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巴西牛排(1/2)
午后的阳光透过果园的枝叶,筛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落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石桌上摆着一壶泡好的桂花茶,热气袅袅,茶香混着果香,在空气里慢悠悠地飘着。厉沉舟坐在石凳上,手里捏着一个苹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苹果光滑的表皮,眼神有些飘忽。苏晚坐在他对面,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小口小口地抿着,眉眼间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苏晚先开了口,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扰了这午后的宁静:“昨天我去镇上,碰到陆泽的妈了。老太太说,陆泽在里面表现挺好,说不定再过两年,就能出来了。”
提到陆泽,厉沉舟的手指猛地一紧,苹果皮被抠出了一道深深的印子。他抬眼看向苏晚,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却没说话。自从上次婚礼上陆泽对苏晚动手,又被他扭打了一场送进监狱,这名字就成了两人之间,一根轻易碰不得的刺。
苏晚像是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往下说:“说起来,陆泽也挺可怜的。从小没了爹,他妈一个人拉扯他长大,好不容易盼着他出人头地,结果……”她叹了口气,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上划着圈,“其实当初要不是你非要撮合我们,我和他也走不到那一步。说真的,厉沉舟,那时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真的想成全我,还是……”
苏晚的话没说完,可那后半句里的试探,像一根针,轻轻挑了一下厉沉舟的神经。厉沉舟捏着苹果的手,骨节都泛了白。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提他“成全”苏晚和陆泽的事。那哪里是成全,分明是他这辈子最窝囊、最憋屈的一次退让。他以为自己放手了,苏晚就能幸福,结果呢?换来的是一场闹剧,一场血淋淋的羞辱。
他没吭声,只是把苹果往石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苏晚却像是没看见他的脸色,继续往下说,声音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其实陆泽对我是真的好,他不像你,从来不会强迫我做什么。那时候我在监狱里,他天天……”
“够了!”厉沉舟猛地低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眼睛瞬间红了,像是被点燃的炮仗,浑身的戾气都涌了上来。
苏晚被他吼得一愣,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随即又梗起了脖子,不服气地说:“我就是说说而已,你急什么?”
“说说而已?”厉沉舟冷笑一声,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晚,眼神里的阴翳越来越浓,“苏晚,你是不是觉得,我厉沉舟就是个傻子?成全你和他,看着你们卿卿我我?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的每一寸地方,是谁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沉,带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疯狂。这些日子,他憋了太多的气,太多的怨。后背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那场煤气罐砸人的噩梦还在夜夜纠缠着他,现在苏晚又在他面前,一遍遍提起陆泽,提起陆泽的好,这简直是在往他的心口上捅刀子。
苏晚看着他红透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怕了,却还是嘴硬:“我没忘,可那又怎么样?你对我好吗?你除了伤害我,还做过什么?你把我……”
“我把你怎么样?”厉沉舟猛地往前一步,一把攥住了苏晚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苏晚疼得“嘶”了一声,挣扎着想要甩开他,却被他攥得更紧。
“苏晚,你是不是找死?”厉沉舟的脸离她很近,呼吸里带着桂花茶的香气,却又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不是忘了,上次你挠掉我那层皮,我是怎么对你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再对你动手了?”
苏晚的心里泛起一股寒意,却还是倔强地瞪着他:“你敢!厉沉舟,你要是再敢动我一下,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厉沉舟突然俯下身,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朝着她的脖子咬了下去!
那力道大得惊人,牙齿深深嵌进了苏晚颈侧的皮肉里,带着一股狠劲,像是要把那块肉生生咬下来。
“啊——!”
苏晚疼得尖叫出声,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拼命地挣扎着,手脚并用地踢打着厉沉舟,嘴里哭喊着:“厉沉舟!你放开我!你疯了!疼!好疼啊!”
厉沉舟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牙齿咬得更紧了。他能尝到嘴里淡淡的血腥味,那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心里的那股戾气,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他恨苏晚提起陆泽,恨苏晚戳他的痛处,恨苏晚永远都不知道,他对她的那点心思,到底有多深。
他的牙齿死死地咬着,直到感觉到苏晚的身体在微微发抖,直到听到她的哭声越来越弱,带着浓浓的绝望,他才缓缓地松开了嘴。
苏晚瘫软在石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指尖触碰到一片湿濡的温热,还有一个深深的、带着齿痕的印子。那印子又红又肿,边缘还渗着细密的血丝,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厉沉舟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看着苏晚那张满是泪痕的脸,看着她脖子上那个清晰的牙印,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茫然和悔意。他刚才……又失控了。
空气里,只剩下苏晚压抑的哭声,和两人粗重的呼吸声。桂花茶的热气还在袅袅升起,却再也闻不到一丝香气,只剩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院子里的雪团听到动静,从墙角跑了过来,围着苏晚的脚边转着圈,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像是在安慰她。
苏晚捂着脖子,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厉沉舟,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和委屈:“厉沉舟……你就是个畜生……”
厉沉舟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想道歉,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脖子,问问她疼不疼,可他的手抬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他知道,他又伤了她。
从小到大,他总是这样,用最伤人的方式,表达着自己最笨拙的在意。
苏晚哭了很久,直到眼泪都流干了,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她站起身,踉跄着朝着屋里走去,没有再看厉沉舟一眼。她的背影,单薄而倔强,像是一株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小草,却又透着一股不肯低头的韧劲。
厉沉舟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捂着脖子的手,心里的悔意越来越浓。他缓缓地蹲下身,捡起石桌上那个被他捏出印子的苹果,放在手里,轻轻摩挲着。
阳光依旧明媚,果园里的苹果树叶沙沙作响,可厉沉舟的心里,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他和苏晚之间的这道疤,又深了一层。
这道疤,刻在苏晚的脖子上,也刻在他的心里。
或许,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苏晚回到屋里,锁上了门。她坐在床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脖子上那个深深的牙印。牙印又红又肿,边缘的血丝已经凝固,变成了暗红色。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
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和厉沉舟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孽缘?
他们像是两只互相撕咬的野兽,明明已经遍体鳞伤,却还是不肯放过彼此。
她恨厉沉舟的偏执,恨他的暴戾,恨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在她的心底,始终有一个角落,是属于厉沉舟的。
这个认知,让她觉得绝望。
窗外,厉沉舟还蹲在石桌旁,手里捏着那个苹果,一动不动。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看起来格外的落寞。
雪团蹲在他的脚边,舔了舔他的手背。
厉沉舟抬起头,看向苏晚的屋子,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弥补。
也不知道,苏晚还会不会原谅他。
或许,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样的纠缠。
没有尽头,也没有救赎。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洒在果园里,给每件事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石桌上的桂花茶已经凉透了,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却还在空气里弥漫着。
厉沉舟站起身,走到苏晚的屋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屋里没有动静。
他又敲了敲,声音沙哑地说:“苏晚……我买了药膏……你开门,我给你涂上……”
屋里依旧没有动静。
厉沉舟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
他靠在门框上,看着天边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心里一片荒芜。
或许,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而他和苏晚之间的这场战争,还会继续下去。
直到他们都筋疲力尽,直到他们都遍体鳞伤。
直到生命的尽头。
夜色渐渐降临,果园里静悄悄的。苏晚的屋里,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灯光透过窗户,洒在院子里,像是一抹微弱的希望。
厉沉舟站在门外,手里攥着那管药膏,久久没有离开。
他知道,他欠苏晚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而苏晚脖子上的那个牙印,会像一个烙印,永远地刻在他的心里,提醒着他,曾经犯下的那些错。
或许,这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没有牢狱之灾,没有生离死别,只有无尽的悔恨,和那道永远也愈合不了的伤疤。
月光升了起来,温柔地洒在果园里。厉沉舟蹲下身,抱起脚边的雪团,紧紧地搂在怀里。
雪团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是在安慰他。
厉沉舟看着苏晚屋里的灯光,眼眶慢慢红了。
“苏晚……”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对不起……”
风穿过果园,带着桂花的香气,吹过苏晚的窗户。
屋里的灯光,摇曳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没有人知道,苏晚有没有听见。
也没有人知道,这场纠缠,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或许,永远都不会结束。
因为,他们是厉沉舟和苏晚。
是这辈子,注定要绑在一起的人。
无论爱与恨,无论伤与痛。
他们都会,一直纠缠下去。
直到时间的尽头。
窗帘缝里漏进来的晨光,带着点初冬的凉意,落在苏晚的眼皮上,暖融融的,却又透着点说不上来的刺。她昨晚睡得不算安稳,梦里总晃着厉家宴会上那些嘲讽的目光,还有厉沉舟那句像刀子一样的话——“这就是个大傻逼”。后半夜好不容易靠着厉沉舟的道歉和哀求睡着,这会儿刚醒,脑子还有点发懵,浑身懒洋洋的,只想再赖会儿床。
可她刚动了动手指,就觉得不对劲。
卧室里太静了,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窗外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的声音。厉沉舟平时醒得比她早,要么在楼下做早餐,要么在阳台抽烟,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晚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转头朝着床边的位置看过去——没人。
她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起身,目光就扫到了卧室门口的方向。
厉沉舟就站在门框那里。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脸色白得像纸,一点血色都没有。最吓人的是他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像是熬了一整夜没睡,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戾气或者温柔的眸子,此刻空洞得吓人,就那样直勾勾地、死死地瞪着她,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懊悔,只有一片死寂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冰冷。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瞬间缩成一团,刚醒过来的那点迷糊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黏腻地贴在睡衣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厉沉舟?”苏晚的声音有点发颤,她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点,“你干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吓我一跳。”
厉沉舟没有说话。
他还是那样站着,靠着门框,离她有两三米远,不远不近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他的目光依旧死死地锁在她的身上,那双通红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碎裂,一点点沉下去,沉到看不见底的黑暗里。
苏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她想起了厉家宴会上的闹剧,想起了他失控说出的那句话,想起了他后来的道歉和哀求。她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他已经冷静下来了,可现在看着他这副模样,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他根本就没有冷静下来。
他心里的那根弦,怕是早就绷到了极致,只差最后一根稻草,就要彻底断裂了。
“厉沉舟,你说话啊。”苏晚的声音更颤了,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朝着他走了两步,“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是不是心里不舒服?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别憋在心里,好不好?”
她的脚步很轻,很小心,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东西。她的目光里带着心疼,带着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可厉沉舟还是没有说话。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只是那样静静地、死死地看着她。
就在苏晚准备再往前走一步,伸手去拉他的手的时候,厉沉舟突然动了。
他没有朝着她走过来,而是猛地转过身,朝着卧室的落地窗方向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很快,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苏晚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厉沉舟,你去哪?”苏晚失声喊道,她想追上去,可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动弹不得。
厉沉舟没有回头。
他走到落地窗旁边,伸手,猛地拉开了那扇厚重的窗帘。
刺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照亮了他苍白的脸,也照亮了他那双通红的眼睛。他站在窗前,背对着苏晚,身影单薄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苏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深到让她窒息。
“厉沉舟,你别吓我!”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终于能动了,她朝着他冲了过去,“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好好说?你别做傻事,好不好?”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充满了绝望。
可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厉沉舟的衣角的时候,厉沉舟突然抬起了脚。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丝毫的留恋,纵身一跃,从二楼的落地窗上,跳了下去!
“厉沉舟!”
苏晚的尖叫声,瞬间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她眼睁睁地看着厉沉舟的身影,像一片落叶一样,从窗前坠落下去,然后,重重地砸在楼下的花园里,发出一声沉闷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苏晚的身体僵在原地,整个人都懵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地盯着窗外那个躺在花园里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意识。
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
厉沉舟……厉沉舟跳下去了?
他真的跳下去了?
苏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是不是还没醒过来。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可手指刚碰到眼皮,就剧烈地颤抖起来,怎么也控制不住。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瞬间涌了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厉沉舟……”苏晚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被砂纸磨过,她跌跌撞撞地冲到窗前,趴在冰凉的玻璃上,朝着楼下看去,“厉沉舟!你醒醒!你醒醒啊!”
楼下的花园里,厉沉舟躺在那片种满了玫瑰的土地上,黑色的睡衣被染成了暗红色,那是血的颜色。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刀剜了一下,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身体顺着墙壁,缓缓地滑了下去,瘫坐在地板上,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厉沉舟……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做……”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再也不会做傻事的……”
“你怎么能丢下我……丢下念念和念安……”
她的哭声压抑而绝望,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在无声地悲鸣。
卧室里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敲在苏晚的心上,像是在敲打着她的灵魂。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晚才从绝望的情绪里,勉强找回了一丝理智。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必须下去看看厉沉舟,必须救他。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着脚,跌跌撞撞地朝着卧室门口冲了出去。
她跑下楼,穿过客厅,推开别墅的大门,朝着花园里冲了过去。
清晨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在她的身上,吹在她的脸上,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厉沉舟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死。
她冲到厉沉舟的身边,跪了下来,颤抖着伸出手,想去碰他的身体,却又怕碰碎了他。
“厉沉舟……”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放在他的鼻子
有气。
很微弱,但确实有气。
苏晚的心,猛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攫住。她知道,这微弱的呼吸,随时都可能消失。
她连忙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急救电话。
“喂……喂……急救中心吗?”苏晚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我家有人跳楼了……地址是厉氏庄园……你们快来……快来救救他……”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砸在厉沉舟的脸上,砸在那片染血的土地上。
挂了电话,苏晚跪在厉沉舟的身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凉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
“厉沉舟,你撑住……你一定要撑住……”苏晚哽咽着说道,“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我和孩子们怎么办……”
“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爱我,要好好守着这个家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哀求着厉沉舟。
阳光越来越亮,照在花园里,照在厉沉舟的身上,却照不进苏晚冰冷的心里。
她看着厉沉舟苍白的脸,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看着他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迹,心里的懊悔和痛苦,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
她是不是不该逼他?是不是不该在厉家宴会上,对他露出那样失望的眼神?是不是不该说那些话刺激他?
如果她能再温柔一点,再耐心一点,是不是他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苏晚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自责。
她紧紧地握着厉沉舟的手,把脸贴在他的手背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厉沉舟,你醒醒……你看看我……”
“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在宴会上说的那些话了……”
“你醒醒……好不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嘶哑,最后,只剩下压抑的呜咽声。
周围的空气,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苏晚的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终于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那声音,像是一道光,照亮了苏晚绝望的心底。
她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眼睛里充满了期盼。
救护车越来越近,很快就停在了厉家庄园的门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推着担架床,朝着花园里跑了过来。
“病人在哪里?”为首的医生大声问道。
“在这里!在这里!”苏晚连忙站起身,指着躺在地上的厉沉舟,声音带着哭腔,“医生,求求你们,救救他……”
医生和护士立刻围了上来,开始对厉沉舟进行检查。他们剪开了厉沉舟的睡衣,露出了他身上的伤口,那些伤口触目惊心,看得苏晚一阵眩晕。
“血压很低,脉搏微弱,立刻吸氧,建立静脉通道!”
“准备担架,小心移动,怀疑多处骨折!”
医生们的声音冷静而专业,一道道指令下达下去,护士们立刻忙碌起来。
苏晚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看着厉沉舟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床,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
她不知道,厉沉舟能不能撑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看到他醒过来,再看到他对自己笑,再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
救护车的门关上了,鸣笛声再次响起,车子缓缓地驶离了厉家庄园,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救护车消失在视线里,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管家张叔连忙扶住了她,担忧地说道:“太太,您没事吧?您快去医院吧,这里交给我。”
苏晚点了点头,她现在必须去医院,她必须守着厉沉舟。
她转身,朝着别墅里跑去,她要去换衣服,要去医院。
她跑到客厅,刚想上楼,就听到楼上传来孩子们的声音。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是念念和念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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