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彼此的呼吸与心跳相撞(2/2)
贺心冷笑,“什么样的好东西只有他有?”
薛镜陷入了思索,过了好几分钟,头痛地摇头,“多的我不知道,但就是因为这个,他和你外公签过协议,只要协议还在,他就不可能从继承人的位置上下来。”
当然还有别的。
他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和贺心说。
“你以为我外公是那种会被一纸协议拿捏的人?”贺心讽刺地笑笑,继续道:“或许早些时候是这样,曾经是这样,但现在他早就和肖盈是同条绳上的蚂蚱,肖盈的脸面就是他的脸面,这才是他一次次保下他的原因。”
他盯着薛镜,“可只要他们之间的利益出现分歧,外公翻脸翻得比谁还快你信不信?你不需要担心。不过,说到只有肖盈能给的东西——”
他顿了顿,顺藤摸瓜抚上薛镜无名指上的戒指。
“像这个一样?”
皮肤相触,薛镜脸色刹那间变得极度难看,脊椎霎地僵直。
贺心没有放过他的变化,紧紧攥住他的手指,阴测测问:“为什么要带着别人送的戒指?”
薛镜呼吸变得急促,“我没有......”
贺心毛躁地打断,“没有?这算什么没有?告诉我,到底是他向你求婚了,还是你向他求婚?”
他逼问着,心脏却卒地痉挛,竟有种真实的痛感。剧烈的排斥与厌恶占据上风,他一手钳住薛镜的手腕,一手就要把戒指捋下来。
薛镜额头顷刻冷汗直冒,声音变了调,另一只手不住推贺心的肩,“痛…!贺心你住手!”
贺心双眼已然通红,“说啊!”
“停,停下来……!”
钻心的痛直抵灵魂,薛镜情急之下学着002做过的,一掌劈在贺心后颈。
下一秒,贺心身体骤然梗住,往后悠悠倒下。
薛镜条件反射似的,把指尖蜷在肚子处,弓着腰,大口大口呼吸,许久才从疼痛中从缓神,堪堪擡起头颅。
002不知何时就在房间门口了,笑着吹了声口哨,“挺厉害的啊,什么时候偷偷学的。”
“很难吗?”薛镜慢慢平复呼吸,拭去额角的薄汗,“你过来,检查一下他有没有事,我刚刚用的力气大了些。”
“也行,我也不想现在就闹出人命。”002迈开长腿,过来掰贺心的脸,粗鲁地拨弄他口鼻,“没事,睡得挺香。”
薛镜松了口气。
002抓住薛镜的手腕,从衣料的包裹中抽出来,“薛镜,你更应该担心的是这根手指有没有废掉。”
薛镜低头,手指沾染过的衣服早就晕出团团血迹,甚是可怖。指节连着指根更是一片深色,血腥味直窜鼻尖。
戒指是肖盈亲手为他戴上的。
去年冬天,肖盈有次喝醉了,拿着前妻归还的戒指就要他戴,他挣扎了很久,拳脚并用才挣脱,惹的肖盈很不愉悦。后天又有一天,也是在不久前,肖盈扬言为他定制了无法摘下的戒指。
他本没有当回事。
直到一场毫无知觉的睡眠,无名指上多了东西,他想卸下,却在体验到十指连心无法忍耐的痛后,满头大汗地放弃。
从那之后,他的无名指时而发炎,时而痒痛难忍。
他把手藏在背后,脸色苍白道:“没事。回去吧。”
002觉得有意思道:“怎么?不劝了?”
薛镜疲惫道:“不劝了。”
贺心显然已经对他失去了信任,在这种情形下,已经没有了游说的必要。
地板上身形颀长的男人陷入熟睡,眉宇却紧紧拧着。薛镜蹲下去,一点点拂开他的愁虑。
再等等,贺心。
贺心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睁眼时恰好一束阳光扎在他瞳孔里,痛得他眯了好一会。他从地上爬起来,接通电话。
“贺总,就等您了,知道您忙,但让大伙儿等着也不是个事呀。”
贺心看了眼时间,差点吐血。
“很快到。”
他挂了电话,上楼洗漱,换了身衣服,打电话让助理过来接。等待的时间里,昨天晚上发生的桩桩件件无可避免地回溯。
薛镜真实的体温,抗拒冷淡的表情......最后他带着恨意想起来——
薛镜为了护着他舅送的宝贝戒指,一掌劈在他颈后,再次从他眼皮底下生生溜走!
贺心血气上涌,倏然抄起卧室里的玻璃烟灰缸,狠狠掼在地上!巨大的碎裂声与漫天飞洒的玻璃碎片中,情绪的宣泄口终于得以开闸泄洪。
他叫过这个人的名字无数遍,旖旎的,嗔怒的,欢喜的,迷恋的,却从未有一次如此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每个字拆开了撕咬入腹。
“薛,镜!”
薛镜做了很多梦。缓缓醒来时,床边坐了人,静静注视着他。
“醒了?”肖盈用湿毛巾擦拭他的脸。
“嗯。”
“昨晚乱跑什么?”
“......我已经自己回来了。”
肖盈把湿毛巾放下,“你太不安分了薛镜,这样下去我只能多找点人看住你。”
薛镜坐起来,乖巧地靠在他肩上,细声细语道:“再也不会了。”
肖盈笑了起来。
春夏交接,天气时好时坏。
半夜某一道渐起广泛的声响开始,瓢泼大雨无止境地落下,湿气与沉闷的氛围浸染了整座庄园。
薛镜的腰痛,膝盖也痛,早上起来下楼泡了杯姜茶。
002今天不在。
他和002的交易其实很简单:离开庄园一次,他承诺给他放假半个月。这半个月即使002不在,他也绝对不会离开别墅区半步。002的手段很高明,要不是上一次贺心捅破窗户纸,肖盈绝对不会很快察觉,但那次过后,肖盈也没说什么。
一切如常。
002已经费尽心机带他出去两趟,现在轮到他履约。
薛镜捧着姜茶回到房间。空气中的冷意喧嚣,他想把露台的玻璃门合上,却在离玻璃门还有两尺的地步,忽地顿住。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熟悉的身影从露台翻进来。
远方是半遮半掩在雾气里的人工湖。雨幕连天的灰调背景中,贺心全身湿透,黑发末梢蓄着雨滴,坠在立挺的鼻尖与脸颊,沿着锋利深刻的下巴滑落。
贺心三两秒便踏进里屋,眼神直勾地紧盯着他,眸子里的情绪浓烈得他不敢接。
薛镜往后退,压着嗓子惊恐道:“贺心?你怎么会在这?”
颤抖的语调出卖了他的慌张,姜茶溢出几滴,在手背上堪堪刺痛。
贺心早已快步抵他跟前,半句话也没给,以极快的速度勾过他脖子,顷刻,湿润冰凉的丝绸紧捂上口鼻。
“唔…不…”
薛镜来不及挣扎便已手脚发软。很快,在甜腻的怪味中昏迷过去。
水泼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