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恋家的西域（1/2）

帆影连樯通九郡，赤心归乡付长风

东莱郡的海岸线上，帆影连天，樯橹如云。自东莱号首航成功，又经动力系统改良之后，吴家堡造船厂的船坞里便再也没有停歇过。一艘艘通体黝黑的铁壳货船接连下水，船身两侧印着醒目的“东莱漕运”四个大字，船尾的螺旋桨搅动着浪花，乘风破浪往来于九郡的河道与近海之间。

这些铁船载重远超木船，又有蒸汽机与内燃机双动力加持，顺流而下时，航速更是普通帆船的数十倍。以往从东莱郡运一船精铁到江南郡，至少要耗时一个月，遇上逆风逆水，更是遥遥无期；如今有了铁壳货船，不过五日便能抵达。船仓里装满了东莱郡的精制铁器、改良火铳、沙晶火药，返程时又满载着江南的丝绸、巴蜀的茶叶、中原的粮食。九郡之间的商路，因这些铁船的出现而彻底盘活，往日里冷清的码头，如今昼夜喧嚣，挑夫的吆喝声、船工的号子声、商人的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蓬勃的商贸之歌。

东莱郡的府库，也因这旺盛的贸易而愈发充盈。光是关税一项，每月便能入账百万两白银，更别提火铳、铁器外销带来的巨额利润。叶青云站在郡守府的了望塔上，望着港口里密密麻麻的铁船，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贸易的繁荣不仅带来了金钱，更带来了民心——东莱郡的百姓，再也不用为了温饱而发愁，工坊里的工匠能拿到丰厚的工钱，码头的挑夫能赚到养家的银两，就连郊外的农户，也能将粮食卖到高价。

可就在这片欣欣向荣的景象里，一丝不寻常的波澜，却悄然在吴家堡的工坊区泛起。

吴家堡的工坊里，有一群特殊的工匠。他们皮肤黝黑，卷发高鼻，是早年东莱郡从西域商人手中解救的昆仑奴。叶青云从未将他们视作奴隶，而是给了他们自由身，让他们在工坊里学习技艺，与其他工匠同工同酬。这些昆仑奴感恩戴德，干活格外卖力，其中不少人还成了工坊里的技术骨干，尤其是在锻铁与造船领域，他们有着与生俱来的力气与天赋。

这些日子，工坊里的昆仑奴却常常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他们的脸上，少了往日的笑容，多了几分愁绪与向往。终于，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二十余名昆仑奴的代表，鼓起勇气来到了郡守府，求见叶青云。

叶青云正在书房里看着贸易账本，听闻此事，立刻让他们进来。二十余名昆仑奴躬身行礼，领头的是一个名叫哈桑的壮汉。哈桑身材魁梧，手臂上布满了锻铁留下的疤痕，他是工坊里最好的锻工，也是这群昆仑奴的首领。

“主公。”哈桑的汉语说得有些生硬，却字字恳切，“我们……我们想回故乡了。”

叶青云握着账本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哈桑，又扫过他身后那群昆仑奴。他们的眼中，满是对故乡的眷恋，那是一种深埋在血脉里的渴望，无论他乡多么繁华，都无法替代。

“故乡？”叶青云放下账本，温和地问道，“你们的故乡在西域，路途遥远，千里迢迢，路上多有匪患与风沙，你们可想好了？”

哈桑重重地点头，眼中泛起了泪光：“想好了。我们在这里生活了五年，主公待我们恩重如山，给了我们自由，给了我们饭吃，我们感激不尽。可夜里做梦，总是梦到故乡的沙漠，梦到部落里的椰枣树，梦到小时候一起玩耍的伙伴。如今，我们攒够了路费，也学会了手艺，想回去看看亲人，若是亲人还在，便把他们接来东莱郡；若是不在，便在故乡扎根，将东莱郡的手艺传下去。”

他身后的昆仑奴们也纷纷点头，低声附和着：“我们想回家了。”“主公的恩情，我们永世不忘。”“我们会记得东莱郡的好。”

叶青云沉默了。他知道，这些昆仑奴早已是自由之身，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拦他们。可他也清楚，从东莱郡到西域，路途何止万里。一路上不仅有豺狼虎豹，还有盘踞在戈壁的马匪，更有不同部落之间的纷争，这一路，凶险万分。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要走？”叶青云问道。

“二百一十七人。”哈桑回答道，“都是自愿的，没有一个人被强迫。”

叶青云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哈桑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是自由人，想去哪里，是你们的权利。我不会阻拦你们。”

哈桑与一众昆仑奴闻言，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正要道谢，却被叶青云抬手止住。

“但我有一个要求。”叶青云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诚恳，“路途遥远，凶险莫测。我派十名暗卫护送你们，再给你们配备十辆六轮马车，车上装满粮食、淡水、药品，还有二十支改进型火铳。遇到马匪，也好有个自保之力。”

哈桑闻言，眼眶瞬间红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后的昆仑奴们也纷纷跟着跪下，朝着叶青云磕了三个响头：“主公大恩，我们永世不忘！”

叶青云连忙将他们扶起：“不必如此。你们在东莱郡的这些年，为工坊、为船厂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

消息传开，吴家堡的百姓都议论纷纷。有人说这些昆仑奴忘恩负义，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回西域；也有人说他们重情重义，不忘故土。叶青云却没有理会这些议论，他亲自带着邱远山，来到工坊区，为即将启程的昆仑奴们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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