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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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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是这样没错。

但多两个人也没什么吧。

他瞧薛清泠那副要裂开的模样还挺好玩的。

而且似乎盛延辞不喜欢!

他不喜欢那就是势在必行的事了。

宿幼枝无辜道:“带上薛姑娘也没关系呀。”

怎么会没有关系。

盛延辞满心抗拒, 但对上阿又澄澈地眸子,又说不出“不”来,只能气闷地撇开脸, 眼神不善地瞪向碍事的人。

薛清泠因宿幼枝的话而吃惊, 不由瞧他, 瞧了会儿, 不知想到什么, 面上是纵许的忍俊不禁。

薛若兮拾了荷包回来, 没看出小王爷的不高兴, 欢喜地招呼他们:“玲珑塔离这儿远些哩,我们坐车过去吧。”

她说的车不是马车,是寒骨关内才有的游车, 那种几匹驼带动的多人车厢,寻常富贵人家是不会坐的,但于游玩的人是很好的选择,能沿路看过关内所有美丽景致。

为此有专门为游客准备的车子。

想来小王爷是没体验过的, 宿幼枝却很跃跃欲试。

来到寒骨关不坐一次游车, 哪里敢说自己来过, 连许多文人逸客都作诗留墨,便知这是个好东西。

宿幼枝想,盛延辞自然跟着。

雇游车的驿站蛮多,车厢被打理得干净整洁,绘制着色彩斑斓的异域图画,瞅着花里胡哨的。

宿幼枝盯着图案瞧了瞧,便听旁边人道:“这是传自西域的民间故事, 那边民风开放,时人大胆, 很爱歌颂为世所绊的姻缘。”

宿幼枝回头,薛清泠与他笑:“是不是很有意思?”

西域人长得也与他们有别,宿幼枝看着那些明亮的色彩,作个稀奇。

什么故事不晓得,两个年轻人分离时倒是蛮痛苦的样子。

上了车,盛延辞挨着阿又,怕他坐不舒服,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宿幼枝不在意,马都骑得,这点颠簸算什么。

游车安置的琉璃窗,是比较贵重的东西,不过寒骨关富有,光琉璃厂就不下十个,倒显得大方起来。

但琉璃色泽不好,透过去看到的景物不实,还是要敞窗。

“姐姐快看,那里是云河,岸边都有灯火悬置,夜里可美啦。”薛若兮指给他看。

从这边望去,能看到一汪碧色河湾,船只两两,却都很有些花俏的着目。

“夜摇云帆,笑寻黎州。”

薛清泠道:“云河贯穿寒骨关七十九州,直通西外,往来商船也是一大盛景。”

宿幼枝有所耳闻。

别看寒骨关着内陆,水运却是蛮发达,可能是商人们挥金如土,航道畅通,常有人为了财富冒险前往,码头人满为患,热闹至极。

不过这边瞧见的云河没有那般金红铜臭,更多了些静谧繁华的雅静。

“那边那边,是商主们落的珍市,整个关内最稀有的东西都在那里了,大家可爱去看新鲜。”薛若兮又道。

珍市所占区域很广,当中一顶金色的屋脊最是吸睛,上面还落了许多圆胖的元宝,被那些老古板看到铁定要被斥责庸俗不堪。

“奇珍异宝,尽数玲琅。”

薛清泠道:“看个趣儿是足够的。”

皇城虽是大启最尊贵的地界,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真比不得寒骨关。

何况宿幼枝连皇城都还没来得及观赏,更是瞧什么都有趣。

他一路走一路看,眼睛忙不过来。

没注意到旁边小王爷就单看着他,眼神幽怨。

“寒骨关诸州,风情各不同,便是都走过也要许久。”

薛清泠与宿幼枝道。

让他蓦地便想起了那个故事里一夜买尽十九州的少年,可惜只是故事。

正琢磨,忽听身边薛白衣道:“姑娘怎会知晓桂花酿?”

宿幼枝看了眼目带好奇的薛公子,心说当然是不做人的谢二与他说的。

那小子人前明月清风,背地里蔫坏,还耳目通明,学舍里谁人有些小把戏都逃不过谢二公子的眼,事后都要写信说与他听。

薛白衣虽在寒骨关,但有些年四处游学,也与谢二有过短暂的接触,知晓宿幼枝在意他与阿兄的那些比评,愣是将薛公子那点隐秘的趣味挖了出来,大书特书。

当然,宿幼枝也不能将谢二交代出去,故作神秘地道:“那我知道的可不止这点。”

他瞥薛白衣:“薛公子背着学正藏起的话本可有被寻到?”

“那姑娘知道的还蛮多。”薛清泠闷笑,无奈摇头:“可惜同舍顽劣,隐匿的小本至今未见踪迹。”

哼。

兄长就从不会落这般劣迹。

“想必阿又姑娘是认得薛某同窗?”薛清泠笑看他:“让在下想想都是哪时事。”

……你还是别想了。

阿又姑娘孤苦伶仃,可不该认得那些大书院的学子。

生怕盛延辞听出不妥来,宿幼枝忙转移话题,指着远处气派的宫殿问:“那是什么地方?”

薛公子也没追着不放,见状道:“朔阳殿,是韩商主私人地界,旁人去不得。”

韩商主?

不会是他们见过的那个韩商主吧。

游车行得不快,路上有小贩售卖小食,薛若兮招了招手,对方便过来奉上几杯冰饮。

她端了一杯给宿幼枝:“姐姐可凉快了,有人要嫌弃这东西失礼的,但都到了寒骨关嘛。”

宿幼枝没那般固执,道了谢,将冰饮握在手里,余光瞧见盛延辞蹙着眉冷冷淡淡的模样,将凉凉的竹筒杯子贴到他脸上,又快速拿开。

小王爷怔愣一瞬,扭过头正见到阿又嘴角一抹未及收起的笑意,心胸颤动,郁闷的心情瞬间晴朗,也要将竹杯挨过去,被宿幼枝躲过,一本正经道:“你休要欺负我。”

盛延辞只是做个样子,哪里真要他吃亏,闻言将脸凑过去,仰首看天:“那便我吃点苦头好了。”

宿幼枝可不客气,将冰凉的杯子按过去,冰凌凌的水汽染上锋利的眉眼,让那双盈璨的眸更黑更亮。

盛延辞垂下眼睑,晶亮的眸中荡起温情的涟漪,热烈又包容。

宿幼枝与他对视几息,率先挪开视线,不知怎地也觉热得慌,将冷冷的竹杯挨到自己脸上才觉舒坦。

盛延辞凑过去,担忧道:“很冰吧?”

宿幼枝嘴硬:“我喜欢。”

寒骨关的天气是有些闷热,盛延辞瞧了瞧简陋的游车,又觉不满了。

薛若兮偷偷撞了撞薛清泠,眼神递过去,瞧着有些着急。

薛白衣只是笑,偏头看向窗外。

九层玲珑塔在寒骨关很有名气,还没到近前,已经能看到锋锐的塔尖,与其他含有西域特色的建筑不同,玲珑塔更符合大启本土气势,内敛庄重。

也是因它有百年历史,比寒骨关崛起的时间更久。

玲珑塔外往来之人不少。

瞧见许多姑娘家美美打着伞,盛延辞也要去买,被宿幼枝拦住。

他个习武的郎君要什么伞!

被谢二看到要笑话几年。

盛延辞道:“太阳晒。”

宿幼枝没觉得,暖洋洋得怪舒服。

晒得黑黑的更好,让你找不见阿又姑娘。

“入塔便好了。”

塔内清凉。

但入塔前还要跨过层层台阶。

年轻人还好,那些被富贵裹圆了身子的富户没少倒在这一步,要人擡了轿子才上得去。

薛若兮蹦蹦跳跳爬得飞快,还不忘催促他们快些。

盛延辞怕阿又劳累,来握他的手。

宿幼枝本想甩开,想想让他累些也好,便任由他带着自己上台阶。

小王爷回头嘱咐:“累了要说。”

就这点距离哪值得累?

宿幼枝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能飞奔上去,但不可以,就很气。

盛延辞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与他道:“玲珑塔上可俯瞰周遭十数州,头些年便被禁入,是圣上来过后才解了封。”

那还不是因着寒骨关漏洞百出,给了外邦可乘之机,才千防万防,如今是不怕了。

薛若兮闻言疑惑道:“啊,难道不是因为塔里封着贵妃娘娘?”

“!”

宿幼枝想去捂小丫头的嘴。

当着皇家小王爷的面,这话题可不好唠。

盛延辞却不在意,居然还应声道:“那是很久前的事了。”

怎么那不是传言,竟是真的?

许是看出宿幼枝眼中疑惑,盛延辞凑近他,低声道:“那位贵妃娘娘来自外邦,身份有异,但皇祖父喜欢,便只关押到这里,后来失踪了。”

宿幼枝心下一跳:“失踪了?”

盛延辞点头:“是被人救走的,寒骨关守备杂乱,没能拦下,皇兄那里有记载。”

圣上手里的底子,没可能作假,但这种皇家秘辛说与他听真的好吗!

宿幼枝一边不敢听,一边又忍不住琢磨,他皇祖父的妃子,到如今得有几十年了吧。

结果小王爷还有更炸裂的消息:“她失踪时临产,刚诞下一位皇子。”

啊啊啊?

宿幼枝震惊。

宿幼枝害怕:“那不是?”

盛延辞倒是镇定自若,不以为意道:“皇子又如何,眼前尚且不屑,多一个也没差。”

不要讲得跟多个鸡蛋那么简单!

但你别说,先帝的兄弟确实蛮多,一个也没被父皇放进眼里,就算外面的这个受宠,有外邦血统,也坐不上那个位置。

宿幼枝冷静下来。

盛延辞都不急,他急什么。

知晓曾经的贵妃娘娘关在这,宿幼枝多了分好奇,进塔先扫视了一圈,盛延辞知他,道:“在三层。”

很好,他们直奔三层而去。

比起开放的大殿,三层果然有些居住的痕迹,其中建筑更接近寝室,只是如今空置,外人窥不得多少遗留。

宿幼枝也就好奇瞅瞅,要离开时看到扶手上印记,疑惑道:“这是什么?”

薛若兮扫过:“怎么有人在这里刻花的,过分。”

那花瞧不出什么品种,有些简略的精致感,好看是好看,就是落到这里不太好。

“是靡路之花。”

薛清泠蓦地道:“西行之始由天外之城得来,不易存活,大启所见不多。”

天外之城是个传说,听闻是埋葬在贸易之路上的繁盛小国,得见许多神迹,但路途遥远,寻常人也无法印证。

“薛公子瞧过?”宿幼枝问。

薛清泠笑说:“浅读过几本闲书。”

那恐怕不是几本。

告知玲珑塔驻守,宿幼枝又往上去,却不见盛延辞跟来,回头看他还在瞧那印花:“怎么你喜欢?”

“瞧它稀奇。”

盛延辞道,过来走到他旁边,擡袖按过他额头:“热不热?”

“……”

你可感受感受这凉爽的春风吧,闷夏来了都能避暑,怎么可能会热!

宿幼枝拽下他胳膊。

赶紧走吧,可别丢人了。

一路攀上玲珑塔九层,视野豁然清朗,塔边绿意盎然,争相环绕,远处便是金碧琼楼的寒骨关。

街上行人若蚁,小小穿行。

但能瞧得出是真热闹。

塔前树下有诸多年轻人在挂福包,欢快的声音传上来,充满朝气。

有顽童不愿走阶梯,要顺着塔外树枝跳下去,被大人制止,也止了宿幼枝蠢蠢欲动的心,老老实实地站着没动。

“那边便是关中娴雅三洲,诸位商主相中的好地界,要改造了给百姓们走商,可惜没谈成,州主不放,可比不得商主们阔气。”

“娴雅三州存在许久,如今怡然之景不也蛮好,怎就要改了去?”

“寒骨关盛商,自然要给大家多些买卖,如何需要那没用的东西……”

附近有人挥臂阔论,听得宿幼枝默然无语。

重商归重商,倒也不用那般钻到钱眼里,那寒骨关也没得乐趣了。

他要换个地方,又听那人道:“昨日西关外匪徒猖獗,便是这些州主不肯作为,现闹得商队城都不敢出,这路还怎么走得。”

西关外?

那不是寒骨关守备和商队间的纠葛,哪里有匪徒的影子。

越听越离谱,宿幼枝扭头看过去,瞧见那人还在侃侃而谈,话语中满是对各州主不出面的指责。

薛若兮莫名其妙:“关中哪有那么多州主?”

是吧,宿幼枝也觉不对。

薛若兮:“商主们倒是想做州主,只是现在都做不成喽。”

宿幼枝看她,薛若兮以为他不知,解释道:“寒骨关早由朝廷接手,除了以往卖出的还可私下交易,旁的都不准了。”

“如今商主势大,那些州主可不好过。”盛延辞凑他耳边道。

强买强卖的把戏。

他懂。

正说着,那人转头看见他们,表情就不对了:“瞧,这不是州主家的小姐,怎么跑来我们平民的地方?”

“?”

宿幼枝拧眉。

这人言语便一股想挨打的味,他不太想忍。

薛若兮比他淡定多了,被塔上诸多人注目也无动于衷。

薛清泠挡在她面前,面上温和的笑意消失:“阁下慎言。”

“怎么我还说错了。”那人理直气壮:“身为州主享尽大家供给,却连关外的匪贼都解决不掉,还不准我说、说……你是什么人?!”

他话没说完,被冷着脸的盛延辞拽着衣领提到扶栏边,半截身子探出去,吓得“哇哇”大叫:“你做什么,放、放开我!”

“哦?”

盛延辞将人压下,看着他要落不落,吓得脸色煞白:“现在放手怎么样?”

那人身体悬空,惊得三魂去了七魄,想拽盛延辞胳膊却无处借力:“你、你这凶人……啊别松手别松手!”

九层高塔,望下去是骇人距离,那人哪敢再叫骂,哆哆嗦嗦求饶:“好汉、好汉饶命,拉我上去吧!”

盛延辞不放:“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之前那些嚣张之语在危机面前屁都不是,那人怎么敢讲:“是我胡言乱语,是我瞎说,好汉勿怪……”

旁侧的人被盛延辞的行为吓到,这会儿才想到要救人,但他们一动,盛延辞的手便松一分,吓得那人叫嚷着让他们别动。

盛延辞对他们笑:“看,是他不准你们靠近,可别又误怪了人。”

“你这是行凶!”有路人惊惧道:“守备在这,你逃不掉的!”

盛延辞笑容收起,说话的人惊得连退数步,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靠近都不敢。

更听不到一句闲话。

薛若兮眼睛睁大:“小哥哥好厉害呀!”

宿幼枝惊疑不定。

心说小王爷果然是不能招惹的!

“谁教你来的?”

盛延辞慢条斯理地问。

那人只顾摇头,却又被骤然坠落的身子吓得尖叫:“没、没有人啊!”

盛延辞不听他辩解:“你再想想,可是韩继?”

那人满天冷汗,惊恐中抓到救命稻草,想都不想地点头:“韩继!是韩继!”

待那人吓得腿脚发软,话都说不利索,盛延辞才高擡贵手地将人拽回来,扔垃圾似地丢到一边。

看他趴在地上笨拙又急切的爬行,股间失禁,满身狼狈与难堪。

盛延辞嫌弃地擦过手,居高临下睇他:“那便回去告诉韩继,娴雅三州的州主等着他登门。”

围观人因他胆大包天的行为惊骇不已,一时无人敢动,噤若寒蝉。

盛延辞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只当他们是空气,回到宿幼枝面前时才蜕了那身令人胆寒的皮,眼神纯澈,小心道:“阿又,我是不是有点凶?但他们、他们……”

看他着急,宿幼枝拍了拍他肩膀。

行了兄弟。

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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