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的祖宗唉！（2/2）
羽景雍瞅着闺女的小脸上那变化的神情，轻轻叹一口气，伸手拍拍单薄的小背，“别担心。”
以前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小霏更喜欢和夏凌薇待在一起，对他来说那就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对羽家或者对他有抱着目的而来的。
当看到那个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女人时，他忽然有种古怪的念头：这个女人，也许是冲着他……的女儿来的。
可是，为什么呢？
手术的时间并不短，期间，有人上来回禀，见羽霏不肯走开，羽景雍就让人直接汇报。
“数字团伙十二名罪犯，只有一名仍在潜逃；绑架团伙有三名被我们的人擒住，冯田没追。”
冯田就是那长相普通的头目。
羽霏知道这一起犯罪是两伙人，属于合作关系，但两伙人是完全不同性质的团伙。
一个临时起意的图财，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图命。
非要区分，一个是要判死刑的，一个只要蹲号子就行。
因为夏凌薇还在被医生从阎罗王那里抢救中是死是活还不好说，而季长风又处在昏迷状态，她没办法知道具体情况，却又不能直接问羽景雍。
心里正是有些焦急。
那个汇报的人更进一步继续详说：“数字团伙几乎被捕获，是因为被夏……小姐卸去了半数以上人力后，钱被抢走消息传到冯田等人耳中后，两伙人反目，冯田等人捡了个漏将数字团伙给歼灭。”
“洪……书记带走了数字团伙。”
但却给他留下了冯田的那几名兄弟。
羽景雍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他似乎就早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没有一丝诧异，只点了点头，那人就退下去了。
羽霏还在那儿低头思索，耳边就响起便宜老爸的声音，“小霏在想什么？”
“那个斯文男是亮哥……数字团伙的内奸？”从刚才简短的汇报中，她就想到了这层。
羽景雍似乎并不对她的这个提问感到诧异，但却好奇她居然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配合地点头，“对，小霏是怎么猜到的？”
得到确定回复后，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冯田会变成那样了。
“因为田叔叔。”她算是半真半假回答。
原来如此。
羽景雍点点头，又细说，“陈小文……斯文男拿到钱后，故意引起埋伏在附近的警方和我们的人力的主意，趁乱跑了。我们的人只抓住了冯田的一名手下。”
另一人跑掉了……
估计就是那人通知了冯田，而气急败坏的冯田，顺道将被夏凌薇差不多团灭掉的数字团伙给补了刀。
警方是在冯田手下逃跑出去时，全力围剿后才知道，烂尾楼片里头发生过枪战。
这次事件，警方算是不费一兵一卒之力就将这起数额庞大的绑架案破了，还将列入重点单名的数字团伙给擒获！
这要上报，绝对震惊整个警圈，而洪德的二等功，非常有望。
看起来，他只是心情不错给了个恩典，把冯田的人给羽景雍留下当成给世侄一人个人情罢了。
事实上，羽景雍哪里不知道，冯田那一伙人不能出现在这次行动作。
因为，逮住数字团伙的功劳，除了夏凌薇就是冯田一伙。
这功劳别说冯田一伙，就连夏凌薇也不可能分给她一丝。
不然，那二等功，绝对没有希望能下来。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此时的羽霏还不知道，她只是非常惊讶警方会把绑架案的犯人留给受害者家属处理的。
这种法律，听都没听过。
羽景雍当然猜不到自己闺女此时的震惊想法，就算猜到了他也不可能告诉她这是何种法律。
因为根就没有这种法律好嘛。
“……爸爸，放我下来吧。”你的手别蠕动了，要不是你是我亲爸我都快要觉得你在吃我豆腐了。
看你抖的，都快赶上帕金森的症状了。
抱了一个小时手麻得不行的羽景雍：“……”
他弯下腰将人放下来，为了维护自己爸爸伟岸的形象，并没有甩甩他那发麻的手臂。只低沉着声音问，“小霏要不要再喝点甜甜水？”
她脸色一直不太好，所以他都不放心让她站这儿这么久，就这么一直抱着。
羽霏被抱着这么久，倒是安逸了，这会儿自己站地上，才感觉出有些飘。
于是点点头，“要。”软软的一声，撩得人心里发痒，狠不得再抱起来不舍得让她有一丝难受，手麻算什么！
羽景雍亲自走向自己车，上了车后往车外看，不见闺女望过来，赶紧甩了几下手臂，还捏了几把。
那酸爽！
将营养液递给羽霏时，让他们静待了一个多小时的车门终于打开了，轻里的光透出来才发现，天色已经这么晚了。
羽霏正咬着瓶嘴也顾不上喝一口就跟着上前，“凡叔叔……”
何声凡下车时踉跄了一下，幸好羽景雍眼明手快两步上去给他扶住了，才没从车上滚下来。
他站稳后，一边擦着手套上的血，一边回喘着气，“等、等我先缓缓。”
将血用纸巾吸走，他这才将手套摘下来。
羽景雍话不多，但对他这个好友还是挺不错的，手上不知打哪儿多了一瓶营养液递给他。
何声凡举着自己泛白的双手，然后将脑袋凑过去，“喂我。”
“……”要不是见闺女焦急想知道结果的模样叫他心疼，他一定往这得寸进尺的家伙脸上挤一泡！
灌了几口后，何声凡还咂咂嘴，一脸得意：“堂堂羽总居然亲手喂我，嘶~感觉人生达到了高/潮！”
羽霏：“……”你这样贱会被打的你知道吗？
羽景雍：“……”在闺女面前动粗不好，忍一忍，一会再动手也不迟。
一看气氛不太多，求生本能让他赶紧转移注意力，“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手臂上的伤也做了个简单处理，先送附近医院吧，能不能撑得过去，就看她的命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能活到现在，这个夏老师的命可真是太硬了，换了旁人估计早没了。
或多或少有了心理准备。
“嗯，已联系附近医院。”
羽景雍重新抱起女儿，“走吧。”
为了万一，何声凡还是留在那动了手术的车上，继续照看伤员。
上车前，羽霏扭回头看了一眼昏黄的暮色，就像一个人已然到了昏黄时分。
车行驶得又快又稳。
那家医院很大，但看起来很新，刚建不太久的样子。
停车场已经停了医用推车和站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一见车亭，立马就推着小车过来。
羽霏个子小，只能任这个便宜老爸抱起来才看得更清楚。
夏凌薇身上盖着薄薄的白色布，只有那张冷白的毫无生气的脸，一闪而过。
只一眼，胸口都像被什么利器狠狠地剜了一下一样疼。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能什么也没想说，只是想将那窒息般的疼痛吐出来罢了。
然后，她感觉背后被轻轻地拍了拍，然后像是为她顺气一样，由下往下安抚着。
“没事的，夏老师很厉害。”
向来闷葫芦一样的羽大少爷，单今天就说了好一堆话，而且全都是主动开的口，甚至都会安慰人了。
这要让羽家其他人看到，得惊掉下巴。
“……嗯。”羽霏垂下眼，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
他们落在最后跟着进了医院。
季长风被另外的医生接治，然后被送进检测舱进行全身检查。
就连易特助也需要处理其他事情。
幽静的长廊里，只剩下父女二人。
没一会，易特助回来，小声汇报，“警方那边同意让季小姐提前回来，迟些会过来同您和……少小姐做个笔录。”
“嗯。”羽景雍看起来很配合。
“还有，酒店房间已经准备好。”
就在医院边上，条件虽然差了些，但也能让少小姐做个清洁顺便好好休息一番。
羽景雍转眼看坐在那儿不动的小孩，最后也只是点点头，但没有立马起来。
他知道，小霏大概不愿意此时就离开这里，所以没出声跟她提议。
给季长风诊治的医生很快就出来了，赶来的季岚脸色发白，扑上去抓着医生急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病患除了一些皮外伤之外，昏迷不醒主要是撞击到脑部，出现了轻度脑震荡，可以先留院观察两日。”
护士推着少年出来，季岚扑过去，看到儿子紧闭着双眼毫无知觉，她脸上除了担忧就是心疼。
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从医院出来，她根本就不知道今次的事情如此险峻吓人！
松口气，她扭头对着医生千恩万谢。
后对羽景雍颔首后，态度无毕恭敬，“先生，我去去就来。”便随着护士推的那小车往住院楼去了。
而夏凌薇，被送进了ICU。
这医院的ICU房间是玻璃墙，羽霏透过玻璃墙，看着床病上插着一身管子的那张冷白无死血的脸，心里依旧那么难受。
“……爸爸，她会撑过去吗？”
没等回答，她自己又说，“一定会撑过来的。”
那女人就是个大BUG，她带着无敌的系统呢，还一身惊人的本领，怎么可能会死？即便别人都死光光了，她都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头顶一重，她擡头，对上蹲下来的男人一双温柔的眼，“嗯，她是个坚强的人，一定会没事的。”
到底，羽霏还是坚持没有去酒店，即便离得这么近，她都担心。
万一……
万一夏凌薇醒过来了，看不到自己，到处找自己怎么办？
万一，她有话想对自己说，自己不在，怎么办？
羽景雍什么都依她，即便这会儿，也没改变态度责备她任性不懂事，甚至还找让易山鸣向医院找了无人的病房，让她进去清洗了一遍。
清洗干净后，羽霏又回到了ICU病房外守着，羽景雍接过易特助送来的饭菜，这算是午饭和晚饭凑一起了。
“乖，先吃饭饭，不然没力气。”
ICU病房门走道不能有食物味道，他们在隔壁的小食堂潦草地用了餐，回来继续完就着。
羽景雍怕她受不住，自己坐在那冰冷的椅子上，抱着她，给她一点温暖和力量。
熬到了晚上十点，护士来赶人。
这里原本不能待人，他们得到了特许，才留到了现在。
但夏凌薇没有直属亲人在这里，所以羽景雍以未婚夫的身份，带着羽霏守夜。
万一，出现什么状况，需要家属签字，他至少能帮得上点忙。
只是，他很心疼自己的闺女。
这间ICU外的小间，可以摆一张守夜床，羽景雍让羽霏躺上面休息。
羽霏不肯，要一直守着，没敢睡。
无奈，羽景雍就这么抱着她，和他有一句搭一句地聊着，那画面真的很温馨。
但那聊天内容，真的很吓人。
根本就不像一个几岁小孩和爸爸聊天的内容。
又是死人，又是犯人……
羽霏到底只是一个五岁小孩的身体，一直硬撑到了两点，还是睡过去了。
换班的助理来想抱他们的少小姐去休息，不过被老板拒绝了。
“让她在这里睡吧。”怕一会惊醒了闹起来。
小小的守夜床，羽霏睡得很不安稳，小眉头蹙着，小小身体偶尔还会抽搐。
每每这个时候，年轻的爸爸生硬不熟练地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地重复着：“没事，爸爸在这里，没事了……”
助理哪里见过这样的老板模样，吓都吓死了，在小间外门口，正好两边都是宽大而幽静的走道，真人毛骨悚然。
老板不会被什么阴物给撞到了吧？
三点多的时候，轮流守着ICU房的护士和医生一阵骚动，打着瞌睡的羽景雍被叫醒，沉着脸在同意书上签了名。
一晚时间，他签了两次。
到了凌晨五点，才平静了下来。
羽霏迷糊醒来时，被搂着枕靠在一条大腿上，因颈背有腰上垫了软枕，所以她并没觉得难受。
羽景雍此时还闭着眼，眼底下有一丝乌青，背靠着冰冷的墙，睡得不太安稳。
她犹豫着要叫醒他还是让他继续这样睡一会。
有些面生的助理进来，向她招手。
小心地走出里间，助理这才压着声音说，“老板才刚了半小时。”
也就是守了一夜未睡，难怪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羽霏往里看着那个换了一套闲穿微伛偻着腰垂睡着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见她脸色不太好，助理赶紧说，“夏小姐没事，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医生说很快就能醒来。”
其实他没说，这两天随时也还可能出现问题。
他助理觉得小孩子嘛，需要哄着，哄得她高兴了，放心了，就行了。
“嗯。”她乖巧地点头，心里却不置可否。
如果真没事了，羽景雍估计会抱着她回酒店好好休息，而不是还守在这里。
羽霏在负冰冷的钢铁椅子安静地坐了一个多小时，易山鸣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大公文包。
“……”她拦在小间门，没让他进去。
易特助：“……”我的祖宗唉！
他往里看，看到自家老板那没形象的睡姿，心里明白了。
招呼着羽霏坐回椅子边，小声说：“少小姐还没吃早餐吧，这是我带来的。”
他想带她去小食堂，见人不动，干脆就在椅子边摆了张小桌子。
羽霏的确饿了，虽没什么胃口，但她这小小身板要是不吃点东西，一会她晕倒了得吓坏一票人。
看到她乖乖坐在那儿吃东西，易山鸣再次感慨，老板家的小孩就是可爱啊，哪像他家那个侄子。
羽景雍没睡多久，羽霏早餐还没吃完，他就醒来了，去先前用的病房洗了脸把出来，坐到羽霏身边进食。
易山鸣就趁这个空档，汇报着工作，真是忙得一刻都不停闲的。
工作内容晦涩难懂，羽霏侧耳听了一会，听得脑仁发胀也没能听懂多少。
这时候，她忽然发觉这些人好厉害，而她真是，好蠢啊。
怎么说，她芯片也是个成年人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她却看不懂别人的成年人世界，打击巨大。
“怎么了？”头顶一重，然后被揉了两下。
从昨天开始，这便宜老爸发现她不太抗拒他的亲近后，似乎不再像过去几个月那样小心翼翼了。
“……爸爸，我是不是很蠢？”她擡眼，面上有一丝落寞。
难道她的智商只能和季长风那些小朋友齐平？
“……？”这个问题，问得人一头雾水，羽景雍与助理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都只看到了疑惑，没有答案。
于是，他只能自己找答案，“怎么会？小霏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事实就摆在面前，根本就不需要她多想啊。
算了，和他们也说不清。
她换外话题，“爸爸，你要是忙，我在这里就可以了。”
知道大人是不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她飞快地补充一句，“让助理叔叔留下下陪我就行啦，还可以把明爷爷也叫来。”
有两个管事的大人在，他总该放心了吧？
很显然，羽景雍此时觉得，闺女比工作重要，“爸爸陪你不好吗？”一句话把她给堵了回去。
“……可是，爸爸工作怎么办？”她放下勺子，小脸堆着担忧，仿佛爸爸再不去工作，他们一定人都得饿死一样，可让人不放心了。
羽景雍觉得有趣，面上带了一丝笑意，又没忍住抓了一把她的小脑袋，“如果爸爸没工作了，小霏要怎么办呢？”
“是啊，小霏到时会饿死的，爸爸还是去加油工作吧。”
“……”没想到一下子就给自己挖了个坑，羽景雍僵了一下，及时补救：“爸爸可是超级厉害，不饿着小霏的。”
羽霏：“……”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去工作呗？
她忍不住往小间里看，心里冒出个念头，这男人不会是心里挂念夏凌薇才不舍得去工作吧？！
在她的眼皮底下什么时候他们的感情尽展得如此神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