸地压在厉家庄园的屋顶上。别墅的影音室里,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只留着投影仪投射出的光,在白色的幕布上晃动着《贞子》的恐怖画面。阴冷的背景音乐滋滋作响,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的经典镜头,让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寒意。

厉沉舟坐在真皮沙发上,手臂随意地搭在苏晚的肩膀上,目光却没落在屏幕上,而是时不时扫过苏晚的侧脸。她的脸色本来就白,此刻被光影映得更是惨白,手指紧紧攥着沙发的扶手,指节泛白,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显然是被剧情吓得不轻。厉沉舟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念头,像野草似的疯长起来。

他早就看腻了苏晚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总想着找点乐子逗逗她——当然,是只属于他的、带着点疯狂的乐子。

影片结束的瞬间,厉沉舟忽然站起身,语气平淡地对着苏晚说:“我去趟洗手间,你等我一会儿。”

苏晚还没从剧情里缓过神来,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目光依旧盯着暗下去的幕布,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贞子爬出来时那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没注意到,厉沉舟转身时,眼底闪过的那抹狡黠的光芒,更没注意到,他朝着影音室角落那个落了灰的旧电视走去——那是他特意让人搬来的假电视,外壳做旧,屏幕也只是块贴了膜的玻璃,为的就是今天这场恶作剧。

厉沉舟早就准备好了道具。他从储物间里翻出一件洗得发白的白色长裙,套在身上,又抓过一顶长长的黑色假发,胡乱地披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他还特意在眼睛周围抹了点灰黑色的颜料,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阴森。一切准备就绪,他猫着腰,钻进了假电视的后盖里——那后盖被人改造过,留了个能容下一人的缝隙,刚好能让他模仿贞子爬出来的动作。

影音室里只剩下苏晚一个人。她缓了缓神,伸手想去拿茶几上的水杯,指尖刚碰到杯壁,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嚓”声,像是木头裂开的响动。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

她以为是厉沉舟回来了,头也没回地随口问了一句:“你这么快就……”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响动越来越清晰,是指甲刮过玻璃的声音,还有布料摩擦地面的窸窣声,和电影里贞子爬出来的声音,一模一样。

苏晚的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握着水杯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杯里的水晃出来,溅在手背上,冰凉刺骨。她不敢回头,心里却像是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着:别回头,别回头!

可那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了。

近得像是就在她的身后,近得像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灰尘味。

苏晚的呼吸,几乎要停滞了。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目光一点点地朝着身后挪去。

然后,她看到了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那个落灰的旧电视屏幕前,一道白色的身影,正从电视里慢慢地爬出来。长长的黑发遮住了脸,白色的裙摆拖在地上,沾满了灰尘,那双露在外面的脚,光着,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一步地朝着她的方向挪过来。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那道身影的动作,和电影里的贞子,一模一样!

缓慢的,僵硬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电影里那些恐怖的画面,瞬间和眼前的景象重叠在一起。她张了张嘴,想尖叫,想喊厉沉舟的名字,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冷汗,顺着她的额头,顺着她的脊背,哗哗地往下淌,瞬间浸湿了她的衣服。她的身体,像是被钉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一点点地爬过来,离她越来越近。

那身影爬到一半,停顿了一下。

苏晚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跳出胸腔。

就在这时,厉沉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正准备抬起头,扯掉假发,吓苏晚一大跳。可他刚一动,苏晚的目光,就死死地撞在了他那张被假发遮住大半的脸上——哪怕只露出了一点下巴的轮廓,也足够让苏晚的神经,彻底崩断。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终于冲破了苏晚的喉咙,在寂静的影音室里炸开。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她的身体猛地往后一仰,双手胡乱地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可最终,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紧接着,苏晚的双腿,猛地一蹬,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体软软地往沙发下滑去。她的眼睛还保持着瞪大的模样,瞳孔却开始涣散,最后,脑袋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厉沉舟听到那声尖叫,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扯掉假发,从地上爬起来。他看到苏晚瘫在沙发旁,脸色惨白得像纸,双目紧闭,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得意,瞬间被慌乱取代。

“晚晚?”厉沉舟连忙蹲下身,伸手去探苏晚的鼻息,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他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苏晚!你醒醒!”

他晃了晃苏晚的肩膀,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像个破碎的娃娃。厉沉舟这才意识到,自己玩得太过火了。他看着苏晚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看着她眼角还没来得及滑落的泪珠,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有慌乱,有懊悔,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

他手忙脚乱地抱起苏晚,她的身体轻飘飘的,软得像一滩水。厉沉舟抱着她,快步朝着卧室走去,脚步都带着一丝慌乱。他把她放在柔软的床上,盖好被子,又找来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擦去她额头的冷汗。

做完这一切,厉沉舟坐在床边,看着苏晚昏睡的模样,眼底的疯狂和狡黠,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片复杂的情绪。

他只是想逗逗她。

只是想看看她被吓到的样子。

却没想到,会把她吓晕过去。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影音室里的假电视还摆在那里,白色的长裙掉在地上,像一道惨白的影子。厉沉舟坐在床边,握着苏晚冰凉的手,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丝名为“后悔”的情绪。

他低头,看着苏晚安静的睡颜,声音轻得像耳语:“对不起……”

可回应他的,只有苏晚均匀的、却带着一丝脆弱的呼吸声。

厉沉舟知道,这场恶作剧,彻底玩砸了。

而他刚才那副扮相,怕是真的成了苏晚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噩梦。

他坐在床边,守着她,一夜未眠。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苏晚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厉沉舟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复杂得像是缠在一起的线,怎么解,都解不开。

周末的午后,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超市的玻璃橱窗上,映得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都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厉沉舟推着购物车,跟在苏晚身后,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这些天,苏晚忙着新能源项目的收尾工作,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连笑都很少笑。厉沉舟看着她略显疲惫的侧脸,心里那点顽劣的心思又开始作祟,他想逗逗她,想让她放松一下,却忘了,苏晚的神经,早就被他以前的那些极端行为,磨得比琴弦还紧绷。

苏晚仔细地挑着货架上的东西,都是些日常的米面油盐,还有厉沉舟爱吃的糖醋排骨的食材。她伸手拿起一袋大米,放进购物车,转头看向厉沉舟,语气里带着一丝难得的柔和:“你别总跟在我身后晃悠,去看看有没有你想吃的零食。”

厉沉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看起来像个无害的大男孩:“好嘞,听你的。”

他嘴上应着,脚步却没动,目光死死地盯着苏晚放在购物车把手挂钩上的钱包。那是一个黑色的短款钱包,是苏晚用了很多年的旧款,皮质都有些磨损了,却被她保养得很干净。厉沉舟趁苏晚弯腰挑鸡蛋的功夫,手疾眼快地伸过去,轻轻一勾,就把钱包揣进了自己的卫衣口袋里,动作快得像一阵风,苏晚半点没察觉。

他摸着口袋里的钱包,心里的坏笑更浓了。他早就准备好了恶作剧的道具——一个装着仿真假蛇的钱包夹层,那假蛇是橡胶做的,做得惟妙惟肖,还带着自动弹出的机关,只要打开钱包,就会“嗖”地一下弹出来。他刚才趁着苏晚不注意,已经偷偷把钱包里的现金和卡都拿了出来,换成了这个恶搞道具,就等着结账的时候,给苏晚一个“惊喜”。

苏晚挑完东西,推着购物车朝着收银台走去,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她一边走,一边盘算着晚上要做的菜,完全没注意到厉沉舟脸上那副憋不住的坏笑,更没发现,自己的钱包早就不翼而飞了。

收银台前排着不长不短的队,很快就轮到了他们。收银员麻利地扫着商品的条形码,滴滴的声响清脆悦耳。苏晚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购物车挂钩上的钱包,摸了个空。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又低头仔细找了找,购物车里,口袋里,都没有。

“奇怪,我的钱包呢?”苏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她转头看向厉沉舟,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厉沉舟,你看到我的钱包了吗?我记得明明挂在车把上的。”

厉沉舟强忍着笑意,故意露出一副茫然的样子,他伸手在购物车里翻了翻,又在地上假装找了找,嘴里还念叨着:“钱包?没看到啊。是不是掉路上了?你别急,我帮你找找。”

他演得像模像样,一边找,一边还皱着眉,看起来比苏晚还着急。苏晚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钱包里虽然现金不多,但装着她的身份证和几张银行卡,要是真丢了,补办起来会很麻烦。她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发白,手脚也开始发凉,那些被遗忘的恐惧,又开始隐隐作祟。

厉沉舟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心里的愧疚刚冒出头,就被恶作剧的兴奋压了下去。他悄悄从口袋里掏出钱包,趁苏晚低头看货架底下的功夫,把钱包扔在了离收银台不远的地上,然后故作惊喜地喊了一声:“哎!找到了!在这里!”

苏晚猛地抬起头,看到厉沉舟捡起钱包递过来,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她接过钱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语气里带着一丝庆幸:“吓死我了,还以为丢了呢。”

厉沉舟憋着笑,看着她,眼神里藏着狡黠:“肯定是你刚才弯腰挑东西的时候掉的,下次小心点。”

苏晚没多想,点点头,拿着钱包就准备付钱。收银员已经算好了总价,报出了数字:“一共一百八十二块五毛。”

苏晚“嗯”了一声,伸手就去打开钱包。

她的手指刚碰到钱包的搭扣,轻轻一掰,只听“嗖”的一声——

一条通体翠绿的仿真假蛇,猛地从钱包里弹了出来,吐着鲜红的信子,直直地朝着她的脸扑了过来!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那条扑过来的假蛇。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那些被厉沉舟用刀子、用电夹子折磨的画面,那些濒死的绝望,像是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猛地从苏晚的喉咙里炸开,响彻了整个超市。

她手里的钱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直挺挺地往后倒去。“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周围的顾客和收银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纷纷围了过来,议论声和惊呼声此起彼伏。

“天呐!这是怎么了?”

“快叫救护车啊!”

“她好像晕过去了!”

厉沉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苏晚,看着她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发紫,眼睛死死地睁着,里面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更可怕的是,苏晚的嘴角,竟然开始往外冒白沫,她的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着,手脚僵硬地蜷缩着,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晚晚!”

厉沉舟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冲了过去,跪在地上,颤抖着伸出手,想去碰苏晚的脸,却又不敢。

“晚晚!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厉沉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慌乱和恐惧,还有一丝彻骨的悔意,“那是假蛇!是假的!我跟你开玩笑的!你醒醒啊!”

苏晚听不见。

她的意识,已经彻底陷入了混沌。剧烈的恐惧,刺激着她的神经,引发了强烈的应激反应。她的身体还在抽搐着,白沫越冒越多,眼神涣散,看起来吓人极了。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有人已经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收银员也慌了神,赶紧跑去找超市的保安。

厉沉舟跪在地上,紧紧地握着苏晚冰凉的手,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他看着苏晚痛苦的样子,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疼。

他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了。

他只是想逗逗她,只是想让她笑一笑,可他忘了,苏晚不是别人。她的心里,藏着太多的伤疤,太多的恐惧。他这个幼稚的恶作剧,对她来说,根本不是玩笑,而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

“晚晚,对不起……对不起……”厉沉舟哽咽着,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错了……我再也不胡闹了……你醒醒好不好?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别吓我……”

苏晚的身体,抽搐得越来越厉害。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里面没有任何焦距,只有一片死寂的恐惧。

周围的议论声,像是一根根针,扎在厉沉舟的心上。

“这男的怎么回事啊?拿假蛇吓人,太过分了!”

“你看那女的,都吐白沫了,怕是吓出病了!”

“这种恶作剧,也太没分寸了!”

厉沉舟充耳不闻。他只是紧紧地握着苏晚的手,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任由眼泪滑落。

他看着苏晚苍白的脸,看着她嘴角的白沫,看着她不停抽搐的身体,心里的悔意,像是潮水般,汹涌而出。

他恨自己。

恨自己的幼稚,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总是用最伤人的方式,去对待自己最爱的人。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厉沉舟抬起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救护车,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这一次,他又把苏晚伤得遍体鳞伤。

他不知道,苏晚还能不能原谅他。

甚至,他不知道,苏晚能不能醒过来。

超市里的阳光,依旧暖融融的。

可厉沉舟的心里,却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冰,冷得刺骨。

他跪在地上,看着被抬上救护车的苏晚,看着她紧闭的双眼,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知道,他这辈子,都欠苏晚的。

欠她的安稳,欠她的幸福,欠她的,一声迟来的,真心实意的道歉。

而这一次的伤害,不知道要用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能弥补。

甚至,可能永远都弥补不了。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地压在顶楼公寓的窗棂上。窗外的风卷着残叶,呜呜地刮着,像是谁在暗处低低地啜泣。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暖光笼着沙发,厉沉舟和苏晚并肩坐着,目光落在面前的电视屏幕上。

屏幕上正播着一部老恐怖片,讲的是一个唱戏的女鬼,含冤而死,夜夜穿着红戏服,在荒废的戏楼里徘徊,用凄厉的唱腔勾人魂魄。镜头里,惨白的月光洒在女鬼的脸上,她穿着一身艳红的戏服,眼角描着浓黑的眼线,一双眼睛空洞洞的,唱着悲切的调子,看得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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