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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二十九年糕香,门画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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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人汐仰着脖子问:“史叔,那以前的门神和现在的一样吗?”史健涛摸摸她的头,翻开手里的旧书,指着里面的插图:“不一样哦。早先的门神不光有秦琼、尉迟恭,还有神荼、郁垒呢——这俩是上古的神仙,专门抓恶鬼的。你们看荣大爷家门神的衣服,绣着龙纹,手里的兵器锃亮,这是现在的印刷手艺,颜色鲜,细节也细;搁以前,咱村里老人用的木版年画,颜色是用植物染料调的,红是茜草染的,黄是槐花染的,虽然没这么鲜亮,但摸着有木头的纹路,那味儿不一样。”

荣大爷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笑着招呼:“健涛又给孩子们讲古呢?快进屋坐,我屋里还贴着老辈传下来的灶王爷画!”众人跟着进了屋,堂屋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灶王爷年画,旁边还贴着几张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胖娃娃抱鱼图。史健涛指着灶王爷画说:“灶王爷可是咱老百姓家里的‘常客’,腊月二十三送灶,三十晚上迎灶,都说‘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你们看这张老画,灶王爷旁边还画着灶王奶奶,来年家里丰衣足食。”

他顿了顿,又指着墙上的胖娃娃画:“这种‘年年有余’的年画,在咱这儿叫‘吉祥画’,民国时候就有了。那会儿城里的印书馆开始用机器印刷,这种画就慢慢传到了农村。我小时候,村里供销社卖的年画都是这种,一到腊月,大人小孩都挤着买,挑胖娃娃的,挑五谷丰登的,还有挑《西游记》故事的,谁家贴的画新鲜,能羡慕好几天。”

荣宁宁拉着申师颖的衣角,小声问:“那以前的年画是怎么印出来的呀?”申晓光接过话茬:“我爷爷以前跟我说过,早年间咱邻村有个木版年画作坊,得先刻木板——把画样描在梨木板上,用刻刀一点点抠出线条,再涂上颜料,一张一张拓在纸上。刻一块板能印好多年,就是费工夫,一天也印不了多少张。现在不一样了,机器印刷快,颜色也多,想要啥样的画都能印出来。”

邢成义怀里的邢志强突然咿咿呀呀地伸手去够墙上的画,荣大爷笑着逗他:“志强也喜欢年画啊?这张灶王爷画还是我爹传下来的,快五十年了,掉色都掉得差不多了,可我每年还贴,看着就想起小时候我爹贴画的样子。”史健涛点点头:“是啊,年画不只是画,是念想。以前村里穷,一年到头就盼着贴张新画,换个新气象;现在日子好了,年画的样式更多了,可那份盼头没变。”

一行人又往西边的李婶家走。李婶家的年画透着新鲜劲儿,大门上贴的是印刷精美的山水图,堂屋墙上挂着一幅《美丽乡村》的年画,画里有整齐的新房、干净的水泥路,还有在广场上跳舞的大妈,旁边配着“乡村振兴,幸福生活”的字。史健涛指着这幅画说:“你们看,这就是现在的新年画。以前的年画多是神仙、娃娃、戏曲故事,现在的年画融进了新东西——咱村里的新房、合作社的大棚、甚至还有咱村的广场舞队,这是把咱自己的日子画进了画里。”

廖光辉摸着下巴说:“我记得小时候贴的年画,要么是《红楼梦》里的林黛玉、贾宝玉,要么是打仗的英雄人物,哪有现在这么多咱身边的事儿?”史健涛翻开旧书,找出一张老年画的照片:“你说的那是七八十年代的年画,那会儿流行样板戏、英雄人物画,比如《红灯记》《智取威虎山》,还有雷锋、黄继光这些英雄,贴在墙上,不光好看,还能教孩子们学英雄。后来慢慢有了歌星、影星的年画,再到现在,咱自己的乡村生活也成了年画的主角,这就是时代的变化啊。”

邢人汐盯着《美丽乡村》的年画,指着画里的大棚问:“史叔,这是不是咱村的蔬菜大棚?我妈还去那里摘过草莓呢!”史健涛笑着点头:“没错!现在的年画讲究‘接地气’,画的都是咱老百姓实实在在的日子。以前画里的‘五谷丰登’是盼头,现在画里的大棚、新房,是咱已经过上的好日子,这变化,可比年画的颜色还鲜亮。”

李婶端出一盘瓜子和糖果,递给孩子们:“尝尝婶子炒的瓜子!这年画是我闺女从网上买的,说咱村现在变美了,就得贴这样的画。以前我年轻的时候,年画都是赶集买的,就那么几种样式,现在点开手机,想要啥样的都能选,还能定制,把自家的照片印成年画呢!”申师颖接过瓜子,感慨道:“是啊,以前印年画得靠作坊、靠机器,现在有了数码印刷,个人都能定制,年画也成了‘私人订制’的念想了。”

走到村北头的张奶奶家时,夜色已经浓了。张奶奶家的年画很特别,既有老版的《八仙过海》,又有孙女给她贴的卡通年画——一只萌萌的兔子抱着春联,旁边写着“兔年大吉”。张奶奶坐在炕沿上,看着孩子们围着年画叽叽喳喳,笑着说:“我年轻的时候,哪见过这么花哨的画?那会儿的八仙画,还是我老伴当年用攒了半个月的烟票换的。现在孙女给我贴的这兔子,看着就喜庆,孩子们也喜欢。”

史健涛指着《八仙过海》的年画说:“八仙的故事咱都熟,‘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画以前在村里特别流行,因为八仙代表着不同的身份,有穷人、有富人、有读书人、有生意人,老百姓觉得不管啥人,都能靠本事过上好日子,这也是一种盼头。现在的卡通年画,是给孩子们看的,用他们喜欢的样子,把年的喜庆传下去,老传统和新花样凑在一起,才叫有意思。”

廖怀微拉着邢人汐的手,指着卡通兔子说:“我家也贴了这样的画,还有小猪佩奇的呢!我妈说,贴这个我过年就愿意守岁了。”史健涛笑着说:“年画也是跟着孩子们的喜好变呢。以前的孩子看戏曲故事年画,现在的孩子看卡通年画,可不管啥样,都是想让年过得热闹、有滋味。就像咱村里的老规矩,贴年画是为了迎新,不管画里的内容怎么变,那份辞旧迎新的心意,从来没变过。”

一行人往回走的时候,村里的灯火一盏盏亮得更暖了。邢成义怀里的邢志强已经睡着了,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角还挂着笑。邢人汐和荣宁宁、廖怀微走在前面,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谁家的年画最好看,史健涛和申晓光、荣玉东跟在后面,聊着年画的过往。

“记得我小时候,村里有个老木匠会刻木版年画,每年腊月都有人找他刻板,他刻的‘门神’线条特别有劲,可惜后来老木匠走了,那手艺也没传下来。”史健涛叹了口气,又笑着说,“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城里有非遗传承人专门做木版年画,咱村里也有人学着用数码技术做老样式的年画,老东西没丢,还添了新法子。”

荣玉东接过话:“是啊,我儿子在城里上学,还学过木版年画的制作呢,回来还给我刻了个‘福’字。现在的年画,不光是贴在墙上的画,还成了咱的文化,走到哪儿都能看见有人喜欢。”邢成义看着怀里的邢志强,又看看蹦蹦跳跳的邢人汐,心里琢磨着:等志强长大了,也要给他讲这些年画的故事,讲村里的老规矩,讲这些画里藏着的光阴和盼头。

走到邢家门口,史健涛停下脚步,指着邢家墙上的胖娃娃年画说:“你们看,这画里的娃娃,笑模样和我小时候见过的一模一样。年画变的是样式、是手艺,不变的是咱老百姓对好日子的盼头,对团圆的念想。从老辈的木版拓印,到现在的数码印刷;从神仙英雄,到咱自己的乡村生活,年画跟着时代走,也跟着咱的日子走,这就是咱中国人的年味儿啊。”

邢母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招呼大家进屋喝热茶。孩子们挤进屋里,围着桌上的糖果闹成一团,邢成义把邢志强轻轻放在炕上,盖上小被子。史健涛喝着热茶,看着墙上的年画,又翻开那本旧书,指着里面的老照片说:“你们看,这是民国时期咱鲁西南的年画,这是七八十年代的,这是现在的,一张张画,就是一部咱老百姓的生活史。以前盼着吃饱穿暖,现在盼着日子更红火,盼着村里越来越好,这些盼头,都藏在年画里了。”

申师颖看着窗外的夜色,笑着说:“今儿这一趟,不光孩子们长见识,我们也跟着回忆了半辈子的事儿。年画这东西,平时不觉得啥,仔细琢磨起来,全是故事。”邢母端来一盘刚炸好的年糕,放在桌上:“可不是嘛!我娘家陪嫁的箱子里,还压着几张我小时候的年画,每年拿出来看看,就想起我娘贴画的样子。现在我给汐汐、志强贴年画,等他们长大了,也会给他们的孩子贴,这就是一辈辈传下来的暖。”

夜渐渐深了,屋里的灯火映着墙上的年画,胖娃娃的笑脸、五谷丰登的喜庆、美丽乡村的热闹,交织在一起,像一幅长长的光阴画卷。孩子们趴在桌上睡着了,大人们聊着天,偶尔传来邢志强咿咿呀呀的梦话。邢成义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暖洋洋的——原来年画不只是纸上的色彩,更是藏在岁月里的故事,是邻里间的情谊,是一家人的团圆,是咱老百姓岁岁年年不变的盼头。

窗外的风轻轻吹着,灯笼的光在墙上晃出温柔的影子,村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还有远处孩子放的小鞭炮声。腊月廿九的夜,年画里的故事还在继续,就像苏门楼村的日子,一天天走着,带着老辈的念想,揣着新的希望,甜甜蜜蜜,岁岁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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