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口（2/2）
乔喜的目光有些复杂：“我说了啊。”
“有什么不能说的？”
“荆昭。”
盛怿成浑身的血液像是骤然停止了流动，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你也很奇怪吧？荆昭跟孟桑，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啊。我试着去找答案，但失败了。”乔喜摩挲着下巴：“而且完全排除亲人的关系，年龄首先对不上，而且荆昭是陆忱的姐姐，陆忱是孟桑背后的大老板……但这是最近的事情啊，孟桑怎么在将近十一年前跟荆昭扯上关系的？”
“孟桑当年十三岁，受未成年人保护法，不会被判罪，而且她本身就是正当防卫，没有任何错误，照现场打斗的痕迹来看的确是程世铭意图不轨，何况他还家暴成瘾……我最讨厌这种男人。”乔喜看盛怿成身上像笼罩着阴云一般，就想试着调节一下气氛：“不是我说，得亏我们是朋友，不然这么爆炸的新闻放我手里……”
“孟桑也特么是你朋友，你会吗。”盛怿成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口嗨也有个度，这事儿多……多不好啊。”
“好吧，我刚刚不该那样开玩笑，正式道个歉。”乔喜叹了口气：“我其实就是觉得心情有点压抑，想调和一下——不过，你怎么突然要查这个？你又是哪里听来，这件事的主人公居然是孟桑的？”
“我不方便说。”盛怿成起身：“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了，钱马上到你账上，辛苦了，还有就是记得保密——虽然这话多此一举。”
“得嘞。”乔喜身体向后靠。
她脸上表情看着轻松，但盛怿成知道，身为孟桑好朋友的她，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心里会有多难受。可乔喜总是那一副咋咋呼呼没心没肺的样子，很容易被误会是个不关心别人的人。
盛怿成知道，她明明把友情和义气看得比什么都重。
“怎么样，我这种事事有着落的女生很靠谱吧。”乔喜笑道：“不过我拿钱办事的，也不用怎么谢我，我再怎么说也是条社畜，只求对得起这份工资而已。”
“拿这个价位工资的人，说自己是社畜也不脸红吗。”盛怿成小声吐槽了下。
“等下，我既然帮了你一个忙，你也帮我一个，怎么样？”乔喜一抬下巴。
“可以……欸，等一下，你这哪能算是朋友间帮忙啊，我明明付了这个数啊。”盛怿成伸出五根手指头。
两个人都刻意把刚刚的事情略过，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所以你帮不帮？”乔喜面色一沉：“那，我也付你工资？”
“啧，我才不要钱呢。”盛怿成胸脯拍得“砰砰”响，立马改口：“我对姐姐，有求必应。说吧，什么事？”
“行，”乔喜看了一眼手表，“帮我约一下顾以年，我想给他做个青年企业家专访，提高一下业绩，顺带拓宽一下人脉。”
“不……不是，你约他？”盛怿成嘴角抽了抽：“我说姐姐啊，人家是长了一副娱乐圈的脸，但人家不是圈里的啊，你瞎凑什么热闹？”
“嘶，你……”盛怿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往后蹦跶了一步，像是乔喜身上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似的，“你不会看上他了吧！不行啊姐姐！这不行！顾以年这人……你不能喜欢啊！”
“你有病啊，”乔喜翻了个大白眼，“我如果喜欢谁，需要这么麻烦还找人帮忙给我约？对我来说这是记者的本职工作，我也不可能一辈子只挖挖那些娱乐花边新闻吧？等姐姐年纪再大点，就不干蹲来蹲去的事儿了，总得转型啊。那些动不动就蹲酒店门口十几个小时的活儿，你们年轻人才受得住。”
“姐姐你也很年轻啊。”盛怿成道。
“我？”乔喜耸了个肩：“还行吧，奔三的年纪，操着五十六岁离婚老太的心。”
“……姐姐啊咱们乐观点，我不也是奔三么，倒也不必操什么离婚老太的心。”
乔喜失笑，摇摇头：“你不懂。这个社会对女性的要求是很高的，我每天都在想，这辈子要是不结婚，该怎么攒钱才能好好过一辈子。”
“怎么会不结婚呢，”盛怿成一听就不乐意了，“我来要姐姐啊。”
乔喜瞥了他一眼：“不正经。”
盛怿成挠挠头：“我是不太正经，不过也不是什么都不正经……”
“打住，啊。”乔喜抬手：“我这辈子大概率不结婚，和周争一样。话题回归到我的工作，能帮我约上小顾总么？”
“这肯定能啊，我跟顾以年什么交情，姐姐又不是不知道。”盛怿成一口一个“姐姐”喊得贼顺溜：“关于他的事儿，我没什么不知道的。不过，青年企业家，姐姐你看我不也是……”
“是，”乔喜郁闷，“你让我采访一个开了二十六家酒吧，并且马上第二十七家也要开业的企业家？你这让我们主编怎么过审？”
盛怿成嘴角垮了下去，抬手抓了抓鬓角：“那倒也是……”
乔喜懒得再跟他纠结细节：“我先了解一下，顾以年他平时喜欢干什么？”
“他喜欢干什么？”盛怿成低头沉吟，稍稍思量了一会：“……养鱼？”
“喜欢养鱼？竟然已经这么渣了吗？”乔喜真情实感地叹了口气：“不过，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我要长这么帅，我也广撒网，精收网啊。”
盛怿成：“……不是，姐姐，他就养一条鱼，是那种几年前花鸟市场两块钱一条的小金鱼，现在的市场价大概已经涨到三块五毛一条。”
“哦对了，他还挺有情调，还给自己养的那条鱼起了名字呢。之前我不知道，还是前段日子去他家蹭饭的时候了解到的。”
“给自己养的鱼起名字？”乔喜失笑：“这顾总怎么像老年人一样啊，我看老年人就爱给花花草草起名字。”
盛怿成有些语塞：“嗯……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阿年他爷爷奶奶就特别爱给家里院子的花花草草起名字……”
“言归正传，他的鱼叫什么？”
“那名字可土了，也是老年人风格的，很喜庆，叫……什么岁……”
“啊我记起来了！”盛怿成拍了一下手，灵光一现：“守岁！”
乔喜眉目微蹙：“守……岁？”
“对，就是守岁，我不会记错的。”
乔喜忽然想起来，孟桑很久很久以前说过，自己有个小名，叫作岁岁。
只是她自从跨入娱乐圈后，大家都喊她桑桑。
“这样啊，”乔喜笑了，淡淡道：“知道了。”
事情好像比她先前想象的模样，要更有意思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