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2/2）

“好。”

……

记忆中的画面犹如一把卷了刃的刀在夏雪松的心上来回的拉锯，夏雪松再也压抑不住，偏头抹了一把脸。

好在顾昔白的注意力都在蛋糕上，并没有注意到夏雪松的动作。

夏雪松吸了吸鼻子，擡手敲了一下玻璃。

顾昔白吓了一跳，转头看着夏雪松，张了张嘴。

夏雪松擡了擡下巴，示意他接电话。

顾昔白这才反应过来，拿起听筒贴到了脸上。

“小白，何必呢……”

也许是因为夏雪松忽然软下来的语气，也许是顾昔白的情绪确实已经绷到了极点，顾昔白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松哥，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

夏雪松睫毛抖了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对不起，小白。我为我之前说过的话向你道歉，对不起。”

顾昔白的眼神亮了一下，他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为，哪一句？”

“所有。”

顾昔白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所有……”

“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不该说喜欢你，不该轻易地许诺。我明知道自己做不到，还不负责任地说了那么多关于未来的承诺。我不该给你希望，让你越陷越深。”

夏雪松把手贴到玻璃上，拇指轻轻地滑动，好像在隔着玻璃给顾昔白擦眼泪，“上次的录音，还有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对不起。”

“我就知道……”顾昔白低下头轻轻地抽泣，“我就知道……”

夏雪松隔着玻璃揉了揉顾昔白的发顶，“小白，对不起，我不该说这样的话来伤害你，我错了。”

顾昔白撑着桌台大口地呼吸，可是他越是这样就越是抽噎得厉害。

他刚听到那段录音的时候就知道夏雪松说的都不是真的，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而夏雪松越是对他避而不见，他越是知道那些话不过是夏雪松为了逼他离开而故意说出来刺激他的。

也正是因为他认定那是夏雪松故意说的，那段录音才会像一块巨石一样一直堵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上气。因为那意味着，夏雪松又在故意推开他。

现在夏雪松亲口向他道了歉，顾昔白才觉得堵在他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挪开了，他终于呼吸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

顾昔白觉得这么多天他等的就是夏雪松的一个道歉，而现在夏雪松也真的给了他一个道歉。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如释重负才对，可是他的心情却变得更加沉重，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好像带着冰碴。

顾昔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到那个意识太微弱了，他抓不住。

也许不是他抓不住，而是他在下意识地抗拒。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的，无论他如何抗拒，终究还是逃不过。

“小白，”夏雪松吸了吸鼻子，“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我也是真的喜欢过你，但是也就仅止于此了。”

“什么意思？”顾昔白擡起头，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夏雪松，“夏雪松，你什么意思？”

夏雪松看着顾昔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顾昔白，我们，分手吧……”

夏雪松说完，眼看着顾昔白眼睛里的光彩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那曾经映照出万家灯火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一片晦暗。

顾昔白的表情逐渐变得空白，好半天才张了张嘴，“为什么？”

“小白，你敢对我说爱，我却不敢。因为，我真的做不到。当我听到你跟顾西泽说我是你的命的时候，我确实心软了，当时就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辜负你。那时我就错了，心软不是喜欢，心软也不能代替爱。小白，人不能靠心软来过日子，感情也不能靠心软来维持，你明白吗？”

“我……”顾昔白的眼神有些呆滞，好像不能理解夏雪松的话。

夏雪松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语无伦次，可是他已经心痛到没有办法思考，他也组织不出更有逻辑的语言了，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但愿能让顾昔白死心吧，哪怕是会恨他……

夏雪松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见顾昔白还在呆呆地看着自己，夏雪松抿了抿唇，柔声问道，“你的衣服文澜已经寄给你了，应该收到了吧？”

顾昔白茫然地点了点头。

“你给我的其他东西都在你衣柜左下角的柜子里，我都收拾好了，就装在新年礼物的那个盒子里。”夏雪松望着顾昔白的眼睛，语气异常柔软，“顾昔白，你给我的，除了感情，全部都还给你。”

夏雪松的喉结滑动两下，“顾昔白，谢谢你喜欢我。”

“松哥……”顾昔白的心头重重地一跳，他慌乱地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夏雪松。

夏雪松深深地看着顾昔白，用眼神描摹他的轮廓，就像他们在一起时的每一个夜晚那样。

只是这一次，他知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以后……

不会再有“以后”了……

夏雪松的大腿都被他掐麻了，他这才收回了目光轻轻地说了一句：

“再见，”

我爱的……

“顾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