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蔷薇(1/2)
第119章 蔷薇
巷子深处潮湿的寒气似乎凝固在两人之间。神乐指尖那点微弱的触碰,如同投入深潭的星火,在降谷零紧绷的手背上激起一阵无声的震颤,随即沉入他眼底那片汹涌的紫灰色漩涡。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要说什么,却只发出一个压抑的、破碎的气音。
神乐收回了手。
指尖残留着对方皮肤冰凉而坚硬的触感,如同触碰一块浸在寒潭中的顽铁。
他微微仰起头,粉眸穿透巷子顶狭窄的、被城市灯火染成暗橙色的天空缝隙,仿佛在凝视某个遥远而冰冷的坐标。
“零,”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穿透时光尘埃的平静,却像淬了冰的针。
“‘天鹅’坠落那天……Edge of O爆炸,整个东京陷入混乱,你在指挥中心,在布置那些嫁祸毛利小五郎的‘证据’,在计算着如何利用混乱潜入更深……那个时候,”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垂下,重新落回降谷零骤然收缩的瞳孔里:“你有没有哪怕一瞬间……想起过,那天是十月八号?”
巷子里死寂。
远处街道的喧嚣被无限拉远,模糊成一片无意义的背景音。
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降谷零的嘴唇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直线。紫灰色的眼眸深处,那片汹涌的漩涡仿佛瞬间冻结,凝结成万年不化的寒冰,又仿佛有熔岩在冰层下疯狂奔突。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神乐,下颌线绷紧得像要断裂。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才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有。”
声音嘶哑干涩,带着被砂砾磨砺过的痛楚。
神乐静静地听着。
没有愤怒,没有质问,甚至没有意外。
他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弧度,那笑容清浅,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难以言喻的疲惫。
“我知道。”他轻声说,像在陈述一个早已预料的事实,“就像我知道,你一定会说‘有’。”他微微侧过头,目光再次投向那方被切割的、灰暗的天空。
“人生啊……只会有这么一次二十岁的成人礼。没有重来的机会,没有弥补的可能。”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飘落。
“就像……人一生,真正刻进骨血里的伴侣,大概也只会有一个。”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带着垃圾桶酸腐味的冰冷空气,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上了一股近乎认命的、沉重的疲惫:“我好像也没办法……” 后面的话,消散在唇边。他对着降谷零,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不再是之前的冰冷疏离,也没有海风里尝试时的茫然,而是一种……卸下了所有尖锐防备后,袒露出的、带着裂痕的柔软。
像冰封的湖面在重压下绽开的第一道缝隙,透出底下幽深而脆弱的水光。
他没有说“原谅”,没有说“接受”,甚至没有说“再给一次机会”。
但那个笑容,那声未尽的叹息,那不再抗拒靠近的姿态,都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那扇曾经被彻底关闭、焊死的门,此刻,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光透了进来,风也透了进来。虽然门后依旧是布满荆棘的荒原,但至少,不再是绝对的死寂与隔绝。
神乐没有再停留。他深深地看了降谷零最后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糅杂着残留的痛楚、挣扎后的释然,以及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厘清的期待。
然后,他转过身,挺直了依旧有些单薄的脊背,一步一步,平稳地走出了这条弥漫着旧日硝烟与新生试探的狭窄后巷,融入了外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街道光影之中。
降谷零独自站在巷子的阴影里,如同被钉在原地。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神乐触碰时那一闪而逝的冰凉柔软。耳边回荡着那句“我好像也没办法……”和那个含义不明的轻笑。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旧伤,带来钝痛和一种近乎眩晕的、失而复得的虚妄感。
他缓缓擡起刚才被触碰的那只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仿佛想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温度。
巷口的光线被一道身影挡住。
“解决了?”诸伏景光靠在巷口剥落的墙砖上,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声音温和,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
他打量着幼驯染脸上那罕见的、近乎空白的茫然和眼底尚未散尽的惊涛骇浪。
降谷零猛地回神。他放下手,脸上所有属于“人”的脆弱情绪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瞬间复上了一层属于“波本”的冰冷面具。
紫灰色的眼眸锐利如初,只是深处残留的波动暴露了方才的震荡。
他没有回答诸伏的问题,只是用陈述事实般的语气,低沉地吐出两个字:“裂缝。”
诸伏景光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和更深的责任感。
“有裂缝就好。”他缓步走近,与降谷零并肩望向巷外喧嚣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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