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狭路逢仇雠（2/2）
凌天罡带着一肚子无处发泄的邪火和满腹疑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快步走出砺锋居那略显破败的大门。外面街道上，阳光有些刺眼，但整个旁支区域依旧笼罩在一种灰暗、压抑的氛围之中。街道两旁建筑低矮陈旧，行人大多面带菜色，行色匆匆，与嫡系区域的繁华鼎盛形成了鲜明对比。
刚来到街道上，他阴沉的目光带着余怒未消的暴躁，随意地向四周扫视，仿佛想找些什么来发泄。然而，就在这不经意的一瞥间，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了不远处。
只见街角拐弯处，正并肩缓缓行走着三人。为首的是一名身着灰色布衣、气息平凡无奇的青年，正是凌绝。而跟在他身旁的两位女子，虽也穿着朴素的衣裙，刻意收敛了气息，但那绝世的容颜、清冷脱俗的气质，尤其是云璃那如月宫仙子谪落凡尘般的空灵纯净，以及蓝玲儿那如同蕴藏着整片星渊般神秘深邃的眼眸与灵动，在这灰暗压抑、色彩单调的旁支区域，便如同两颗骤然坠入尘埃的绝世明珠，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若有若无的视线，也牢牢抓住了凌天罡的目光！
刹那间，什么资源，什么凌天羽，什么七日大比，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股难以抑制的、混合着惊艳、占有欲和卑劣邪火的冲动，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玩过的女人不少，元龙城中各色美女也见识过许多，但何曾见过如此姿容、如此气质、如此仿佛不属于这凡尘俗世的绝色？而且一次便是两位！风格迥异，却各擅胜场！
他几乎是本能地，带着四名护卫，几步便拦在了凌绝三人的面前，彻底挡住了去路。他的目光如同最粘稠污秽的淤泥，贪婪而肆无忌惮地在云璃和蓝玲儿那惊心动魄的容颜和窈窕的身姿上来回扫视，毫不掩饰其中那赤裸裸的淫邪与占有欲。
“啧啧啧……”凌天罡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脸上堆起一个自以为风流倜傥、魅力非凡，实则令人作呕的油腻笑容，声音也刻意放得轻佻，“真是没想到啊！这旁支的破烂地方，鸟不拉屎的角落，竟然藏着如此两位倾国倾城的绝色仙子！本少爷今天真是走了大运！”
他的目光完全无视了站在前面的凌绝，直接落在二女身上，语气带着施舍般的优越感：“两位仙子面生得很，想必不是我们凌家的人吧？在这旁支区域，实在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啊！不知二位芳名为何？仙乡何处？”他顿了顿，挺了挺胸膛，努力展现自己嫡系少爷的“风采”，“不如随本少爷回嫡系府邸，那里有灵泉仙苑，锦衣玉食，修炼资源更是用之不尽！保证让二位仙子享受到真正的荣华富贵，修为一日千里，何必跟着这旁系的穷酸，在此地受苦呢？”
他身后的护卫也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暧昧而猥琐的哄笑声，配合着主子的行动，隐隐形成合围之势，将凌绝三人的退路封住。
云璃秀眉微不可察地蹙起，那双清澈如寒潭秋水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厌恶，仿佛看到了什么肮脏不堪的秽物。但她谨记凌绝之前的嘱咐，初来乍到，不宜立刻与嫡系爆发剧烈冲突，给旁支带来灭灾祸。她强压下心头泛起的恶心感，莲步轻移，不着痕迹地向凌绝身边靠拢了半步，将清冷的目光投向凌绝，一切由他定夺。
蓝玲儿则是毫不客气地撇了撇娇艳欲滴的樱唇，那双灵动如星的眸子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嫌弃，如同在看一只不断嗡嗡叫的苍蝇，低声用只有身边人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哪里来的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真是不知所谓！”
凌绝面色依旧平静无波，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凌天罡那充满调戏与侮辱的言语，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那平凡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如同看空气般扫了凌天罡一眼，那眼神平静得令人心慌。随即，他便对身边的二女轻声说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我们走。”
说完，他便要带着云璃和蓝玲儿，从凌天罡身侧绕行过去，完全将这位气势汹汹的嫡系少爷当成了不存在。
“站住！”
凌天罡见对方不仅无视自己，那灰衣青年更是用一种看垃圾般的眼神扫过自己，尤其是在两位绝色美人面前，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怒火！他再次横跨一步，死死拦住去路，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嫡系子弟惯有的蛮横与狰狞，语气也变得强硬无比，带着浓浓的威胁：“本少爷跟你们说话呢！耳朵聋了吗？！给脸不要脸！识相的，乖乖跟本少爷走，把本少爷伺候舒服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否则……”他冷笑一声，目光阴狠地扫过凌绝，“在这凌家地盘上，本少爷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目光扫过凌绝，感应到对方不过是“大乘境初期”的修为，更是有恃无恐。至于凌绝是否是旁支之人，他根本不在乎，在凌家，嫡系想要拿捏一个旁支，甚至几个来历不明的外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凌绝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再次看向凌天罡。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平静。
那双原本看似平凡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两口连通着九幽地狱的旋涡骤然开启！灰红色的光芒在其中无声流转、湮灭、重生，一股若有若无、却令周围空间都微微扭曲、让在场所有人灵魂都本能地感到战栗的冰冷寂灭之意，如同无声的潮水，以他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那不是杀意，而是一种更为本质、更为崇高的力量——代表着万物终结、一切归墟的绝对冰冷与漠然！
凌天罡被这眼神一看，只觉得浑身血液瞬间冻结！一股源自生命最本能的、面对天敌般的极致恐惧，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瞬间窜遍他的四肢百骸！他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威胁的咆哮，想要命令护卫动手，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寒冰之手死死扼住！他身后的四名护卫，修为更高，对危险的感知也更敏锐，此刻一个个脸色煞白如鬼，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下意识地齐齐后退了半步，眼中充满了惊骇欲绝的神色！那是一种蝼蚁面对即将倾塌的苍穹、面对宇宙终末时的渺小与绝望！
凌绝没有再说任何一个字。
他只是深深地、如同铭刻印记般看了凌天罡一眼，那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皮囊，直接看到了他那渺小、肮脏而脆弱的灵魂深处。
然后，他便收回目光，如同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带着面色清冷的云璃和眼神鄙夷的蓝玲儿，从容自若地从僵立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的凌天罡身边走过。他们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周围的空气、光线，乃至规则，都在为他们让路，径直向着远处那座属于他们的小院方向行去，很快便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直到三人的背影彻底消失，那股笼罩在心头、令人窒息绝望的冰冷威压才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
“嗬……嗬……”凌天罡猛地弯下腰，双手撑住膝盖，如同离开水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他心有余悸地望向三人消失的方向，脸上血色尽褪，眼中残留着难以磨灭的惊惧。
“少……少爷，您没事吧？那三人……”一名护卫壮着胆子，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还带着颤抖。
凌天罡猛地直起身，脸色变幻不定，一阵青一阵白。强烈的屈辱感、后怕，以及那被强行压制下去的、对云璃和蓝玲儿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在他心中激烈交战。他绝不相信一个旁支区域会出现如此恐怖的存在，更愿意将那一眼之威归咎为自己一时错觉，或者是对方使用了某种诡异强大的精神秘法或秘宝！对，一定是这样！对方表现出来的，仅仅是大乘境初期的修为而已！
这种自我安慰式的想法，让他迅速从惊惧中挣脱出来，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炽烈的怒火和扭曲的欲望。他咬牙切齿，声音因为之前的恐惧和现在的愤怒而显得有些嘶哑扭曲：“查！给我动用一切力量，查清楚那三个人的底细！特别是那两个女人！她们一定是我的！本少爷一定要得到她们！不管她们是什么来历，有什么手段！在元龙城，在凌家，还没有我凌天罡得不到的女人！”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而怨毒的光芒，今日接连受挫，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也让他对那两位绝色女子，势在必得！
……
而另一边，凌绝三人已然回到了那座僻静的小院。
一直在院内凝神戒备、等候消息的凌天羽，以及闻讯匆匆赶来的凌啸凡，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与凝重之色。他们显然也感应到了外面巷道上那短暂却令人心悸的气息对峙。
“少主，刚才……”凌天羽快步上前，急切地问道，目光在凌绝和云璃、蓝玲儿身上扫过，见他们安然无恙，才稍稍松了口气。
“无妨，一只聒噪的苍蝇而已，嗡嗡叫得烦人，拍死都嫌脏了手。”凌绝摆了摆手，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刚才只是随手赶走了一只扰人的蚊虫。但他那深邃的眼眸深处，却有一丝冰冷的寒芒一闪而逝。凌天罡今日的言行，尤其是对云璃和蓝玲儿的亵渎，已然触动了他的逆鳞。
凌啸凡脸上忧色更重，他深知凌天罡的秉性，上前一步，语气沉重地说道：“少主，那凌天罡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而且性好渔色，行事不择手段。他今日见到云璃姑娘和玲儿姑娘的仙姿玉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以他的性子，定然会动用嫡系的势力追查、用强。我们……我们需早做防备，万不可大意啊！”
凌绝微微颔首，目光越过院墙，望向凌家嫡系那一片殿宇连绵、气象万千的方向，眼神深邃难测，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到了那隐藏在繁华背后的汹涌暗流。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凌家之水，比他预想的还要浑浊、深邃。而有些麻烦，有些恩怨，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得开的。
该来的，终究会来。而他也从未想过，要一直躲避下去。
七日后的族内大比，或许，就是好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