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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豪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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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荑岚拿过酒杯尝了尝,眉头拧得更厉害了。她抿了抿下唇,问道:“你是不是在四号厅走廊的方桌上拿的酒?”

荣嚖乖巧地点了下脑袋。

“那一排放的是高度白葡萄酒。”孟荑岚微微叹气,“算了,喝就喝了吧,头晕不晕,要不要坐着休息一下?”

荣嚖将头一摆,推开想来帮扶自己的手,兀自向大厅沙发走去。孟荑岚只好缓步跟随在她身后,时刻关注着她的脚步动向。

临近沙发靠背的时候,荣嚖的身子忽然一晃,打了个趔趄低伏在了沙发靠上,孟荑岚小跑向前,扶着荣嚖坐到沙发上。

调整好靠枕的位置后,孟荑岚倾身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水杯,收手时却被侧方袭来的黑影笼罩。

她擡头看了看来人,淡漠地问了声好,紧接着揽过荣嚖的肩膀协助她喝起水来。

孟元蕙妻夫二人坐在左侧的沙发上,走了套“关爱晚辈”的形式化问话流程后,切入到了谈话正题。

“小岚啊,我们家亭望最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吗?”孟元蕙委婉地问。

就算亲生儿子受到再大的“侮辱”,也不能劈头盖脸地对孟荑岚大骂一通,有失体面为次,主要是对方的身份特殊。

万一惹她不快,事情可不能往小处计量了,这相当于在间接得罪孟皖宁,自己管理的公司能坐吃数十亿的股利,孟皖宁这座大靠山功不可没,在骨肉和钱财之间,孟元蕙选择心疼后者。

“这得让他亲自来说了,”孟荑岚懒得跟她讲客气,“相信他比我更加清楚。”

“这……你们好歹一块长大的,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动手动脚的呢?姨妈也不怪你,谁都有脾气,但你看,这次做的是不是稍微过了点,亭望背后起了好大一块淤青呢,半天都下不了地……”

孟元蕙的丈夫也插了一嘴:“我听景骞讲,因为你的朋友说了些挑衅的话惹犬子不快,他才动怒的,但是到底也没有打上去啊,小岚是个沉稳的人,向来不惹是生非,就算是给朋友出气也不应动粗,这次真的做过头了。”

话一着地就被一旁的孟元蕙强拧了一把大腿。孟元蕙直瞪过去,暗斥他把话说重了。

孟荑岚恝然置之,四人间的氛围变得紧张而尴尬。

身为挑事者之一的荣嚖优哉游哉地喝完水后,“砰”地一声把玻璃杯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孟元蕙和她丈夫一下子就被她吸引去。

荣嚖重新倚回了沙发,左胳膊搭在孟荑岚的右肩上,微睎的眸子迷瞪着夫妇二人。

少顷,她撩了把头发,松弛着声线说道:

“阿岚——我挚友,在打人这件事情上是不对的,但是在驯化牲口这件事上是功大于过的,恕我直言哈,令郎是我近二十年的庶民生涯中遇到过的最最最名副其实的下头男了,如果他是你们上流社会的男性代表的话,那给疣猪们套上礼服、配上豪车也可以称作是‘精英分子’了。”

“小贱货你隔这儿念叨啥呢?!”孟元蕙的丈夫听不惯有谁藐视自家的宝贝疙瘩,火气蹭蹭两下就冒上了头。

要不是有孟元蕙捏着他的大腿肥肉,他早就连带着儿子没有打着的那个巴掌扇荣嚖耳光了。

对方一声“贱货”刺激得荣嚖肝火大旺,她冷嗤一声,赩然怒视着孙姓胖肚男,提声回敬道:“当然是专程给您过耳提神了,二师兄。”

“狗娘养的王八羔子!”一连串粗鄙难听的谩骂,在两片肥腻嘴唇地蠕动下宛如脱缰之马,顷刻间奔涌而出,在场的女性听了无不皱眉。

荣嚖暗笑:这也难怪了,观子看其父,观父可知子,当爹的都是这副德行,也难怪做儿子的会一脉相承脏话特技了。

孟元蕙努力保持镇定,她忽略了荣嚖犀利的言辞,直接问孟荑岚对此事的态度,最终赢得“我跟朋友看法一样”轻飘飘一行话的迎头痛击,于是彻底住了嘴。

双方会谈就此结束。

宴席散场之际,孟皖宁亲临外门送客,这一举动对她而言是很没有必要的,这么做只是为了可以与女儿多交流几句。

跟其他亲戚一番客套后,孟皖宁向专用轿车走去,正巧看到孟荑岚把外套脱下披在荣嚖身上的举动。

孟皖宁慢慢地停下脚步,看自家女儿贴心周到地将朋友扶到后座座椅上,又亲昵地为她捋顺发丝、轻慢地带好车门。

整个动作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意,让孟皖宁感到异常。

孟荑岚关好车门直起腰身的那一瞬间看见了孟皖宁,于是停立在原地不动,静候母亲的到来。

孟皖宁款款走到女儿的正前方驻足,问道:“整个假期你和她都住酒店?”

“嗯。”

“花销费用各付一半?”

“是。”

“她趁着假期独自来找你?”

“对。”

“你的姨妈姨夫跟我说你打伤了孙亭望,起因跟荣嚖有关,是这样吗?”

“对,”孟荑岚眸光轻晃,缓声道,“因为孙亭望侮辱恐吓她。”

孟皖宁凝视了女儿片刻,说:“从来没有看到你对哪个朋友这么上心,她对你而言有多重要?”

“如果以后能与她一起平静的生活下去,现在遭受多大的磨难我也愿意。”

孟皖宁心中的疑虑立刻加深,“一起生活?”

“对,一起生活。”她面色从容地给了母亲笃定的答复。

这么快就向孟皖宁透露她和荣嚖之间的关系是件十分冒险的事情,孟荑岚纠结过——是否要在一切尚不明朗的情况下就坦白。可在独自面对母亲的那刻,她还是选择了从心。

纸里包火藏不住烟,迟早会被孟皖宁发现,指不定对方早就有了怀疑,主动告知和被动问询,中间差的是一个决心和态度。

孟皖宁偏转了目光沉思了稍许,低声道:“原来你说不会找我想象中的对象是这个意思……”

“我跟她不仅是朋友,也是恋人。”孟荑岚进一步说明,“我只是告知您一声,不是来征求您的同意。”

孟皖宁听后并没有当即作出回应。

她环臂不语,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中,过了好一阵才道:“明白了,你先和她回酒店吧。注意安全。”

孟荑岚明显一愣。

她预想过许多孟皖宁得知此事后的反应,最可能的两种就是誓死反对或者漠然不采,根本没敢往平和的方向去想。

没料到孟皖宁生平第一次给了她惊喜。

如此看来,她的母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顽固排异。

孟荑岚微幅度向母亲鞠了一躬,接着从车尾绕至轿车右侧,开门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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