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长梦消散之前【3】(2/2)
咂巴两下嘴,一偏头,鼻子兀地从空气里捕捉到一种陌生的香味。
这种味道不是君子兰,更不是鸢尾,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清甜,行迹如烟,让人感觉无比熟悉。
恰说拧着鼻子细细一闻时,这味道反而消失不见了。
“我……出现幻觉了?”迷怔着耸耸肩,“看来确实太累了。”
所以给自己休几天假,好好陪陪莫渚。
日光透过云缝,陆子焉醒得早,踮起脚悄眯眯地推开莫渚的房间门,耳朵一竖,眼睛一定:怎么没人?为什么没人?我那么大一个人呢?
房间里只剩窗帘在借着微弱的风力慢悠悠地晃,他左右找了一圈,确实不在家。
又是漫长的一天,陆子焉在家里坐了半天,终于耐不住性子就想着下楼寻寻,看看莫渚是不是故意躲着他。
结果下楼一转,没人。他问看门大爷,大爷说他也不知道。后来一连几天都这样,莫渚每次天黑了回来,什么都不和陆子焉讲,对人爱搭不理的,回房就睡。
陆子焉也不想生气,就压抑着情绪帮莫渚收拾一下。他不知道莫渚出去干什么了,直到一天下午,才恰着空子问出口。
那天莫渚回来得很早,精神也比平常要好很多。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情是绕过陆子焉躲到房间里,告诉陆子焉不要进来,还不由分说地锁了门,任陆子焉在外面怎么招呼都不让进。
陆子焉扶着额头叹气:“不应该啊,都几天了,气不可能还没消。”
他做了一桌子菜,按莫渚口味做的。
饭桌上,陆子焉隔一会儿给莫渚夹菜,隔一会儿偷偷看莫渚一眼。除了这些,就只剩默默往嘴巴里塞饭这件事情了。
没吃一会儿,莫渚便放下碗筷,半躬着身子拉开座位准备离开。
“等、等等……”陆子焉擡头,嘴角沾着半粒透白的米饭。
莫渚微微偏头,步子顿下来,脚尖指向房门,“嗯。”他顿了一声,“有事吗?”
语气怪陌生的。
陆子焉背后打了个颤,乖巧地放下筷子,“你不吃了吗?”
“我不饿。”
陆子焉哦了两声伸手抽张餐巾纸擦嘴,吞吞吐吐道:“那、那那你……”
“有什么事的话,你直接问就好。”
空气突然安静,片刻后响起一声闷咳,陆子焉往后挪挪坐姿,不安分地吐了下舌说:“你最近……都去哪儿了?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人。”
这话说得有些怨气。
“不用你管,”莫渚掩了下手,“还有呢?”
“还有……”陆子焉撑着桌沿站起来,突然把莫渚的手拽过来,两眼一看神色一紧,眉头不由分说便支棱起来,“怎么弄的?”
手上缠了一圈绷带,他吃饭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莫渚总是有意无意地拿衣服袖子把手遮起来,像是刻意在掩饰什么。
莫渚抿着嘴巴不说话,薄樱似的唇瓣倒是白了许多。陆子焉找来药箱,心平气和地让莫渚搁沙发上坐好,自己半跪在地上给他处理手。
指尖摸索着绷带一圈一圈拆下来,慢条斯理又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人。白色的纱布渐染颜色,变得越来越红。绷带拆完,陆子焉的神色立刻暗下三分。
他看着三四道条形切口落在白嫩的肌肤上,分外扎眼,就心疼地撅嘴吹吹,顺手拿起碘液消毒。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做什么去了?”他拿着棉签一边吹一边抹,力度轻柔,目光总是停留在伤口上。
“工作。”莫渚说。
“嗯?”他疑惑着一擡头,正巧对上莫渚那双带着月痕的眼睛,“你找什么工作啊?眼睛不好还净瞎跑,你看不见能做什么?再说,我有工作,我可以养你。”
莫渚低下声,嘴巴一张一合,“我只是不想做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废物。而且我又不是真的瞎完了。”
“……”陆子焉登时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渚的话,只是静静包完手,拍着膝盖坐到一旁。“你在哪工作,又是做的什么?”
莫渚把手抱进怀里,低头愣摇。
见他不说话,陆子焉伸手抚了一下他的那头银发,“好吧,我不问了。”他说,“但是你要保护好自己,危险的事情不能做,不能让自己受伤,伤口不能沾水,有空就多换几次药……”
莫渚闷闷打出个哈欠,他迟疑着放下手,“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再帮你换一次药。”
第二天一早,陆子焉帮莫渚换了药,说要亲自送他去工作,被莫渚一口拒绝了。
所以,他只好一个人呆在家里,学着怎么折纸玫瑰。
起初,是闲得发慌被某视频安利了折纸,觉得有趣,又叨叨着无事可做,便去文具店买了一口袋五彩斑斓的纸。
回到家,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始折花。
缕光迁移,剪刀开闭着发出起起落落的喀嚓声,声音渐起渐落,陆子焉拿着纸,认真地比对着教程一步一步地学折花。
修剪、拼接、上色,然后做出一朵有点儿丑的花。
他看着那朵长相别致的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静止半天,对自己千辛万苦造就的作品评价道:“哇塞,好丑……”
放下纸花,翻翻教程,第二朵相对于第一朵来说,制作的过程倒是利落了许多。十分钟后,他望着那朵新做好的花儿,唇角勾起一撇得意的弧线。
从现在开始,什么时候做完一百朵纸花,什么时候就跟莫渚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