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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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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病了很久了,”少男说,“现在连床都不大起了。所以请见谅,大人只能在卧房里见你们。”

陈锡瞧了瞧周围环境,道:“那个……病人是不是也要见见光啊?这乌漆麻黑的,不是病的人都要折腾出病来了。”

少男笑道:“可能大人特别些。”T努了努嘴,“大人讨厌阳光,尤其现在病了,打不起精神,光照下来像要把T晒化了似的。”

“那真是挺特别的。”陈锡道,“T这样不会加重病情吗?”

少男摇头:“以大人的话说,T的病谁也推动不了,谁也阻止不了。T让我们顺其自然。”

鬼话……陈锡腹诽几句,看来这是个挺丧的人啊。

“到了,”少男指指一排连门,“大人的卧房就在这里。你们进去吧,我就不打扰了。”

陈锡点点头,和沈讷言相互看了看,彼此眼中都是深深的茫然。

“既然到了,为什么不进来了呢?”屋里传出一个苍老的男声。

陈锡推开了门。屋里依旧无光,像是密封的盒子,窗户也紧闭着,窗纸糊得很厚,光透不进来,只徒劳地把纸照得白亮。木架床束起了帘子,一个老人半坐起来,倚着被褥,探出了头。

床对面放着两只高脚圆凳,开窗的那一面墙放置了一座矮塌,但瞧它的模样,似乎没人会光顾。除此之外,屋内转角处还有一个置物架,上层一只落灰的竹编提灯没了蜡烛,竹绳也磨损了,扁塌塌的,湛蓝的穗子垂落下来,挡住了中层邻居的一些视线。那是一个花纹繁复、色彩艳丽的花盆,里面只有土,没有植物,以前种植留下的根茎在表面翻腾着。

“坐吧,”老人道,T整个脸和身躯隐在黑暗中。

两人依言坐下,但动作有些不自然。

陈锡坐定后,看着老人模糊的脸,道:“敢问大人有何吩咐?”

老人笑了一笑——陈锡能够发现T笑了,主要原于T“哼哼”地发出了声音;T笑得不太爽利,听起来令人害怕——,道:“你们很了不起啊。嗯?特别是,特别是你,”T突然把头往外又伸了伸,张大眼皮瞪了陈锡一眼,“平国王上。”

陈锡这才看清了T的脸。那是一张衰老得无以附加的脸庞,即使T下一刻便倒地死去陈锡也不会怀疑;可能是没怎么见光的缘故,T的皮肤很白,眼尾和鼻头这些地方是红色的;各种地方的皱纹——眼尾、鼻梁、脸颊、额头——透露出不一样的纹路和方向,像是一瞬之间,无数大小形状各异的石子打碎了湖面,又似车辆行人的川流不息,犹如把这人一生走过的路,或遥远或曲折或深刻,将它们画在了脸上。

脖子上的皮随着T的话语一动一动,松松垮垮,像一只不灵活的木偶,主人的指令总要慢半拍才跟上。

陈锡哽了哽;说实话,T被老人的样子吓到了。而且,而且T那样严厉又凶狠地瞪着T,让陈锡觉得不知所措。T只能讷讷道:

“您……您找我做什么?”

老人挑起了眉毛——陈锡很惊讶,以T这般松散的皮肉,竟还能把眉毛吊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吧?”

陈锡点头:“你是鹿国国师,女……王后的老师。”

“我不知道你对我这老头子有几分了解,但我可是关注你得很呐!”

陈锡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讪讪一笑。

老人“哼”了声,道:“我看你这个人也没多特别。”

“是……”

“但做的事,”老人眼珠滑动,将陈锡扫视一圈,“可是很了不起啊!”

陈锡以为T说的是今日之事,便想到:你无非就是为了你那学生与T夫君,要我给个说法;可你也不想想,T们又都对我做了什么,这都是礼尚往来,各凭本事罢了。难不成你还要叫我道歉赔礼?

T打定了主意,当下便站起身来,朝老人抱拳一礼:“今日之事实是在所难免的争锋交手,既然大人纠结于此,在下觉得也没什么好谈的,这便告辞了!”

说完T就要走,沈讷言连忙跟上——“谁……咳咳!”老人一时情急岔了气,咳个不停。

陈锡见此,也不好马上离开,只得驻了足,倔强地看着对方。

沈讷言却是转过身走上前:“唉,你这要不要紧啊?”

老人咳得实在厉害,像要把内脏一起从喉咙里呛出来。

半晌,咳嗽声才渐渐减弱止息。

“你……你好大的脾气,一言不合便要走吗!”老人虚弱地道。

陈锡走了回来:“那事本来就是这个道理!”

老人道:“我可没说什么今日之事。”

“我能感觉到,你并不喜欢我,”陈锡看向T,“除了今日之事外,我还有哪里得罪了你吗?”

老人无奈道:“行,你没有。我们好好说话,别再东拉西扯了。”见陈锡没有异议,和沈讷言再次坐下了,才道:

“你这个人,是世间少有,我看不透的存在啊!”

陈锡想起,吟稣也与T说过类似的话。

“我看见你,”老人的眼睛朝着窗户那边转去,目光渐渐深远了,“看见你的许多事情。你似乎是一个节点,从你之后,我的预测变了又变,越来越不受控制。”老人低下头无声地笑了笑,“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事情会走向何方了。”

陈锡还是信这位原作大能的话的,T听对方这么说心下一喜,脸上也不禁染上了几分笑意:“那很好啊。你不知道,这其实对我来说,是好事。”

老人盯着T的眼睛看了很久,道:“但你却叫我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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