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崩落的螺旋【3】(1/2)
无尽崩落的螺旋【3】
唐迷歪着脑袋,咧开薄樱似的朱唇微笑,一口雪白的伶牙生得好看,更衬得年少稚气。
陆子焉就这么望着他伸出来的手,半信半疑地尝试去触碰唐迷的手心,却忽然停下来,手悬在空中,止步不前。唐迷眨眨眼睛,见状一把薅住陆子焉的手。
他并不介意,反倒很和善,笑着说:“以后……我就叫你……”
白光漫过视野,那只手让陆子焉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温度”。
温度绝不是地表积水的凉意,绝不是簌簌萧风的空虚,也绝不是云半云舒的绵延。而是来自另一只手里的善意与亲和。
这是一闪而过的画面,陆子焉怔怔拿下手,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刚刚那个叫唐迷的人。
“唐……迷。”他念叨着,有些困难地接受着刚刚涌入大脑的记忆。可转念一想,原来的记忆不都是以片段的形式呈现出来的吗?为什么刚刚那条片段更像是时机体验。
特别真实,真实到仿佛自己魂穿过去了。
摇摇头,想着一定是自己太累了,一定是的……去洗手间洗把冷水脸清醒一下。
拧开哗啦啦的水龙头,顺手捧起水来往脸颊上浇。刺骨的寒冷穿透肌肤,让人格外清爽。
他擡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睫毛上沾着稀稀落落的水滴,擡手抹一把,呼口气……
“是时候考虑给自己放个假了。”陆子焉这样想着,不由得思考起自己近来的生活习惯,“每天十三个小时……都在办公室里,除了必要的吃饭和睡觉,其它时间……好像没怎么好好休息。”
身后冒了个寒颤,陆子焉耸耸肩,略略嘴,摸着下巴感慨:“嗯……难怪今天精神状态不佳。”
凉水划过指尖,他盯着那水,听着那声儿,莫名皱起眉来。
他透过水面看到自己的样子,脑海中突然闪过另一个时间里的记忆片段。
记忆中的环境很压抑,他面前有一片海,很大的海。海上有浪花涛涛,海岸有礁石林林。
耳边,还有海的哭声。
他和莫渚都站在海风里,隔了十来步的距离,看起来有些疏远。
那个陆子焉有些陌生,眼神里带着一点细小的低温,身上穿件黑色大衣,一幅“你今天好吗?我不好”的样子。
他擡首看着莫渚,没有太阳一样温柔的目光,只有坚冰一般生硬的凝视。
莫渚没有戴眼镜,嵌着月痕的银色眸子里泛着一丝光。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灰蓝色外套,肘臂微弯,一手搭在小腹上。眼角浮着樱红,还带了些轻肿。
他抿了下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只从嗓子里扣出几个字:“我想……我已经,和你说得够清楚了,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骗你。”
海风阵阵,吹乱他的银发,他哽咽着,“你为什么……不肯信我一次……”
“很抱歉。”陆子焉声音冷淡,单是扯扯嘴角肌肉,“我无法信任一个头脑疯癫、胡言乱语的Oga的话。我们之间,应该确实是什么都没有的。”
“我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而据你所言……”他轻嗤一声儿,“去找个医生好好看看脑子,凭空捏造的东西多了,只会给别人造成麻烦。”
海风吹上咸味儿,莫渚往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他一边退一边摇头,那张充斥着绝望的脸上写满了不甘。
“你不是他……你……你根本不是他!”
陆子焉转了下眼珠子,安然回答:“我就是我。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我,那必定只能是我自己。你如果就那么想让我成为你所谓的那个他,何必呢?”
他扭头望着海浪,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无论你是出于何种目的,亦或是单纯认错了人……都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轻飘飘的话从那个人的嘴里吐出来,伴着海风,显得薄情寡义。
莫渚手扣着手,又往后退了一步。
“原来……在你看来这些都不重要。原来……在你看来这些都不过是我在发疯。”他无力地翕动着苍白的唇瓣,诀别的眼神里只剩下空旷和死寂。
他看着陆子焉,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个笑,好久,才颤抖着答应他:“好……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下一秒,他拖着身子转身朝海浪走去,仅仅两步,便头也不回地坠入海中……
剧烈的窒息感掐住喉咙,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分不清是海浪更高还是水花更艳。
陆子焉一惊,从不知真假的记忆里回过神。他看着流过指尖的水,背后起了一身冷汗,他大喘着气质问自己刚刚是怎么了。
刚刚的一切是那么真实,真实到他在某一刻真的感觉自己溺水了……心里突然一紧,他连忙左右不分地撞开门跑去卧室,紧张推门,看见莫渚还在休息才放下心来。
“刚刚的一切……是不是……”脑子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痛,他靠着墙壁缓缓拉上门,咬着失声的嘴巴蹲下来放空思想。
“刚刚的一切如果是真的……那莫渚……”
一种可怕的预想在思维中极速衍生,陆子焉抱着脑袋,脑子里像戳了根电线,通了电似的酥麻一阵。
艰难地擡起眼皮,他捂着脑门想让自己从痛苦里走出来……这次回忆的反应太大了,大到直接影响到本身的机体。
他闷声咳两声,疼痛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那种刺痛身体的感觉从大脑开始往下蔓延,然后波及心脏,脾肺,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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