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续成瘾，灯途明归【2】（2/2）

许前辈喏喏嘴，把手缩回去，“你们这群小崽子嘞，是瞒不住我的啦，不过要是真有事儿，记得要跟我说啰，前辈我，阔是最懂年轻人的心思了啦。”

陆子焉木木点头，送走许前辈，又多少唏嘘叹几口气。一定是信息素在搞鬼。

最后一丝光线被天空拾起时，云佝着身体将光塞入云袋。陆子焉匆匆打卡下班，今天这日子真是比熬中药还憋屈。

回家的路丝毫未变，然而踏进小区，天已黑透了。陆子焉远远见着那稀落的灯光底下坐着个人，正纳闷大晚上的，还有谁会在外面闲逛，便提着包，款步靠近。

当羞涩的影子缩至脚底，他认出那个人，说：“莫渚，你在这里做什么？”

莫渚侧着耳朵，听出来者是谁，静止几秒后回答：“是子焉啊，我，我在这里等人。”

陆子焉扭着脖子左右瞧瞧，空旷的黑夜下并无人气，眉头一锁，“那你等到了吗？”

莫渚脸上浮现出难过，有些失望地说：“没，或许他……已经走了吧。”

陆子焉心里不解，既然是在等人，而且知道那个人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等着。难道又忘记时间了吗？一定是。

他问莫渚：“你知道现在多晚了吗？”得到的回答是一个摇头，草草瞄眼时间，陆子焉把包带递去，“走，我送你。”

这样，陆子焉走在前，偶尔提醒莫渚小心台阶。莫渚跟在陆子焉后面，手里轻轻拽着带子，任风轻轻拨起垂在两肩的银发。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觉得现在谁说话都不太合适。

送完莫渚，陆子焉和以往一样，回家，休息，上班……

日子和年轮一样，直到大树坍塌之前，年轮只会一圈一圈地循环播放。不过与以往不同，莫渚的出现让陆子焉能做的事情多了一件——做个好人，送眼睛不好使的Oga回家。

莫渚每天都会在小区里等人，所以陆子焉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送他，他不知道莫渚这么执着的人是谁，那与自己无关，只知道送人回去，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天，陆子焉下班很早，下午五点就回来了。

红霞燃烬了半边天空，飞鸟衔来晚风，肃爽的天气干燥。时间早，小区热闹，尤其是小孩子多，都你追我赶的，笑盈盈地在草坪上嬉戏打闹。

陆子焉刚走到小区门口，便见着一群小孩围在一起，像是在看什么热闹。他们先是吵闹着，又突然安静下来。

好好奇哦~不行，他要凑进去看看。

抱着孩子心踮脚朝那边望，孩子们围着一条长椅，长椅上的人是——莫渚？那么早他怎么在这儿？

瞥眼看见路旁修花儿的陈伯，顿时心生一计：我要去搞点有用信息。

他猫腰问好：“哎，陈伯，下午好！”陈伯回他两声儿，继续忙手头的。“哎，伯，我问您个事儿。那个人，就是那边那个银头发的。”

他说着，指过去，“对，就他，他什么时候在这儿的，一般又是什么时候离开？有没有人去看他或者打声招呼之类？”

陈伯一手举着剪子，一面睨眼看过去，收头说：“嗷，你说小莫啊，一个月前他就在这里了。每次我来的时候他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我问他坐那干啥，他说他等人。活那么久，每隔几年他总有那么一段时间要坐那儿，你说邪乎不邪乎，长得白白净净的，阔惜啰。”

大概了解点儿情况，陆子焉道了谢，转身朝莫渚走。

正巧，莫渚逗小孩子们玩儿，伸出食指放于唇前，示意大家安静，又用手背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金色半框眼镜，抿嘴讲了点东西，然后哗地一下从手里变出一只糖果。

小孩子们“哇——”地齐叫一声，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还嚷着“好厉害哇——”

骗小孩儿呢？陆子焉心里想，看莫渚从手里变出好多糖果，然后一颗一颗地分给小孩子们。

莫渚身边的空气都是甜的，发完糖果，莫渚笑着叮嘱孩子们好好玩儿，注意安全后便一一打发走了。

空气安静下来，莫渚和平时一样，孤零零地坐着。蹦哒的小孩子有糖，陆子焉眨眨眼，竟自发走上前，伸手，厚颜无耻道：“我的呢？”

莫渚愣一下，无奈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放到陆子焉手心里说：“这是子焉小朋友的。”

陆子焉捧着糖，上面留有淡淡的温度。他看莫渚的手纤细白嫩，指节修长，轮廓分明，觉得莫渚连手都那么耐看。

“子焉小朋友，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早啊？”

那颗糖是海盐樱花味的，陆子焉一只手剥了糖纸，糖块扔进嘴里，咕哝道：“今天没多少事儿，下班早。你呢？这么早，在小区里逗小孩玩儿？”

莫渚平嘴，眨巴两下眸子，“我喜欢小孩子，不可以吗？”

“可以啊。”陆子焉隔着半臂的距离坐下来，悄悄看了莫渚一眼，“你……又等人啊？”

“嗯。”

“等到了吗？”

“没。”莫渚突然表现得颓废起来。

“……”陆子焉怅然，仰望天空，大为不解。他顿了一声，欲言又止，最后抛过去一个问题：“你确定……你等的是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