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暖阳里的团圆与念想(2/2)
外公笑着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坐。”
人到齐了,邢母和三姨就钻进了灶房忙活。邢母和面,三姨切菜,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油烟顺着烟囱飘出去,带着饭菜的香味。邢成义坐在堂屋里,陪着外公、大舅、二舅聊天,三姨夫在一旁插着话,讲着城里的新鲜事。
“我跟你们说,今年我和三姨咬牙在城里买了套学区房,首付就花了三十多万,为了浩轩上学,值!”三姨夫得意地说,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大舅和二舅,“这房子,离学校就隔一条马路,以后浩轩上学,方便得很。”
二舅接过烟,点着了,吸了一口:“还是你厉害,我在城里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攒够买房的钱呢。不过我今年谈了个项目,要是成了,以后创业,争取在城里买个大别墅。”
大舅憨厚地笑了笑:“你们都有本事,我就守着爹,守着这老房子,挺好。”
外公坐在一旁,听着孩子们聊天,脸上满是欣慰。他看了看大舅,又看了看二舅和三姨,叹了口气:“你们都有出息,就是你大哥,苦了他了,守着我这个老头子,没出去闯闯。”
大舅摆了摆手:“爹,说啥呢,您养我小,我养您老,这是应该的。”
正聊着,灶房里传来邢母的声音:“开饭啦!都来吃饭!”
饭菜很快就摆上了八仙桌。红烧鱼,炖排骨,炒青菜,炸丸子,满满一桌子菜,香气扑鼻。邢成义帮忙摆碗筷,王红梅抱着邢志强,哄着他吃饭。邢人汐和石珊珊、石浩轩凑在一桌,三个孩子你夹一筷子菜,我抢一口肉,闹得不可开交。
“汐汐,别抢弟弟的排骨!”王红梅无奈地喊。
“妈,是弟弟抢我的丸子!”邢人汐噘着嘴,委屈地说。
石浩轩拿着排骨,啃得满脸都是油,含糊不清地说:“姐姐,丸子好吃,排骨也好吃。”
大人们看着孩子们闹,都笑得前仰后合。二舅端起酒杯,站起来:“爹,大哥,三姨夫,今儿大年初六,一家人聚在一起,高兴!我敬你们一杯,祝爹身体健康,祝大哥早日娶上媳妇,祝三姨夫生意兴隆!”
“好!喝!”外公端起酒杯,和二舅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大舅也端起酒杯,红着脸说:“二弟,三妹夫,谢谢你们惦记我,我……我敬你们。”
三姨夫放下筷子,拍了拍大舅的肩膀:“大哥,客气啥,都是一家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三姨夹了一口青菜,看着桌上的菜,突然叹了口气:“要是娘还在就好了,娘做的红烧肉,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这话一出,热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邢母放下筷子,眼圈红了:“是啊,娘在世的时候,每到过年,都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炕烧得热乎乎的,等着我们回来。”
大舅看着墙上外婆的照片,声音哽咽:“娘走了之后,这屋子,就冷清多了。”
二舅的眼圈也红了,他抿了一口酒,低声说:“我对不起娘,娘走的时候,我都没在她身边。”
外公坐在一旁,默默地抽着烟,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娘在天上看着呢,看着你们都好好的,她就放心了。”
堂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孩子们的嬉闹声从院子里传来。邢成义看着外婆的照片,想起小时候,外婆总是抱着他,给他做枣糕,给他缝新衣服,他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王红梅递给他一张纸巾,低声说:“别难过,娘知道你孝顺。”
邢成义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外公突然放下烟袋,看着大舅,郑重地说:“老大,我有个事跟你说。年后,我托媒人给你说门亲事,是邻村的Widow张,人老实,勤快,跟你搭伙过日子,挺好。”
大舅愣了愣,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他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爹,我……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娶啥媳妇啊。”
“岁数大咋了?岁数大就不能娶媳妇了?”外公瞪了他一眼,“我还想抱孙子呢!”
二舅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大哥,好事啊!爹说得对,你该娶个媳妇了,以后有人给你做饭,有人给你暖炕,多好。”
三姨也笑着说:“大哥,这是好事,我支持你!等你娶了媳妇,我给你随个大红包!”
大舅被说得不好意思,低着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外公看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就对了,人活着,就得有个盼头。”
这话一出,刚才的伤感瞬间烟消云散,堂屋里又热闹了起来。
邢成义和王红梅坐在一旁,很少说话。王红梅怀里的邢志强,吃着吃着就睡着了,王红梅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生怕他着凉。邢人汐和石珊珊、石浩轩玩累了,也跑回屋里,趴在桌子上,啃着枣糕。邢成义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家,这就是团圆,有欢笑,有泪水,有念想,有盼头。
太阳渐渐偏西,日头的光芒变得柔和起来。三姨夫看了看表,站起身:“爹,大哥,我们该走了,城里还有事呢。”
外公点了点头:“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三姨抱着石浩轩,跟外公和大舅道别:“爹,大哥,我们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们。”
石珊珊和邢人汐依依不舍地告别:“汐汐,下次我再来找你玩。”
“好,珊珊姐姐,我等你。”
三姨夫开着车,一溜烟地走了。二舅也站起身,拎着公文包:“爹,大哥,我也该走了,公司还有事,我得早点回去。”
外公叮嘱道:“在外头,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知道了,爹。”二舅点了点头,跟大家道别,也走了。
院子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邢母看着外公,说:“爹,我们也该走了,天快黑了。”
外公点了点头,从屋里拿出一兜枣糕,递给邢人汐:“乖囡囡,拿着,回家吃。”
邢人汐接过枣糕,甜甜地说:“谢谢外公。”
大舅把他们送到院门口,看着邢父骑着三轮车,车斗里坐着邢母、王红梅和孩子们,邢成义跟在车旁,渐渐远去。他站在门口,挥着手,直到三轮车的影子消失在路的尽头。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土坯房上,洒在院墙上,洒在外婆的照片上。外公站在堂屋里,看着照片,轻声说:“老婆子,孩子们都好好的,你放心吧。”
邢成义一家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邢父骑着三轮车,哼着小曲,邢母抱着邢志强,看着路边的麦苗,王红梅牵着邢人汐,邢人汐手里拿着枣糕,时不时地咬一口。邢成义跟在车旁,推着车,心里想着大舅的亲事,想着二舅的创业梦,想着三姨的学区房,想着外婆的枣糕,想着苏门楼村的日子。
风一吹,麦苗晃荡着,像在跟他们说再见。邢成义抬头看了看天,天很蓝,云很白,日头的光芒洒在身上,暖融融的。他知道,这就是日子,这就是生活,有酸有甜,有苦有乐,有团圆的喜悦,有思念的惆怅,有盼头,有希望,在苏门楼村的土地上,一天天,过得红火,过得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