稭秆黄昏，岩隙白月【3】（2/2）

“那个白蔷薇Oga是谁”

陆子焉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他慢慢清了嗓子，“许墨，许前辈给介绍的……朋友。你放心，我和他没什么关系的，只是见一面，应付一下形势。”

“那有必要带回来吗？”莫渚的声音充满委屈，顷刻，脸上的眼泪又开始哗啦哗啦地往下掉。

陆子焉急急忙忙给他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哄：“好了好了，我的错，别哭了，眼睛都肿了。”莫渚不管，越哭越闹，然后居然把自己呛岔气儿了，一连下来咳嗖个不停。陆子焉好心给他拍拍背，闹了一会儿，莫渚自己倒安静下来。

好吧，继续上药。他偶尔会看看莫渚，生怕弄疼他，上着上着，他瞧见莫渚眯着眼睛，脑袋一升一落的困倦至极。

他心生一计，想从莫渚嘴里套点话儿出来，便柔着语气说：“莫渚，我问你两个问题，你回答我，好不好？”

“……唔嗯……”莫渚擡眼，留有月痕的瞳孔清澈，他猛地往后一倒，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躺着，“你问。”

陆子焉给他上好药，用嘴撕下一块纱布往莫渚手上包，然后问他：“为什么换了个Oga送你，你就不要人送了呢”

“嗯？”莫渚睁着半只眼睛，用将醒未醒的口气说：“那不是你。”

陆子焉嗤笑一声，纱布缠好，他顺手给打了个好看点儿的结，继续调侃：“不是我送就不回来，怎么那么娇气？”

莫渚不回答，所以陆子焉就问了他另一个问题：“上次去看你的那两个Alpha，一个鸢尾一个木槿，你认识”

莫渚翻了个身，懒懒道：“不知道。”

好吧，好像套不出什么话了。

没一会儿，他睡着了。陆子焉将就着把他抱回房间，将他身上那件脏了的外套解下来准备拿回去洗。没走两步，莫渚突然喊他一声儿。

无奈着走回去，坐在床沿上陪他。

夜很静，鸢尾泛泛的气息里，莫渚的睡颜是极为诱人的。银发虽散，却散得刚好，顺着枕弧弯搭，一部分被头压着，一部分躺在肩头。

陆子焉看得迷了，忽见莫渚伸手便扯自己的衣服领子，连忙扑过去摁住手，慌张道：“你做什么？”

莫渚闷声儿，只嚼了一个字：“热。”

“热也不能随随便便扯领子啊！”你是完全不当这里还有个Alpha是吧？陆子焉愣了一会儿，见莫渚烧得满头大汗，还时不时讲两句胡话，只能妥协道：“最多把扣子解开透凉，不许脱衣服。”

莫渚嗯一声躲到陆子焉怀里，敞着衣，可算是安稳睡了。君子兰的香味包裹住他，这一夜睡得很熟。陆子焉抱着他，一同侧倒，他盯着莫渚，心里静悄悄，“就抱一会儿，一会儿就走。”

毫无疑问的是，在任何一个Alpha的意识里，只要是搂在怀里的Oga，便都是自己的。

一闭眼，天就亮了。

没有夜色的幽人朦胧，却是初晨的淬光灿烂。莫渚是先醒的，醒的时候陆子焉从背后抱着他，稳重的鼻息声隐约可闻。烧退了，莫渚的脑子是清醒的，下意识把这个Alpha从床上一脚给踹了下去。

“嘶——”陆子焉捂着后脑勺吃痛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委屈道：“大早上的踹我干嘛？给你补了一晚上信息素，腺体都麻了。”

莫渚意识到他刚刚踹的人是陆子焉，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结巴两声说：“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昨天送你回来的，为什么不在这里。”陆子焉揉着脑袋坐在地上。

“送我……回来？我记得昨天我还在……做什么来着？”莫渚歪头沉思了一下，怅然道：“不记得了……”

陆子焉趴到床沿，眨巴两下眼睛，“真不记得了？”

光从窗缝里穿过来，照在莫渚的银发上，就像白雪上覆了一层金碎。“嗯。”他直直点头，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确实像是在告诉陆子焉——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这样我很害怕，陆子焉站起来，应声说：“行。”心里想着他不记得也好，可闭眼就想起昨天，脸咻地一下又红了，吞吐了半天，最后甩下一句：“那，呃我，我就先回去了。”

他走的时候还顺带着收拾了残局，把垃圾扔了。

空气复归于平静，莫渚抚摸着手上缠绕的绷带，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弄的。只好胡思乱想一通，认为一定是自己碰到点麻烦然后陆子焉把他救回来还给他包扎了伤口。

啧，好像有点合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把所有的线索串连起来，只要说得通，那就是真相！

莫渚笑了，抱着那缠着绷带的手轻轻喊了两声陆子焉，又傻乎乎地躺下偷乐。

“陆子焉对我最好了，所以，再原谅他一次。加一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