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钩(2/2)
顾昔白咽了口口水,压下了喉间的哽咽,大步走到病床前,握住了夏雪松的手,“松哥……”
夏雪松像以前一样捏了捏顾昔白的手,柔声说道,“小白,别哭。”
夏雪松这话不说还好,他说完顾昔白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刷啦啦的就往下掉。
这四个字已经成了顾昔白的梦魇,一提起就让他想起那个让他肝胆俱裂的时刻,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在发抖。
夏雪松真的看不了顾昔白掉眼泪,他想帮顾昔白擦一擦,可是他的手才擡起一半就失了力气。
夏雪松放下手轻叹一口气,“一看你哭,我就难受。”
顾昔白吸了吸鼻子,自己抹了两把脸,强自辩解道,“我这是高兴的眼泪,不是哭。”
“行。”夏雪松又笑了一下,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顾昔白看着他就心疼得不行,“松哥,你说你怎么这么傻,干嘛要听顾西泽的!就算你不喝,他也不敢点火……”
夏雪松看着顾昔白,眼神闪烁几下,“你在那里,我不敢赌。”
夏雪松说着话就有点气喘,他还是太虚弱了,精神力不足以支撑他说这么多话。
顾昔白握着他的手,“你还是别说话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说。”
夏雪松的目光落在顾昔白被手表遮住的左手手腕上,说,“我错了。”
顾昔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下意识地扯了扯袖子,盖住了手表。
顾昔白睫毛抖了抖,几秒钟后他问道:“松哥,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承认你喜欢我么?”
“我不喜欢你。”夏雪松说。
“你……”顾昔白心脏一抽,没想到都到这地步了夏雪松竟然还不肯承认,但是还没等他开始伤心就被夏雪松接下来的话惊住了。
夏雪松说,“我爱你。”
顾昔白呆呆地看着夏雪松,千百万种情绪同时涌进他的心里,让他的大脑瞬间就宕机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顾昔白都有点神不守舍的。不仅常常发呆,还总是莫名其妙的笑,时不时还会突然就脸红。
护士来给夏雪松换药的时候,还悄悄地问夏雪松,“他怎么了?不会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夏雪松有点无语,“你可是护士……”
小护士噘了噘嘴,“我就是,有点害怕……”
在顾昔白第三次把橙子当苹果削皮的时候,夏雪松终于忍不住了。
他无奈地叫了顾昔白一声,“小白。”
“嗯?怎么了松哥?”顾昔白擡眼看着夏雪松,翘得老高的嘴角都还没来得及压下去。
“我想收回,之前那句话,可以吗?”
“哪句?”顾昔白被夏雪松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搞蒙了。
“就,”夏雪松眨了眨眼,“表白那句……”
“为什么?”顾昔白的脸色当时就变了,那一瞬间他还以为夏雪松是后悔了。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夏雪松其实是在揶揄他。
顾昔白挠了挠鼻子,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有点消化不良。不是,不对,我就是太高兴了,脑子有点卡……”
顾昔白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却又感觉没有一句说在点子上的。
但夏雪松却很能理解,他朝顾昔白擡了擡手,让他坐过来一些。
顾昔白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了夏雪松的手。
夏雪松回握住顾昔白的手指,柔声说道,“小白,是我错了,让你等了,这么多年。”
“松哥……”
“小白,我爱你。你喜欢听,以后我,每天都,说给你听。这些年,欠你的,都补偿,给你。”
夏雪松说着话还不住地气喘,可他的眼睛却黝黑深沉,好像能把人吸进去。
顾昔白感觉头都有点发晕,心里满满涨涨的,好像整个人都被泡进了蜂蜜里。
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十六岁的少年,夏雪松稍微给他一点甜头,他就化成了一滩糖水。
顾昔白伸出小拇指跟夏雪松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夏雪松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