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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南冠草(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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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南冠草(六)

太后温令欢深夜披着紫貂袄, 带着几分倦意靠在榻上,问:“事办的怎么样了?”

伺候她捏腿捶背的清俊青年道:“回太后的话,都已经办妥了。”

“哦?那陛下怎么说?”

成聚笑道:“陛下还能怎么说呐, 证据确凿,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源尚安。”

“太后放心, 人已经被下令关进白鹭阁了。一直是柳主事看着,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温令欢却道:“还不够。”

成聚一怔, 以为自己办错了什么事。

只听温令欢摇了摇头, 又继续道:“陛下是我自个儿生的, 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还能不知道?他最容易犯心软犹豫的毛病, 说不准过几天就改了态度, 以为冤枉了人。”

成聚顺着他的意思:“太后说的是, 陛下年纪尚浅,难免心慈手软些。”

“把他叫来,”温令欢道,“就说我有事找他。先前我叫你准备的人,现在可以拖进来了。”

“是。”

……

“柳淮之人呢?”沈湛道,“忙什么去了,还不来?”

永禄急匆匆进殿:“陛下,太后宣陛下去徽音殿, 说是有要事转告陛下。”

沈湛看了眼四周之人,知道这是非去不可:“摆驾。”

殿中嬉闹笑语不绝,沈湛远远听到便眉头一皱:“谁在陪着太后?”

永禄低着头不说话。

“朕在问你话,”沈湛道, “现在谁在陪着太后?”

永禄忙笑道:“陛下不必担忧, 不过是几个梨园伶人,太后瞧着他们词儿唱得不错, 便留下来解闷了。”

沈湛面色不快,徽音殿前的侍卫长李青陵听到动静,立马跪地拜道:“微臣恭迎陛下。”

这一声也是提醒,温令欢挥挥手示意侍奉的三名少年暂且退下。

“湛儿来了?”温令欢笑道,“你瞧瞧你也真是的,我不叫你,你也不想起来探望母后一趟。前朝能有什么事儿啊?叫你这般忙碌。”

沈湛道:“近日出了一件大案,牵扯甚广,是儿臣疏忽了,还望母后勿要怪罪。”

他朝门外看了眼,永禄即刻会意,命人擡来沉重的檀木箱。沈湛又道:“这是柔然使者送来的宝物,儿臣命人挑了几样好的,特意来送给母后。”

温令欢道:“难为你有这般心意,既然如此,和谈还不错吧。”

沈湛嘴角微抽,脸色不大自然,有意避开温令欢的眼神。

温令欢道:“这也难怪,国之大事就是容易风波叠起,我最近几日也听到了些传闻,说是朝中有人同奸贼里应外合,挟持了昌乐郡主?”

“……母后都知道了?”

“母后那是对你放心不下,”温令欢语重心长道,“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真以为那些个口口声声说忠于你的人都那么老实吗?他们看你年轻,背地里指不定打什么算盘呢。说白了,那些都是外人,终究没有自家人靠得住。”

沈湛情不自禁想起温琳,他按照辈分算是温令欢的侄儿,想来母亲指的就是这样的人了。

沈湛有些举棋不定:“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是你阿娘,我还能害你吗?阿娘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温令欢轻轻一笑,“那些个靠不住的人,还是尽快清理干净最好。”

“可是,可是他……”

“湛儿,你真觉得你看到的就是他的真心吗?”温令欢朝门外一瞧,成聚即刻会意,跪下道:“陛下,奴婢有要事不得不告知陛下。”

不等沈湛回应什么,殿门外已然有太监半推半拽地带了个蓬头垢面的少年:“跪下!”

沈湛心一颤:“这是……”

温令欢微微昂首,一副大势在握的模样:“把你的来历如实告诉陛下。”

那少年颤颤巍巍拜道:“回太后的话,奴婢原是伺候李应蕖李公公的,贱名阿落。”

沈湛不解又疑虑重重地看了眼温令欢,听见她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阿落虔诚磕头:“陛下,太后,奴婢不敢隐瞒,奴婢在李府上的时候看得真真切切,源大人对李公公那是毕恭毕敬,哪怕是要残害忠良,也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温令欢斥道:“大胆!谁人不知道他源尚安一片赤胆忠心,亲自在祭天大典上诛杀李应蕖报国,你这话是何居心?”

阿落连忙一跪到底:“陛下,太后,奴婢万万不敢说谎,奴婢也是担心陛下和太后受了他欺骗呀!奴婢绝对不敢质疑源大人的忠心,只是奴婢觉得疑惑,越想越怕。他若真的是忍辱负重,为何会答应李公公害死奚将军呢?”

沈湛喉咙一堵,接不上话。

温令欢道:“你可知道若有一句虚言,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那少年谨慎拜道:“奴婢知道,正因为奴婢知道,所以才不敢妄言。”

喉结不自然地动了动,沈湛道:“这个人是母后特意带来的吗?”

温令欢神色平静:“湛儿,母后帮你留意,也是怕你受了旁人的蛊惑。他既要为你重用,那就得清清白白才行。”

沈湛低头不言,把神色藏进了烛火的阴影里。

成聚适时拱手道:“太后,奴婢私底下也调查了一番,方才那少年所说确有此事。只是李应蕖从前心腹庆喜和福全悉皆死于非命,奴婢调查的时候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温令欢道:“说起来倒也奇怪呢,这两位都是李应蕖跟前红人,怎么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成聚眼珠一转,低首道:“奴婢查到的消息是此二人之死怕是和源尚安脱不开关系。”

温令欢神色肃然:“……杀人灭口这几个字他玩得好。”

沈湛不禁咬住了唇,听见成聚又道:“太后,远远不止于此啊。”

“奴婢对昔日高纫兰截杀陛下一事不敢忘怀,这几个月来一直暗中留意消息。高纫兰一早便有挟持陛下之念,而源尚安身为他府中幕僚,难说没有在其中推波助澜!”

“太后,陛下,”成聚说到此处跪了下来,凛然道,“奴婢以为此人心思奸邪,万万不能长留。还请陛下和太后早做决断。”

温令欢反问沈湛:“湛儿,你怎么看呢?”

沈湛望着母亲的面容,一瞬却觉得如此陌生。他的手指不自然的收拢,本能地想避开和母亲的对视。

“湛儿,你是一国之君,紧要关头可不能犹豫不决。”

“母后,我……”沈湛忽地灵光一现,换了口气道,“母后,儿臣觉得源尚安背后指定还有旁人指使,是要处置他,但也不能急着处置他,得让他把那些人一一吐干净才行。您说呢?”

沈湛起身道:“此案关系重大,儿臣不敢耽搁,母后若没有他事,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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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恭送陛下。”

沈湛停步打量了阵:“你是李孝通李将军的儿子?”

李青陵没想到天子记着自己,心中窃喜,又道:“是,劳烦陛下惦念。”

沈湛哦了声,示意他平身:“平常在太后周遭侍奉的都是些什么人,你清楚吗?”

“这……”

李青陵有口难言,沈湛一声冷哼,叫住了前方的人:“一见到朕就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把他带来!”

那青年惶恐拜道:“陛下、陛下,奴婢是奉令行事,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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