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说不清楚什么感受（1/2）

第61章 说不清楚什么感受

薛镜是在半夜醒来的，太阳xue沿到后脑勺的一片痛得几欲裂开，过了数十秒，他才捡回点神智，慢吞吞掀开眼皮。

他应该是躺在一张大床上，映入眼帘的是装修得尤为奢华的房间，崭新，宽敞，完全陌生。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夜灯。他转动视线，停留在房间里的某个方向。

贺心穿着宽大的睡衣，坐在棕色的单人皮沙发上，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大概在处理工作。贺心嘴唇与脸颊红润，高挺优越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眼睛，映着流连的白底黑字。

薛镜估计是护眼的蓝光眼镜。

印象中贺心的视力特别好，高速上几百米外的广告栏都能读出上面的语句。

恍惚间，薛镜居然有种回到五年前的感觉。

那时候，贺心偶尔会有急需半夜处理的工作，也是这样，在卧室里抱着电脑，在不打扰到他的情况下工作。而他其实每一次也会等贺心处理完事情才一起睡，就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静静注视着贺心。

但薛镜清楚明白，只是形似。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去了。

不止他心里早就沧海桑田。贺心和以前相比，也可以说是变了个人。贺心从前无疑是年轻而洋溢着活力，就算已经工作了好几年，也透着学生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劲，如今倒真的很有男人味了。一种自内而外渗透出的内敛与深沉。

其实，令他有些畏惧。

薛镜的喉咙很干燥，“贺心。”

贺心从电脑屏幕中擡头，望向他，声音和他一样沙哑，“醒了？”

“我想喝水。”

薛镜用发痛的大脑想着，这样说话，好像前几次见面的不愉快根本没发生过。

“好。”贺心摘下眼镜，将电脑合上，放置桌上，“你待着别动，我去拿给你。”

“嗯。”薛镜乖巧道。

贺心身影消失在门框。

薛镜一扫颓怠状态，从床上迅速腾起，忽地掀开窗帘边角。

他愣住。

窗帘之外，是堵密不透风的墙。

“还没说上两句话，就想回去我舅舅身边了？急什么？”

贺心的声音没什么情绪。

薛镜肩膀一抖，没想到贺心回来得这么快，僵硬回身。只见贺心斜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托着托盘，不仅有热水，有散发浓郁香气的骨瓷汤盅，还有一份简单点心。只是再往上，贺心神情显得阴鸷，令人不寒而栗。

薛镜表情克制着，内心的柔软处却无端瑟缩了下。

他说不清楚这五年究竟改变了贺心什么，只是每次见面，他都能从细枝末节察觉到贺心越加冷酷的内核。

本不该这样的。

他躲避贺心的视线，轻声说：“你不该带走我。”

贺心笑了起来。不过他觉得自己应该哭才对。薛镜的话无疑又在难愈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不该？”贺心大步迈进房间。

多年前肖盈二话不说把薛镜从鹭城带走就可以，凭什么他把薛镜找回来就是“不该”？是不是太偏心了？

”舅舅可以，我就不该？”

薛镜掩下睫羽，“不是这样一回事。”

“那是什么？”

“......”

“你说啊。”贺心提高音量。

薛镜确实有很多想说的，但最后满腔复杂的情绪将涌未涌。他叹了口气。

肖盈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

只要他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就一定会被不死不休地纠缠。一天两天能躲过，那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呢？

最后结果不还是一样。

喉间的干燥演化成细微发痒，但具体痒的地方他又找不到。

贺心骂了句脏话，把托盘往茶桌上潦草一放，汤水洒出大半，但他无暇顾及，只问道：“你不相信我？”

“贺心，没那么简单。”薛镜很累了，又回到床上躺着。

贺心气不打一处来：薛镜怎么就这么犟！这就死心塌地要跟着他舅了？连前途，自由，都统统不要了！

他本就不多的耐心此刻燃烧殆尽，眼睛被嫉妒烧得通红，走到床边，不分青红皂白把薛镜从床褥中拽了起来，因为激动而语无伦次，“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为了他……你怎么......你怎么就甘心？？！”

薛镜滞了滞。很快理会到贺心的意思，神情发生了变化，竟是有些悲哀。

先前他曾有过辞职去鹭城大学找个教职的念头，都被贺心打回，只怕如今贺心更加恨铁不成钢。

贺心总比他还要重视他的事业。他早就放弃了，贺心居然还放在心上。

但贺心有没有想过，他已经32岁，腰和膝盖重复受伤，巅峰时期的状态不复返，就算回到单位，能不能正常演出都是问题。

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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