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离响,厄死之众【2】(2/2)
“……”救命。
“哎呀~”莫汀在通讯器那边阴阳怪气,吹个口哨,“估计是转跳到过早的记忆区了,既然接受了你现在是华琉……而且照他说的,那么他现在的记忆区应该处在华琉刚生下莫溪不久。”
莫渚有意无意地咳嗽两声,意思是下一步该怎么做。
“那我就不知道了——”莫汀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勉强出出主意:“先顺着演吧,起码现在莫言卿和华琉的关系还没有恶化。”
无奈,莫渚眯着眼睛强笑,迅速抽回被莫言卿牵着的手,有些别扭:“啊,莫……小溪他睡着了,暂时……不用管。”
他没敢看莫言卿的眼睛,演戏嘛,总不可能真演进去吧。
“这样啊……”莫言卿思考着,十指相扣,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望着门边,提议道:“喝酒不行的话,我陪你出去逛逛吧……新建的园子里,我专门让人栽了好多扶桑花的……”
莫言卿一面说着,一面拿起门边常备的绒肩,轻手轻脚给他的华琉披上。
“我……”莫渚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是莫言卿嘛,就浑身不自在地想躲。
“外面冷。”莫言卿给他披上绒肩,细心地系好绒肩带子,“你现在身子弱,不能着凉。”
窗外的虫鸣依旧刺耳,莫渚脑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片空白。
莫言卿把手搭在他肩上,轻轻往前推了推,“走吧。”
“哦、哦好。”莫渚神经一怔,通讯器里传来动静:“不能让莫言卿出去!莫溪还没处理完,你尽量拦着,等钟楼的钟声响过再走!”
神经一抽。
莫渚:你怎么不早说?
“哎哎哎,等等。”莫渚扯了莫言卿的衣脚却步立住。
莫言卿转身深情凝望,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飘过关心,“怎么了?”
“呃——那个……”
该找个什么理由啊?想不到就是想不到!
脑子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编得好就是万事大吉,编不好就是万念俱灰。
莫渚望着他,嘴一滑:“我不舒服,突然不想出去了。”
这是理由?他自己都觉得牵强。
哪知莫言卿表情一紧,皱眉拉着他的手立马关切问道:“哪里不舒服?我马上找人来看看,你等着,不要乱动……”他说着准备迈步启程。
怎么还适得其反了啊?
“莫言卿!”莫渚喊了一声,见他停下来,掐着自己的手生硬憋出两句:“我没什么大碍……你陪我吧,不要出去。”
哇,这戏也太假了吧。
通迅器传来动静,莫汀不知是哭是笑,满口嘲讽:“我觉得你顶多就拍张杂志了,谁要请你演戏,我祝他今天下午就关门。”
“……”此时,莫渚的脑子里闪过一千个可以用来骂人的词儿,他抽了抽嘴角的肌肉,恨不得马上给莫汀来一个逼兜。
莫言卿这边安慰他说马上去找大夫给看看,莫汀那边嘲讽他演技不好……两边的括噪吵得人烦……
“你不能安静一点?”莫渚听着莫汀的话,觉得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压着嗓音脸刹时阴沉下来。
好巧不巧,莫言卿听到了,还以为是在说他。他表现得十分低落,不自觉地将眼神移开些,“华琉,对不起。”
莫渚擡头“嗯?”一声,反应过来,夭寿。
思维飞速运转,却像一台生锈的破旧电脑,死机了。没事儿,痛苦着痛苦着,也就习惯了。
“我……我没有想到,原来在你看来,我其实很吵。”
“没有!”莫渚差点吼破嗓子,咳了两声纠正语气,刚想继续说些什么,迎面就被莫言卿抱在怀里,靠着他坚实的胸膛,脑子一下宕机。
隔着两寸远的地方,有一颗衰老了却又炽热的心脏。
如果换作华琉,现在可得开心得要死。但是现在那个人是莫渚,是一个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莫言卿抱有任何正面情感的人。
华琉曾向他敞开过心扉,可唯时不长的甜蜜后,便被人掐着脖子推进了布满暗礁与冰水的海沟。
所以现在这个看似乖顺温柔的莫言卿,不过是因为新鲜,才对他的华琉那么好的。
钟表的指针转动,莫言卿扶着他的华琉坐下,又半跪着给华琉理衣服。莫渚一句话也没说,他觉得莫言卿的举动太奇怪了。
“莫言卿。”只见莫言卿擡头应了一声,他继续问:“你真的爱华琉吗?”
这个问题无论谁问都没问题,因为这既不矛盾也不冲突。莫言卿笑着回答:“当然了,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
恶心。一股让莫渚难以忍受的反胃感,明明是如此高洁的话语,从莫言卿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气候会让葡萄酒酸涩,而情感也会在时间的拷打下褪去它们腐烂已久的外壳。
莫言卿愁了一会儿,用手捂着莫渚的手,“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发烧了,你的体温,似乎比以前高了不少。”
哦,忘记这茬儿了。白扶桑的体温一般情况下会比其他族类低,所以夏天站在扶桑身旁边会非常凉快。
“哈哈,我——没事,真的。”
突然想到秦梳苏交代的,莫渚只好假笑着转移话题,“你刚刚说的……园子,是什么时候建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栽扶桑的院。”
时间的桥梁是记忆,莫渚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家有盛开着扶桑的小院子。
莫言卿左右思量,把手插进头发,头一沉,说:“有几年了吧。其实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有这个打算了。”
置身于昔日情境,莫渚一只手指着自己,话里吃去一个我字。他知道这话当然是说给华琉听的,可下意识就条件反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