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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苏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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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怀抱带着一种成熟女性特有的温暖和馨香,与月见礼人清雅的怀抱不同,它厚重、包容,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母性的力量。

神乐僵硬的身体被这浓烈的情感包裹着,陌生的亲近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只能被动地依偎着。

“让妈妈看看…看看我的宝贝…”锦音千代抱着他走向壁炉旁宽大柔软的沙发,小心翼翼地将他放下,半跪在他面前,双手捧着他的小脸,泪眼朦胧地细细端详着,仿佛要将这失落的九年时光全部补回来。

她的目光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温柔地流淌过他的白发、粉眸、冻得发紫的小脸……

锦音千代脸上所有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捧着他小脸的手,猛地攥紧了他单薄的肩膀,力道之大,让神乐痛得瑟缩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小的抽气。

“呃…”

这声痛呼仿佛惊醒了锦音千代。她眼中的狂喜如同被狂风卷走的烛火,瞬间熄灭,被一种难以置信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怒火和刻骨的心碎取代。

她的瞳孔急剧收缩,死死地盯着那些伤痕,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那颤抖如此剧烈,仿佛她整个人都要被这无声的控诉撕裂开来。

“这…这是…”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的深渊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令人心寒的嘶哑。

她猛地擡头,锐利如刀的目光射向站在一旁、同样因这伤痕而脸色发白的月见礼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凄厉的绝望:“礼人!你父亲呢?!他在哪里?!”

月见礼人显然也被弟弟身上的伤痕惊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听到母亲质问,他愣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茫然和困惑:“父亲?他…他还在国外的分公司处理紧急事务,您知道的,他还要过几天才能…”

“国外?!分公司?!”锦音千代猛地打断他,发出一声尖锐到扭曲的冷笑,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绝望的冰渣。她猛地转回头,双手再次捧起神乐的脸颊,动作却不再轻柔,而是带着一种绝望的力度。

她的眼神炽热得可怕,燃烧着熊熊火焰,泪水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滚落,砸在神乐冰冷的皮肤上,烫得惊人。

“神乐…我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她的声音低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渗出的血泪,滚烫地滴入神乐的耳朵里,“让你出生…让你受苦…让你被那个魔鬼…送进那种地狱整整九年!”她纤细的手指颤抖着,轻轻拂过他手臂上最密集的一片针孔区域,指尖的颤抖传递着无边的恐惧和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锦音千代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乎变成了耳语,却带着一种锥心刺骨的恨意,“就因为你出生时…让妈妈疼了那一下吗?就为了这个…他就能恨你入骨…就能把你…把你送给他那些‘合作伙伴’…?!”

这具九岁的身体,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行走的实验记录。

一股冰冷的寒意,比雪地里的寒风更刺骨百倍,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他僵硬地坐在那里,粉色的大眼睛空洞地睁着,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法医的专业知识在疯狂尖叫着那些伤痕代表的含义。

她看着孩子空洞茫然的粉眸,看着他因为极度震惊和恐惧而微微张开的、没有血色的嘴唇,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碾碎。

滔天的恨意和巨大的悲痛在她眼中激烈地冲撞着。

她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那汹涌的泪水和滔天的怒火仿佛被某种更加冰冷、更加坚硬的东西强行压了下去。

她松开捧着神乐脸颊的手,缓缓地站起身。动作依旧带着贵妇的优雅,但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里,都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她掏出丝质手帕,极其缓慢、极其用力地擦拭着自己脸上所有的泪痕。

当她再次擡起头时,那张绝美的脸上只剩下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冰冷决绝,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名刀,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幽光。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毫无温度、冰冷刺骨的微笑。

“礼人,”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金属般的冰冷质感,清晰地回荡在空旷华丽的客厅里,“带神乐去楼上,让森川医生仔细检查。用最好的药,最温和的方式。他需要休息。”

“母亲…”月见礼人还想说什么,触及母亲那冰封般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压下满心的惊涛骇浪,小心翼翼地再次抱起如同精致人偶般毫无反应的神乐。

“照顾好弟弟。”锦音千代的目光落在神乐苍白的小脸上,那冰封的眼底深处,才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痛楚和温柔。

她伸出手,最后一次,极其轻柔地碰了碰神乐冰冷的脸颊,指尖的温暖稍纵即逝。

月见礼人抱着神乐,一步一步踏上铺着厚厚地毯的旋转楼梯。

神乐小小的脑袋无力地靠在大哥的肩头,视线越过那水色的发丝,空洞地投向下方。

锦音千代依旧站在那里,身姿笔直,如同一尊冰冷的玉雕。壁炉跳跃的火焰在她身后投下巨大的、摇曳不定的阴影,将她笼罩在一片明暗交织之中。

她微微侧头,对着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巨大廊柱阴影下的老管家,用一种清晰、冰冷、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

“渡边。”

“是,夫人。”管家渡边无声地踏前一步,微微躬身,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纹丝不乱。

“锦音家所有‘暗面’的权限,从此刻起,移交给我。”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风雪,那冰冷的微笑在唇边加深,眼底深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疯狂烈焰:

“至于他……告诉那位先生,合作终止。他加诸于我孩子身上的,我要他——百倍偿还。”

冰冷的命令如同最后的审判词,沉甸甸地落下。管家渡边深深地低下头颅,姿态恭敬得如同面对新的君王:“明白,夫人。指令即刻生效。”他没有丝毫惊讶或质疑,只有绝对的服从,随即无声地退入更深的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月见礼人抱着神乐的脚步在楼梯转角处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水色长发的少年微微侧过脸,精致的下颌线绷得极紧,那双总是温和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入了母亲此刻截然不同的、令人心悸的侧影。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怀里轻得几乎没有分量的弟弟抱得更紧了些,加快步伐,消失在二楼铺着暗红色地毯的幽深走廊尽头。

奢华得令人窒息的卧房,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过于明亮的光芒,空气里浮动着名贵熏香和消毒药水混合的奇异味道。

那位名叫森川的家庭医生,戴着金丝眼镜,动作轻得如同羽毛,仔细地检查着神乐身上的每一处伤痕。

他的镊子夹着沾了药水的棉球,小心地擦拭着,不时在手中的电子病历板上快速记录着什么,眉头越锁越紧。

神乐像个被抽掉了灵魂的精美人偶,任由摆布。

粉色的大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繁复华丽的石膏雕花,森川医生的低语和仪器偶尔发出的轻微蜂鸣,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水传来,模糊不清。

只有锦音千代那冰冷刺骨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反复穿透那层隔膜,狠狠凿进他的意识深处:

“实验…”

“合作终止……”

“百倍偿还……”

法医的灵魂在孩童脆弱的躯壳里无声地尖叫、沸腾。

九年的实验记录。

这具身体,就是一本用痛苦和未知物质写就的、触目惊心的活体档案。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伴随着胃部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他猛地侧过头,干呕起来,瘦小的身体在宽大的丝绒床单上痛苦地弓起。

“神乐少爷!”森川医生吓了一跳,连忙放下工具。

月见礼人一直守在床边,见状立刻俯身,温热的手掌轻柔地拍抚着神乐单薄的后背,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医生!”

“没事…礼人少爷,可能是应激反应和低血糖。”森川医生迅速做出判断,示意助手准备温和的补充液,“少爷身体极度虚弱,需要静养。这些外伤…我会处理好。但心理上的创伤…”他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恐怕需要更专业的干预和漫长的时间。”

月见礼人看着弟弟痛苦蜷缩的模样,,水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剧烈的心疼和无措。他只能更小心地将弟弟搂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包裹住他,一遍遍低语:“没事了…神乐…哥哥在这里…没事了…”声音温柔,却驱不散那无形笼罩的沉重阴霾。

不知过了多久,补充液的温热似乎稍稍安抚了翻腾的胃。

森川医生完成了初步处理,留下医嘱和药物,带着助手悄然退了出去。

卧室里只剩下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轻响,和月见礼人轻柔的、几乎不成调的安抚哼唱。疲惫如同沉重的潮水,终于暂时淹没了那尖锐的痛苦和冰冷的分析。

神乐的意识在温暖和药物的作用下,一点点沉向黑暗的深渊。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仿佛又听到了楼下隐约传来的声音——锦音千代冰冷、毫无起伏的指令,像锋利的冰片刮过耳膜:

“名单…据点…资金流…全部清理。”

他小小的身体在月见礼人温暖的怀抱里,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然后,彻底陷入了无梦的昏睡。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城堡外依旧肆虐的风雪。书房内只亮着一盏孤零零的台灯,昏黄的光晕在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投下一小片区域。锦音千代坐在宽大的高背椅中,背对着门,身影几乎完全融于书桌后巨大的阴影里。

她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但她的目光并未落在上面,而是穿透了厚重的窗帘,仿佛凝视着外面无边无际的黑暗。

渡边管家如同一个没有重量的幽灵,无声地出现在书房门口,并未踏入那片光晕,只在阴影的边缘垂首站立。

锦音千代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书房里只剩下壁炉内木炭燃烧发出的微弱噼啪声,以及窗外风雪撞击玻璃的呜咽。

渡边安静地等待着。昏暗中,只能看到夫人放在扶手上的那只手。

那只手白皙、纤细,曾只执画笔或茶盏,此刻却紧紧地攥着扶手边缘,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微微颤抖着,如同濒死的蝶翼。指甲深深陷入昂贵的皮革里,留下几个新月形的凹痕。

过了许久,久到仿佛连时间都被这沉重的寂静冻结,那只手才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

一个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终于从阴影深处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极地寒冰中凿出:

“不够快。”

渡边的头垂得更低了些:“是,夫人。我会传达您的意志。”

书房再次陷入死寂。台灯微弱的光芒,只能照亮书桌一角摆放着的一个小小的水晶相框。相框里,是锦音千代年轻时抱着襁褓中婴儿的照片。

婴儿有着醒目的雪白胎发和一双好奇的粉色大眼睛,依偎在母亲怀里,笑得无忧无虑。昏黄的光晕落在那张小小的笑脸上,温柔得令人心碎。

阴影中,锦音千代的目光似乎终于从那无边的黑暗风雪中收回,落在了那张小小的照片上。冰冷的决绝之下,一丝无法掩饰的、巨大而荒芜的悲伤和深入骨髓的疲惫,如同水底的暗流,悄然弥漫开来,无声地浸透了整个沉重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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