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2/2）

她问：“是先前陛下巡幸临漳时的事？”

王肃点头。

秦琬吐槽道：“就算您的年纪的确能当陛下父亲，也不该真把陛下当儿子宠着，慈父多败儿。”

王肃瞪她：“你这是什么话！简直放肆！”

“实话。”秦琬毫不畏惧的瞪回去，“陛下夸老师有管仲之才，难道老师忍心让陛下做齐桓公？”

齐桓公不就是因为不听管仲遗言任用小人最后落得被饿死宫中的下场，现在建元帝仗着有王肃兜底，行事越发肆无忌惮，再没有早年的小心谨慎，等王肃逝世，秦琬可不想跟在建元帝身后收拾烂摊子。

王肃一时无言，沉默良久。

秦琬又道：“要是我大周连着两位皇帝，一个以严苛失位，一个因宽纵招祸，那不得成千古笑柄。”

现在王肃不干活，到时候可都成她的事了，甚至王肃现在任命的关东士人都会成为她的阻碍，所以清扫关东士族一事必须现在开始做，哪怕王肃做到一半回大兴让她接手，也比什么都不做好得多。

何况均田和惩治不法豪强是他们一早就定下来的事，世族自然也是豪强，没见过罪犯因为有文化就从轻处罚的。明知故犯不加倍处罚已经不错了，还宽大处理甚至被重用，简直没天理！

秦琬忿忿不平，觉得建元帝和王肃做事不厚道。

她都调动幽州各地驻军把幽州的世族盘完了，王肃居然听建元帝的意思对其他五州的世族从轻处理，那她成什么人了？

王肃也是叹气，他没说他劝了但建元帝不听，只是温声安抚秦琬：“此事我会再与陛下分说明白。”

劝不了就先斩后奏，反正从他独揽关东大权开始，朝中对他的攻击就没停过，债多了不愁。

听出王肃话里的坚定，秦琬方才偃旗息鼓。

虽然王肃和建元帝这几年经常重复“进谏——不听——真香”的流程，宛如叛逆儿子和他的操心爹，但只要王肃够坚持，建元帝还是会妥协的，虽然王肃通常不够坚持。

不过话既然说到了这里，王肃索性又同秦琬透露了一点消息：“陛下先前告诉我，会在明年年尾召我回京。若要彻底压制关东世族，两年必然不够，后面还得有一位身份贵重且手段强硬的重臣来接手。”

这形容词听起来还挺熟悉，秦琬以手撑颌：“老师这是看中谁了？”

王肃斜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他道：“你要是没和茍氏联姻，我就不提这事了，在地方到底不如在中枢，离京久了，反倒容易让陛下忘了你。”

还不利于维持和太子的感情。

现在有这么一桩婚事在，秦琬和东宫一系的关系空前紧密，自然不用担心在外久了被排挤出中枢，哪怕建元帝有这个意思，东宫及其背后的势力也不会允许。

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自然是在地方越久越能磨练为政的本事。

只是先前王肃以己度人，没想到秦琬会答应联姻。

他在关东呆不久，又没有合适的继任者，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用两年的时间就把关东世族换一遍血显然不现实，届时人走政息还平白给周国树敌，还不如顺着建元帝的意思来。

他问秦琬：“你在辽东的事明年能安排妥当吗？”

那必须能啊！

辛归是知根知底的老人，由她主持辽东水稻的试种秦琬没什么不放心的。

正好可以把那个大骨鸡的来历交给她去编。

秦琬惊喜过后又觉得疑惑：“我以为老师会更属意阳平王叔。”

王肃一本正经的说：“阳平王少年老成，是一位守成之臣。”

秦琬了然，这是觉得阳平王习惯性和稀泥，干不来这种打打杀杀的事。

两人就后续的安排达成一致，王肃便匆匆回了府衙调整工作计划，秦琬闲来无聊到后花园里逛了一圈消食，便在廊下找了个阴凉地，半倚在贵妃榻上看书。

在王肃面前恭恭敬敬十多年，终于在这一刻发挥了关键作用，只是不知道他打算怎么说服建元帝，这可不是小……

啊这……

秦琬这才反应过来，她才说完让王肃注意休息，转头就给王肃找了一堆事，万一真把王肃累死了怎么办t？

算了，明天把系统的丹药给王肃送一丸，就说是她在辽东用人参配的养生药，保证吃完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