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2/2）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没有？”言教授知道夏雪松成绩好，但也担心他为了打工而影响了学习。

“还没出，大致算了一下，720上下吧。”夏雪松回答的老老实实，并没有夸大也没有过谦。

“嗯。”言教授点点头，“成绩保持的不错。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千万不要本末倒置，因小失大。不要只看眼前，要做长远打算。”

“我明白。”夏雪松很诚恳，现在他是真真正正的明白了，也确实在做长远打算。

言教授把果盘往夏雪松那边推了推，让夏雪松吃水果喝茶。夏雪松问了言教授的身体状况，得知病情稳定没有恶化的倾向这才放下心来。

三个人又聊了半晌，言教授忽然又问道：“上哪个大学有想法了吗？”

“还是想去师大？”文澜问。

夏雪松这个成绩，去师大是很浪费的。可是夏雪松的理由却让他们想劝也没法开口，所以之前他们只是让夏雪松自己考虑。

夏雪松的理由是，他想像言秋一样，给更多边远地区的孩子带去知识和希望。

如今听说夏雪松提前拿到了保送名额又去参加了T大的冬令营，想来他应该是有了新的想法。

“我……”夏雪松抿了抿唇，他现在确实不确定了。他喜欢讲课喜欢当老师，可是他也想给顾昔白和小宁一个衣食无忧的将来。一边是理想，一边是现实，他不知道要怎么选。

“现在也不用急着定，还有一年的时间，应该够你考虑清楚了。”

言教授起身去了卧室，夏雪松以为他是累了，没想到言教授很快就出来了，手上拿着一个红包。

夏雪松求助的眼神看向文澜，文澜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顾低头吃苹果。

“你给我拜年，我给你红包。这是规矩，懂不懂？”

言教授脸一板，夏雪松就不敢吱声了。

“谢谢言教授。”

看夏雪松收了红包，文澜便笑开了，“老爹，我的呢？我也给您拜年了呀！”

言教授瞪了文澜一眼没理他，只是拍了拍夏雪松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孩子，照顾好自己，知道吗？有事找文澜，别硬撑。”

文澜也收了一脸嬉笑，看着夏雪松，“老头子说话应该管用吧？”

“嗯，”夏雪松微垂着眼，“管用。”

时间差不多，文澜便催着夏雪松回医院去打针。他送夏雪松到门口，两个人又聊了几句。

夏雪松把红包放在玄关柜上，“文哥，红包……”

“我可不管了，每年我都得替你挨顿骂，今年我不想挨骂了。”文澜深吸一口气，“拿着吧，这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夏雪松穿鞋的动作顿了顿，“不是说病情稳定？”

“稳定就意味着没有变化，没有恶化但也没有好转的迹象，”文澜说，“如果只是这么勉强维持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就恶化了。德国那个专家也是要先看看情况，做手术的话，风险也不小。到底要不要做手术还得看老爷子的想法。”

夏雪松俯下身系鞋带，没有接话。

文澜拿过玄关柜上的钥匙，放在了红包上，“这套房子是言秋选的，装修也是他亲自设计的，我不想卖掉也不想租出去。万一哪天言秋想家了回来了，我也不希望他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房子。雪松，你带小宁搬过来吧，这里离市一也近，你方便，也当帮我和言秋留个念想。”

夏雪松已经系好鞋带却坐在换鞋凳上没动，过了半天才开口，“你们，不回来了？”

文澜微微一笑，“这说不好，老爷子说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要回来的话，除非是……”

“好。”夏雪松答应了，他没让文澜继续说下去，他有点害怕听到后面的话。

“老爷子只是需要换一个环境，在这里他始终没办法释怀。”文澜说，“每年我也会回来一两趟，不是生离死别，你别露出这副表情。”

夏雪松点了点头，收下了红包和钥匙。

文澜家离市一确实很近，步行不过二十几分钟的路程。夏雪松没有坐车，沿着马路慢慢的往前走着。

他攥着口袋里的钥匙，那棱角硌的他手心生疼。

没办法释怀的又何止言教授一人，文澜这两年总是白天睡在酒吧里，想来他晚上回到家里也是睹物思人彻夜难眠吧。

夏雪松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很脆弱，见不得生离，也听不得死别。哪怕是看到小月的样子他都会控制不住的想万一小宁病情恶化了要怎么办。

夏雪松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他觉得自己害怕的也许不是生离，也不是死别。他害怕的，是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