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1/2)
清白
孙勇军是个酒蒙子, 年纪轻轻的不好好干活,整日就饮酒作乐,天天喝得醉眼惺忪, 烂醉如泥,家里地里的事都是于岁华一个人操持。
挣的那点为数不多的钱都被他拿去喝酒赌博了。
之前孙红兵上门敲打过他几次, 说他要是再不好好搞生产, 继续在村里当搅屎棍,他以后就一点不顾及本家人的情分,把他抓起来,让人批斗他。
孙勇军这个人有点欺软怕硬,孙红兵辈分比他大, 又是村里大队长, 他自然是斗不过的。
而且他这个人性子特别急躁,说要弄你他就要弄你, 孙勇军见过那些被批斗的人,上回李二虎他们差点被人活活打死,要是他也被弄去批斗还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样。
听到这话心里还是很害怕的,于是乎就在村里安静了一阵。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 这种对酒有瘾的人, 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 忍了这么久,终于是忍不下了。
听到公社让大队长和治保主任去开会, 可把他高兴坏了, 这村里唯二两个能管他的人都不在, 那还不是随便他怎么喝。
当天晚上就偷偷摸摸跑到了常去喝酒的地方,跟他那群酒友会和。
这些人又爱喝酒又爱赌博, 没钱了,还会拿家里的东西出来换,粮食,蔬菜,衣服鞋子,他们啥也不挑。
他们这群人里有个叫刘三的,这人穿着体面,兜里随时都有钱,人还特别大方,孙勇军有好几次犯了酒瘾,又没钱,都是刘三借钱给他买酒的。
说是借,其实就跟白送差不多,因为刘三从来不提让他还钱的事。
这回走得急,身上没带钱,幸好刘三也在,有人请客,自然不用为钱发愁。
只是高高兴兴喝了两杯,酒杯就被人摁住,孙勇军正想骂人,一看不让他喝酒的人竟然是刘三,瞬间讨好的笑了笑。
“刘哥,这是干啥呢?”
刘三似笑非笑看着他道:“勇军,你说说你都欠我多少钱了,再这么下去,哥都要被你喝穷了。”
孙勇军听到他说钱的事,皱了皱眉,随即又笑嘻嘻道:“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今天你就让我先喝了吧。”
一向好说话的刘三却不知为何有些咄咄逼人:“咱俩认识这么久,就没见你什么时候有钱过。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也别让我为难,来来回回,我借你差不多三四十了,哥也不跟你整那些虚的,你还我三十块就行。”
别说三十块,就是三块,现在孙勇军也拿不出来。
“刘哥,求求你别逼我了,我真没钱。”
瞧着他害怕的样,刘三温和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脸道:“别紧张,都是兄弟,哥也不至于不给你留条活路,上回我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
见孙勇军一脸状况外,他又耐心解释道:“就是把你闺女送给我养的事。”
孙勇军还没醉,听到这话,迟疑道:“这不好吧。”
刘三道:“不是你说的她是赔钱货吗,一个女孩,养大了还不是要把她嫁出去,你还这么年轻,把她给我了,还可以生个儿子。”
他语调放轻了,像是蛊惑:“儿子好啊,又能干活,又能传宗接代,有了儿子也不会被人瞧不起了。”
孙勇军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神色有些松动,刘三又给他下了一剂猛药:“这酿酒的人是我朋友,你要是答应,以后这里的酒随便你喝,永远都不收你的钱。”
本来还犹豫的孙勇军听到这话当即同意,反正是个闺女,送了就送了。
他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刘三心肠好,闺女的事说好之后,这人还去供销社给他割了两斤肉,让他带回去哄哄于岁华,省得这娘们跟她闹。
孙勇军是不怕的,这小娘们柔柔弱弱的,打两巴掌就老实了,家里的事都是他说了算,敢闹的话打不死她。
他这个人一向都是只出不进,这次回来拎了肉不说,还把盼盼叫到跟前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她跟着自己受了苦,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于岁华一听到这话就觉得不对劲,将盼盼拉到自己身后护着,质问他:“你想做什么,是不是想把盼盼卖了?”
这话孙勇军动不动就拿出来说,现在他这种口气,虽然是已经想好了。
孙勇军这会儿还有点耐心,他道:“没卖,我直接把她送给刘哥了,刘哥家里富裕,盼盼跟着他去享福,你不要难过,咱俩努努力,明年就能生个大胖儿子。”
他倒是自信,却不知自己早就被酒精掏空了身体,生孩子这事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于岁华气得打颤:“享什么福,那个姓刘的根本就不是好人,你把盼盼送给他,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这个畜生。”
孙勇军觉得刘三这个人耿直仗义,有心与他交好,手头上只要一宽裕,就会把人请到家里来招待他。
为这事于岁华和他闹过很多次。
她不觉得这个刘三是什么好人,每次来她们家的时候,这人看着她们母女俩的眼神都让于岁华觉得反胃。
盼盼还小什么都不懂,那个刘三装着一副贴心叔叔的样子,动不动就捏她的脸,还要抱她,动作亲昵得很。
孙勇军那个死人,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盼盼不愿意,还会被他训斥。
于岁华真是快要被这俩贱男人气疯,只能一直把盼盼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地里干活,她都不会让盼盼离开她的视线。
可这个年纪的小孩哪有不贪玩的,盼盼太小,有些话于岁华也不能跟她直说,只能多多叮嘱,让她不要跟任何男人接触,不管是村里的还是外来的。
她无力去分辨这些人是好是坏,只能抱着宁可错可,不可放过的原则,从根源上杜绝那可能发生的事。
现在孙勇军竟然要把盼盼直接送给刘三,于岁华气得想杀人的心都有。
只要有她在,孙勇军休想把盼盼送人,于岁华拉着盼盼的手就要去大队部找干部举报他。
把孩子送人这事在农村也不新鲜,可都是悄悄摸摸的,要是闹得人尽皆知,那也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孙勇军自然不想让她出去闹,为这事又跟于岁华动了手。
打起来前,于岁华把盼盼推了出去,让她赶紧去大队部找人。
孙红兵和贺宵走了,大队部也就只有楚唯和会计在,那个会计也是个文弱书生,见盼盼过来求救,也急得团团转。
“这天杀的,早不闹事,晚不闹事,怎么就挑大队长跟贺主任不在的时候,咱俩过去,这能干啥啊。”
这些琐事都是大队长管,他一个会计,没有那么大的,万一那个孙勇军发狂,可别把他也误伤了。
楚唯还算冷静,他深知自己和会计两人解决不了问题,当即道:“咱俩分头行动,你去你们老孙家找几个说得上话的人,我把秀娥婶子和大山哥他们带上,她是妇女主任,这事得她来管。”
林秀娥跟孙红兵“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口子性格都虎得很,当了妇女主任后她也去公社开过几次会,上头一直要他们保护好妇女的权益。
主席都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孙勇军竟然拿他们的话当耳旁风,也是个欠收拾的。
楚唯一报信,她就立马带着自己两个儿子过去了。
楚唯也跟着他们过去,至于盼盼,想着等会的场面可能会不太好看,就把她留在了林秀娥家里,让她跟林秀娥的孙子孙女一起玩。
孙勇军那边闹了很大的动静,周围的邻居想上前劝,都被他骂了回去。
他是有前科的人,哪个男的站出来替于岁华说话,他就污蔑人家是于岁华的姘头,说他们有一腿。
正常人都不愿意被他这么泼脏水,所以干部没来之前,他们都没法劝架。
此时的于岁华,狼狈的倒在地上,脸颊红肿,嘴角带血,身上也沾满了尘土,痛苦呻/吟着。
孙勇军一只脚踩在她身上,趾高气昂的骂道:“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趁我不在家就出去偷人,你们说我是不是该打死她?”
于岁华是个什么人,村里人都知道,她老实本分,一直辛苦为家操持,就因为孙勇军跟个疯狗似的胡乱攀咬,弄得她都不敢跟村里男人说一句话。
都这样了,竟然还能被孙勇军污蔑,别说是女人,在场的男人都觉得他这人下贱得很。
林秀娥刚来就听到这话,怒骂道:“我看你是酒喝多了又发疯,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回家,不想着好好过日子,整天就闹来闹去的,你不嫌烦我都嫌烦,畜生都知道护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就你不知道。”
孙勇军瞧了一眼,他怕的人都没来,林秀娥一个女流之辈他当然不放在眼里。
“我打我自己女人,关你们什么事,老子把她娶回来,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要出去偷人,不打死她都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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