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离响,厄死之众【1】(1/2)
棋局离响,厄死之众【1】
薄暮下的钟声再次响起,一扇年迈的破旧大门被人敲响。
大门两侧的墙上爬满盛开着的荆棘蔷薇,五颜六色的花朵杂冗堆叠,芬芳馥郁的甘甜沁入空气。
院墙不算太高,正常人稍微踮起脚尖就能看到院子里有什么。
半会儿,有人过来开门,门缝里探出半张脸,那是一双带着血丝的少光眼睛,黯淡却又无比纯澈,宛若一方幽潭深水。
“这位先生,您找谁?”他问。
“秦叔,是我。”
莫渚慢慢从缝沿摘下帽子,银色的长发飘飘,他的睫毛细长,从那双流银的眼睛里,秦梳苏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好多年了,秦梳苏年近半百,变老了,变样了。
他的头发黑中掺白,脸也失去了二十岁的光润稚气,变得干燥皱巴,像一张揉过的报纸。
秦梳苏刹以为自己看到华琉了,猛然一怔,转过脑子后神态略微有些失望,他打开门,躬身问候:“小少爷贵安。”
莫渚连忙扶他起来,他知道秦梳苏是最高级的执事,如今栖身这等荒凉偏院,不过是为了远离繁俗人世,得人清静。
秦梳苏带着莫渚进去,一路上,四处可见扶桑花开,花容艳敛。无数蜂蝶翻飞,于空中漫舞,更衬得这小院景色别致脱俗。
秦梳苏种了一院子的扶桑花。
进屋,置坐。
秦梳苏穿着一件洗得干净的藏青色中衫,打底是贯统的执事白衬,脖领上打着领带。他着手开始为稀客烹茶。
今人眼花瞭乱的茶具满满地摆了一整张桌子。它们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秦梳苏无比清楚应该如何还用它们来烹好一杯茶。
这是一个执事的基本要求。
煮茶前先烤茶,秦梳苏将茶饼置于炭火之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翻烤茶饼。这个过程要讲究远近、茶色和时间长度。
在烘干饼茶冷却后,轻轻将其敲成小块,缓缓倒入碾钵碾碎。又用箩筛选出粗细适中的茶粒,保证煮出的茶汤清明,味正。
他敛着眸子细心筛完茶,扶上一口炉子煮水。
炉中水气微沸,秦梳苏将茶末尽数脱手倾倒。烧至再沸,伴着水面腾出的涓涓清烟,漾现沫饽。他撚着勺子将沫饽杓出备用,继续烧煮,待茶水交融,波滚再沸,又将杓出的沫饽浇回。
秦梳苏挺直腰板,一手持壶一手持杯,反复回转,又将茶沫滤过,搅着茶碗儿,亮起茶色。不一会儿,便端着茶盘走上献茶。他将杯碟放于盘盏中央,又弯身轻放在桌上。
莫渚点头道声谢谢,透着红润的指尖轻点茶碟,勾着杯柄端起,掀开茶盖抿了一口。
甘甜的茶味入舌,他不禁点头赞叹:“秦叔的手艺还是如此厉害。”
秦梳苏淡然一笑:“小少爷若是喜欢,随时都可以招我过去。”
还没品尝几口茶,秦梳苏心细觉察到什么,询问着是否有什么事情。
莫渚放下杯子,歪着头,眼里亮过一点愁苦,“您知道我爸以前喜欢什么,怎样说话,举止行事又是哪种风格吗?”
空气兀地静了半晌,秦梳苏默然回答:“我知道。”
何止是知道,他从小就服侍华琉,对于华琉的性格、喜好、品味,那可是一清二楚。
他看看莫渚,觉得这孩子和华琉长得真像。
如果华琉还在的话……抽回冗杂的思绪,秦梳苏随口问:“小少爷想要知道先主,是有什么事吗?”
“哦,我想杀了莫言卿。”
一阵静默,秦梳苏睁大眼睛,手里的茶杯霎时猛地晃了一下,溅起几滴茶水。“杀了……莫言卿?”他眼神里饱含错愕,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意识到自己言行不当,说出一些不该问的问题,他立即闭了声儿。
莫渚嗯一声,扶额解释:“是莫汀的主意。她让我尽量去扮演我爸这个角色,她说莫言卿内心愧疚,只有在面对我爸时才会露出破绽。界时,趁其不备,动手办人。”
秦梳苏似懂非懂。
不同族类的信息素效果确实不同,除个人特有的能力外,还有一类共通能力。能力的用途一般大有不同,比如,有的适用于战斗,有的适用于后勤,有的适用于领导,有的适用于谋略,还有的则更适用于犯罪。
鸢尾毒性偏中和,介于战斗与领导之间。
“但是我对我爸的印象很少,”莫渚垂眼看着那碗清亮的茶汤,脸上飘过一丝恋旧,“我只知道他很温柔。他每次都对我笑,睡不着的时候,会给我唱歌。”
以华琉的性格来说,确实是这样。
“所以我来找秦叔,我知道您一定很清楚我爸以前是个怎么样的人……拜托了。”
“……”秦梳苏迟疑半晌嗯了一声答应,将目光转向窗外绵密的白扶桑,进而一五一十地把所有有关于华琉的事情一一道来。
半程,又找来两套衣服。
秦梳苏手里抱着衣服,转手铺在熨板上扎起袖子熨起来。
莫渚在一旁观望,他很少看家里的侍从做事,对这些家务常识也知之甚少。他好奇地望着秦梳苏,问:“秦叔……熨衣服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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