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1/2)
手术
夏雪松放下听筒缓缓站起了身,他透过隔音玻璃看见顾昔白面色焦急嘴唇开合好像在说着什么,但是他并没有再去听,而是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背后传来玻璃震动的声响,让夏雪松的脚步出现一瞬间的迟疑。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他就压下了转身回去的冲动,一狠心拉开门走了出去。
转身关门的瞬间,夏雪松透过门上的玻璃又往顾昔白那边看了一眼,只见顾昔白整个人被巡逻员按趴在玻璃上,还在不停地挣扎。
隔音玻璃效果很好,无论怎样的撕心裂肺与歇斯底里都无法穿透一丝一毫。玻璃里的世界安静得像是一个废旧的收纳盒,被锁在了柜子最深处。
夏雪松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跟着狱警离开了。
会见室的走廊并不长,可是夏雪松却走得异常艰难。他就像是刚刚长出双腿的小美人鱼,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让他鲜血淋漓。
无法抑制的痛楚从心口迸发出来,混在血液里奔涌着流向全身。
只走了不到一半,他就再也支撑不住,双手撑着墙壁慢慢地滑了下去。
今天是他唯一的一次过生日,就过成了这个样子。
他生于十八年前的今天,死于十八年后的今天。
他也曾特意记住了顾昔白的生日,才发现他们根本走不到那一天。
短暂的拥有,到底是奖励还是惩罚?
这道题,也许永远也不会解出答案。
顾昔白抱着蛋糕坐在出租车上,目光还有些呆滞。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脸颊上有点痒,擡手抹了一把,手背上粘下来一根头发。
原来已经没有眼泪了吗……
顾昔白把头发吹掉,低下头看着盒子里的蛋糕,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他拿起盒子里配的小叉子,挖了一块送进了嘴里。
顾昔白咂摸咂摸嘴,没尝出什么味道,于是他又挖了一块。
左一块右一块,还没等到家他就把一整个蛋糕给吃完了。
虽然仍然没有尝出味道,可是却撑得他想吐。
这次是真的想吐,顾昔白捂着嘴叫司机路边停下。车子刚停好他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扶着路边的垃圾桶就吐了起来。
这一下吐得他是昏天黑地,吐到后面什么都吐不出来了还在不停地干呕。
出租车司机看他吐得可怜,给他拿了一瓶水漱口。
顾昔白接过水,连道谢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伙子,要不去医院吧?”司机是个热心肠的大哥,有点担心顾昔白的情况。
顾昔白摆了摆手,示意司机不要管他,随即支付了车费就让司机先走了。
司机大哥还有些不放心,临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顾昔白扶着垃圾桶又呕了半天,真是觉得苦胆都被他吐出来了。喝了一口水来漱口,他觉得连水都是苦的。
顾昔白缓了半天,不仅想吐的感觉没有减缓反而连头也开始一阵阵地疼。
周围的空气又开始变得粘稠,顾昔白的胸口闷得发慌,无论他多用力地吸气还是觉得氧气不够用。
顾昔白靠在墙上半仰着头望着天空,他发现天上的太阳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从两个变成三个……
我是不是中暑了?
顾昔白想着,随即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他躺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头顶的天空,只觉得那颜色格外冰冷。
他的血液好像一瞬间都飞走了,浑身上下都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他的灵魂好像从□□中抽离出来,他看到自已倒在盛夏青白色的阳光里被冻得瑟瑟发抖,他看到自己逐渐蜷缩起身体,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顾昔白又做了一个非常非常长的梦,一开始的梦境混乱不堪,他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梦里的他忽而是乳臭未干的孩童抱着玩具到处撒欢,忽而是垂垂暮年的老人拄着拐杖走路都不太稳当,忽而变成意气风发的少年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忽而又变成重病缠身的病人躺在床上垂死挣扎。
可是无论他变成什么样,他的身边总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一直陪伴着他,陪他说话,给他唱歌,哄他睡觉。
后来梦中的场景逐渐稳定下来,他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也看不清身边的那个影子,他只知道他们一起待在一处庭院里,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只小奶猫。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散步,一起逗猫,一起看电视,一起打游戏。每天无忧无虑,别提有多开心了。
他和那个影子手拉着手坐在院子里,蓝天白云,清风和煦,让人心情舒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四处弥漫着牛奶糖的味道,温暖而香甜。
唯一煞风景的就是他时常会幻听,经常听见有人叫他,可是四处看去却什么都没有。这种感觉太烦了,后来他索性干脆闭上了耳朵,不再理会。
这里的日子过得实在太舒服了,舒服得他已不知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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