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结局（1/2）
第84章 结局
林楚森沾染着神性的半个魂魄放在苏常亦那里四百年，居然给他活生生养出了魂魄。
四百年前有心插下的柳，如今连成了一整片荫，比想象中还要茂密繁盛的荫。
欲望驱使的怪物，终究有了自己的灵魂。
雷电贯耳，风声呼啸，天地间的狂风骤雨欢呼雀跃。
没等林楚森消化这些东西，玄黑锁链游动崩飞，三两下捆住他瘦削的手腕，紧紧的，勒出一道红痕。
苏常亦的脸近在咫尺：“现在身体好了吧？”
他灼热的目光似乎要把林楚森盯穿，还沾染着不加掩饰的狠厉，让人不寒而栗，一字一顿道：“林楚森，你完蛋了。”
“……”
“你不是想死吗？”苏常亦俯身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四个字，“我……”
轰的一声，林楚森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脸颊火辣辣的烫：“别……别冲动……”
“冲动？”苏常亦沉着脸，“我现在冷静得很。”
凭空出现一条黑色锁链席卷而过，穿过雨幕，穿破流转的祈天阵，带着千钧之力斩破
林楚森身体随着邪阵的破碎有一种被抽丝剥茧般的异样感，并不难受。
什么声音在回荡，震得他耳朵嗡嗡响。
无数声音窃窃私语，他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好一会他才分清，那是他身体里发出的声音，是他背的罪孽。
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中，一道声音越来越清晰“不是你的错。”
丝线联结牵扯下，林楚森趴伏在了神荒，他顶着累累罪孽擡起头，看着虚妄的天空，声音和耳边的声音重合：“不是我的错。”
“我无罪。”
天地传来一声极轻的笑，笑声中带着欣赏。
林楚森清楚看到身上联结的黑色丝线表面剥落瓦解，露出里面原本的金色光芒。
光晕荡漾在他眼底。
“玉修子，历经万年两生，你终于明白了，你缺失的最后一部分神性，是对自己的悲悯。使命终结，该回来了。”
原来他背的罪孽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己。
林楚森摇摇头：“我想我不是玉修子，我还是林楚森，四百年前是林楚森，四百年后依旧是林楚森。”
林楚森：“或许以往是世间天地的林楚森，但这之后，只会是独属于苏常亦的林楚森。”
天地间只有带着笑意的无奈叹息：“林楚森，他已经比凡人多了太多太多寿命，即便如此，你还是贪婪得想让他偷窃更多光阴吗？尽管献祭自己的神性，也要让他开心吗？”
“我不懂你们是什么狗屁思想！”林楚森骂道，“所以呢？就该让他死吗？就应该把他杀了吗？不尊重他的意愿，毅然决然剥夺属于他的生命？”
“什么时候寿命长短成了衡量一个人所获益多少的标准？难道不应该用幸福快乐来衡量吗，他四百年里浑浑噩噩受了多少苦？”
“什么时候苦难成了施舍？这些难道是他应得的吗？”
“我并不觉得这四百年来他偷窃了多少光阴，我只知道他过得不好，我只知道我不欠任何人，只欠他，欠他生生世世的约定，欠他不离不弃的诺言。是我让他忍受了四百年的孤苦，今后我只想让他快快乐乐的做一个普通人。”
林楚森盯着虚空，深吸一口气。
“我想要的仅此而已。”
“无论多少灾祸，献祭都从来都是人，困苦磨难的也从来都是人，你们以称谓蝼蚁般轻蔑的话语称谓人，我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成为所谓的神就会高高在上的话，倒不如就做一个人。”
“如果天地只会站在制高点上用狭隘的视角看待问题，如果天地只会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可以轻易剥夺一个人的几百年自由，如果天地只会在一切事情尘埃落定马后炮般跑来给予所谓的天赐，那么不如继续剥夺压制我，将我打入无尽永恒的凡尘中，惩罚我。”
神荒中不再有一丝声音。
很久很久之后，只留下了一句带着赞许的：“我会思考你所说的意思，但是你将永生永世堕入尘世，再也无法拥有成神的那天。”
林楚森：“求之不得。”
天地：“我只觉得可惜，为一个怪物愚蠢地放弃成神资格，为一个情劫让自己千万年所历经的考验化为乌有。”
林楚森眸色冰凉一片：“可不可惜，只有当事人说了才算。”
弹指一挥间，他再也看不清面前的东西，只是在朦胧冰凉的雾气笼罩时，尖叫声几乎撕破他的耳膜，是宁师。
“不可能！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嗔怎么可能有灵魂？不可能！！！”
“你……你们……你们不要来找我……滚……滚啊啊啊啊啊……是林楚森！错的是林楚森，不是我！！！”
“要不是林楚森一意孤行护着那只嗔你们怎么会死！不是我！”
“我没有罪！”
“我只是想给我爹报仇！我没有错！”
“滚啊……！滚！”
“疼啊啊啊啊啊啊……！”
……
囚禁了四百年的怨灵被释放，宁师将被囚于无间地狱，无时无刻都在受尽手底亡命怨灵啃噬撕咬灵魂的痛苦，清醒地看着自己埋没在烈火的熔炉中，为自己的罪孽赎罪，再无解脱之时。
都结束了。
身上依旧湿漉漉的粘腻一片，林楚森脑袋昏昏沉沉，整个人好像被调转过来。
模糊的视野中，雨好像停了，雨水从发丝上滑落，砸在地面的积水上，漾起一片水花。
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是被调转过来的。
他整个人被苏常亦扛在肩上，双手捆绑在身后，连腿都被一圈圈锁链捆住。
他试探叫了一声：“苏常亦？”
“醒了？”苏常亦的声音极为冷淡。
林楚森脑袋里只剩下两个字。
“完蛋”
苏常亦这个态度，他彻底完蛋了，彻底把苏常亦惹毛了。
等待他的即将是另一种形式的狂风骤雨。
他自知理亏，讪讪道：“能不能……先放我下来？”
“不能。”
“我们有话好好说。”
“听你的谎话吗？”
“我……”
“闭嘴。”
林楚森不敢再说话了。
苏常亦扛着他穿过清甫里，003局的人一个个伤痕累累，像落汤鸡一样疲惫得或蹲或站在路边，俞习靠在墙边缠绕染血的绷带，洛楷大大咧咧躺在地上，断了条胳膊，等待来人接应处理记录现场。
一辆辆救护车鸣笛着往这边开来，医护人员紧忙下车将几个受伤严重的人擡到车上。
秦知抱着湿答答昏迷着的秦溟悠放到一个担架上，身上的衣服被浸湿大半。
没被雨浇透的恐怕只有可可和实习生小姑娘了，她们身上也黏满了嗔液。
在看到扛着林楚森的苏常亦时，众人都齐齐愣了愣。
林楚森羞耻得面红耳赤紧闭双眼，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洛楷坐起身看到这一幕，没忍住说了一句：“卧槽。”
灭嗔祖师爷被苏常亦捆在肩上，这又是什么新型的py？这还是那个传说中孤傲到不能被冒犯的林楚森吗？
只有苏常亦冷淡扫过一群人，看向秦知：“我车呢？”
苏常亦先前专门叮嘱过要秦溟悠他们把自己的车开过来。
秦知不好意思戳戳手指，眼神飘忽：“可能，也许，大概，没准……被我开坏了……”
苏常亦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向俞习：“车借我开一下。”
俞习的目光从黑色的锁链上停留片刻，一擡下巴：“钥匙在车里。”
“嗯。”苏常亦扛着林楚森穿过众人的目光，将林楚森塞到副驾驶。
转而上了驾驶座，刚启动汽车，苏常亦摇下车窗对秦知说：“我们过段时间再回江华，在这期间不要给林楚森打电话发消息。”
秦知愣愣点了下头。
苏常亦一脚油门迅速驶离清甫里，留余下众人面面相觑。
苏常亦气压低得吓人。
他们心中不由自主暗暗为林楚森捏了一把汗。
林楚森看着快速后退的陌生建筑脊背发毛，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我们去哪啊？”
苏常亦从后视镜瞟了他一眼，淡淡说：“我在京北有一户高档公寓。”
“哦。”
苏常亦补了一句：“隔音很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