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第五章
镖局众人回来时接上了竹竿跟老七。
二哥道:“麻烦先生也给我三弟看看。T胸口中了一掌,呕了些血。”
陈月恒给竹竿把脉后,边写方子边道:“床上躺着的那个,伤口每天一换,只要T醒得了,就算是救回来了。药等T醒了就煎给T喝,每天三次。
如果发热了,找得到我就喊我过来看看;我走了的话,实在烧得厉害就拿湿毛巾敷腋下、额头、大腿根降温。熬过去就没有事了。”
“还有你,”陈月恒对竹竿道,“药也是每天三次,加上运功调息很快就好了。”
镖局一众诺诺应是。
“两个人,诊金七十文。”陈月恒摊手。
二哥疑惑不解:“先生为何上次没有收鄙人诊金?”
陈月恒道:“那要不补上?”
二哥不知T是不是在开玩笑,不敢应声。
“小本生意,概不赊账。”陈月恒维持着摊手的动作,“七十文拿来。”
二哥听T这么说才忙数出七十枚铜钱双手奉上。
陈月恒接过钱,道:“慢走不送。”
几人讪讪地就要退出去。
陈月恒又道:“把床上的人背出去。”
老五有些担心:“这一搬动,T的伤口不会裂开吧?”
“小心点就是,还没那么脆弱。”陈月恒道,“T占在这儿,今晚我们睡哪?”
几人复又进屋。老七和老五合力将老四搬到二哥背上离开了。
“你去把门挡了。”
陈月恒看到陈锡呆愣愣的像没听见,又喊了一声。
陈锡才走向屋门。浑然不觉间,门口已经聚集了三三两两看热闹的邻里。陈锡这才明白陈月恒为什么要挡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确实难受。
陈锡挡完门,对陈月恒道:“大哥,你看病原来也收钱啊。”
陈月恒道:“你以为我是神仙?吃甘汁玉露就能活?”
陈锡无言以对。T以小说中“世外高人”的形象来看待陈月恒,陈月恒的话却一针见血、不容置疑令T羞惭。
安静一会儿,陈月恒叹口气道:“我又没怪你。你才十五岁,刚从陈家出来,稚拙一点是理所应当的事。”
陈锡更加被T的话安慰得更加羞愧难过了。T想:我又不是真的十五岁,加上上辈子已经活了三十年了。
见T还是没有回应,陈月恒兀自挑灯看起书来。
棚屋没有窗户,挡了门就黑乎乎的,只能勉强活动,看书什么的有点困难。陈锡见烛光亮起,不由得看向陈月恒。
T就着橘光看清这是一本关于奇门兵器的书,陈月恒看到的一页正讲到九节鞭的招式:“大哥,你使什么兵器?”
陈月恒放下书:“剑。”
陈锡道:“我也使剑。”T拨开包裹里的杂物,掏出一把墨绿色四尺长剑,搁在膝上细细抚摸:“可惜,我使不出它一成的光彩。”
陈月恒看向T膝头的剑,忽然道:“这剑不错。”
这剑就是陈映山九年前输给T的那把。说起来陈锡那时刚穿过来,不明情况地和陈映山打赌,差点把原身母亲所赠、对原身十分重要的一只巴掌大的机关弩输走。
T虽是赢了,但也没讨着好。每个见过T舞这剑的人,都会先连连称赞剑如何精利、铸造得怎么这么妙,然后……不约而同地问T卖不卖。
陈锡怕陈月恒也委婉地说自己配不上这剑,连忙抢先给自己挽尊:“是不错,我现在还不够格使它……”
“不,你使不了这剑……”
陈锡愣住了。T第一次感觉自己选错了路,又灰心又难受。
陈月恒看T落下一滴泪来,奇怪道:“哭什么?我还没说完——”
“这剑不适合你,再好你也不能用它。”
陈锡忙擦去余泪,问道:“什么意思,大哥。”
陈月恒道:“你叫父亲给我写信,要我带上你周游各国寻觅机遇,我还当你知道。”
陈锡道:“知道我不适合练剑?”
陈月恒无奈:“你又听岔了。你到底适不适合剑道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我只是说你不适合用这把剑。”
“哦。”陈锡点头,“怎么说?”
陈月恒道:“你学了些什么招式?”
陈锡道:“我幼时羸弱,前些年都在强身健体、培元固本,堪堪就学了三年剑,只会一套‘排山剑’。”
陈月恒道:“练给我看看。”
陈锡惊讶:“就在这里吗?”T四下看看,光线昏暗,空地逼仄,只觉别扭。
陈月恒把铺盖往里头一卷,道:“练吧,就用你那把剑。”
陈锡只得脱下剑鞘,走上前身形略弓,从第一式“鸟尽弓藏”使开来。
墨剑颇重,陈锡要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举剑的右手上尽力控制才能使动作不变形。这套“排山剑”是洛让得意之作,走的大开大合、返璞归真的路线,招式并不复杂但可气吞山河、雷霆万钧。
到最后一招“明明灭灭”止,陈锡已经有些喘气。
陈月恒接下T手里的剑,道:“洛让武功不差,教课授业却是十足的蠢才。”
陈锡不接话,在T看来洛让不嫌弃T的笨拙还尽心细致已经很好了。
陈月恒轻轻挽了个剑花,踏前一步剑尖从左到右劈开,却是“排山剑”第五式“踏破山河”。使完手腕急收,单脚踮地身子拔长,吐气间猛地冲刺。这便是第九式“夺目穿心”。
最后T手臂回旋,剑从后向前挑,第十一式“明明灭灭”收尾。T把剑背在身后,问陈锡:“我使得怎样?”
陈锡道:“行云流水、一分不差,很好!”
陈月恒却道:“不,我使得不好。”
“啊?”
“洛让力大如牛,一把重剑配上这‘朴实无华’的剑招,虎虎生风,自然是排山倒海。”陈月恒道,“可你我呢?不说其他,就是以此‘排山剑’敌T洛让的‘排山剑’,胜算几何?”
不等陈锡回应T又道:“你是跟人比剑、比武,又不是掰腕子,何必以己之短攻彼之强呢?”
“那以大哥之见,我该怎么办?”
陈月恒道:“唯有把基础扎牢,搜阅前人著作,等待机遇而已。你能够踏出庞县那弹丸之地,也算是个有远见的;假以时日,不难有所成。”
陈锡信服,连连点头。
陈月恒把剑抛给T,道:“今天就算了,下次我做事时你莫要打扰。”
陈锡应是。
陈月恒又道:“倒忘了问你,怎么和响云镖局的人一起?”
陈锡于是就把自己早上是如何碰上镖局一众,T们又和那苗大梁如何起的摩擦,自己出手救下那掌柜又被迫带路脱身详细道了一番。
陈月恒道:“响云镖局不足为惧;‘梁上君子’苗大梁你却是要小心。这人是半个杀手。”
陈锡疑惑:“‘半个’?”
陈月恒点头:“就是半个。T手上宽裕时也是个正派人物;缺钱时就偷鸡摸狗、无所不用其极,当然也收别人给的买命钱。”
“今天我看到T落败,难道T小肚鸡肠,会来向我寻仇?”
陈月恒道:“这倒不大可能。只是你现在谁都打不过,平日里需小心行事,勿与人起了冲突,平白结下仇来;我总会有护不着你的时候。”
陈锡点头:“我明白了。”
两人这一通比划,眼见着太阳西沉。就着带的干粮用完,两人早早地就歇下了。
陈锡躺在床上,不知怎么的一直睡不着。旁边陈月恒呼吸已经平缓,陈锡怕惊扰T,也不敢翻身,只手臂来回地掀动。
从门板裂缝看出去,街上浅浅铺了一层月光。邻里小孩哇哇地叫一阵,复又恢复平静。
T又转过头,盯着虚空出神一阵。
毫无睡意。
T只得逼自己闭上眼睛,默默数数。
不知过了多久,陈锡小腿弯突然瘙痒,T止不住地去挠。挠完一摸,却发觉肿成个硬币大小的包,应是跳蚤之类的所致。接着后背、颈子又被咬得起了痒,T便彻底睡不着了。
直到身体实在疲乏,困意上涌,T才忐忐忑忑地睡去了。
翌日陈月恒叫陈锡时,T完全没有睡醒。迷迷糊糊下意识地赖床。
陈月恒见叫不醒陈锡,直接上手一抓,把T上半身拉起来。陈锡刚刚坐起,头就向下倒去,最终成了个脸对腿、弯腰驼背的姿势。
陈月恒道:“怎么会这么困?”
陈锡嘟嘟囔囔:“做贼去了……”
陈月恒皱眉:“起来!”
陈锡伸手在床上拍拍打打:“几点了嘛……”
“你说什么?”
“哎……我手机呢……”
“那是何物?”
陈锡猛然惊醒,撑起上半身道:“什么都不是……大哥,干嘛这么早起来?”
陈月恒道:“你平日里都是睡到日上三竿?这可不成。你要尽快适应我的作息。”
陈锡解释:“我昨夜里被跳蚤骚得烦,挺久才睡着。”
“早说你易招虫咬,我就配个药包给你驱驱了。”陈月恒道,“收拾齐整了,我先带你去吃早饭。”
两人刚一出门,陈锡便见着东面火光冲天,隐隐的喧闹从那处传来;邻居们拿、抱、扛地携着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默不作声地赶路,显得有些鬼祟。
“T们这是做什么?”陈锡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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