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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殿下,咱们打个赌怎么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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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喧嚣,此刻皆止于王府门前那一方寂静。

陆砚默默退下,手中攥着一份尚未呈上的战报:青阳桥一役,缴获旗帜已清点完毕,正待处置。

萧澈望着窗外,指尖仍在摩挲那枚白玉棋子,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风确实起了。

只是谁也不知,这一阵风,最终会吹倒哪一座庙堂。

战报传回那日,晨雾未散。

陆砚踏进书房时,手中战报还带着马背上疾驰而来的凉意。

他站在案前,垂首静候,目光低垂,却能感觉到那道清冷视线从棋盘缓缓移来。

萧澈没接战报,只轻轻吹了吹茶面上浮着的叶屑,语气如常:“念。”

“青阳桥一役,周显章部全溃,缴获敌旗十七面,无我方伤亡。徐醒所设水激机关奏效,青梧营依计伏火断桥,敌军落水者八百有余,余部四散逃逸,未及集结。”陆砚顿了顿,“周显章昨夜失踪,今晨现身亲王府门前,状若疯癫,自称遭鬼铃索命,被水下阴兵拖走……亲王尚未出声,但李元通已将其软禁后院。”

室内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一声轻响。

萧澈终于抬手,将战报推至一边,唇角微扬:“挂出去。”

陆砚一怔:“殿下?”

“把那些旗,全挂到王府门前。”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再贴一帖——‘昨夜风大,友军误入,幸无伤亡’。”

陆砚心头一震,欲言又止,终是低头领命退下。

不过半日,消息便如野火燎原。

七王府朱门前,十七面残破旌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黄纸墨字贴于门侧,字迹清峻,内容却轻描淡写得近乎讽刺。

过往官员、商旅、百姓驻足围观,有人低声嗤笑,更多人面色凝重。

“友军误入?”一位老学士拄杖冷笑,“禁军左营三千精锐,带甲执刃,深夜逼城,这也叫‘误入’?”

“可七皇子竟早有防备……”身旁年轻书生喃喃,“青阳桥火攻、水下绊索、铜铃示警——哪一样是临时起意?这分明是布阵多时。”

街头巷尾,流言如潮。

苏锦黎坐在安国公府偏院的窗下,听着陈嬷嬷低声回报:“城南茶肆都在说,七皇子养病十年,实则暗中豢养龙鳞卫三千,皆藏于市井,由受过恩惠的百姓组成,一声令下,万人齐出。”

她指尖抚过茶碗边缘,不动声色。

当晚,歌谣起于坊间。

稚童拍手唱道:“七王睡时山河定,睁眼万军不敢行。”

酒楼说书人添油加醋:“那一夜,青阳桥下铜铃响七声,每一声都对应一座京郊要道,乃是前朝镇国法器复苏,专克不忠之将!”

更有传言称,七皇子精通奇门遁甲,夜观星象,早已算定周显章必反,故以身为饵,引蛇出洞。

朝中诸臣坐立难安。

几位素来亲近亲王的御史接连称病不朝,连宫中太妃也遣人向七王府送去安神汤药,口称“忧心殿下龙体”。

而这一切喧嚣之中,七王府依旧闭门谢客,仿佛外头翻天覆地,都不过是风吹帘动。

深夜,三更将尽。

苏锦黎披着月白斗篷踏入书房,脚步极轻。

推门时,见萧澈独坐灯下,面前摊开一幅巨大的全国舆图,羊皮纸上山川河流清晰可见。

他指尖停在西北——雁门关外那处险隘,久久未动。

她走近,声音如落入静湖的石子:“你在等他动手,对吗?”

萧澈抬眸,烛火在他眼中跳动,映出几分寒光与倦意交织的深影。

“不是等。”他缓缓摇头,“是在逼。”

她眉梢微动。

“父皇年迈,储位空悬已三年。亲王蠢蠢欲动,朝臣各怀心思。若我不露锋,他们便当我是病骨残躯,可欺可辱;若我不出手,他们便永不会先犯忌讳。”他指尖轻压地图上那处关隘,“我要他们怕到忍不住,乱到自曝其短。”

苏锦黎静静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极淡,却如雪后初晴,透出一丝罕见的柔软。

“那咱们打个赌怎么样?”她轻声道。

萧澈挑眉。

“我赌你登基那日,第一道诏书,是免天下三年农税。”

他一怔,随即低笑出声,笑声在寂静书房里荡开,竟有几分少年意气。

“好。”他望着她,眸光灼然,“若我输了——这江山,你来拟旨。”

窗外,星河如练,倾洒人间。

墙上映着两道身影,一高一瘦,一静一动,此刻并肩而立,宛如共执天下棋盘,落子无声,却已定乾坤。

谁也没注意到,就在那夜更深人静之时,苏锦黎悄然离开王府,走入城南一条幽僻小巷。

巷尽头,匠作坊的炉火再度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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