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心爱之人（2/2）

蔚资喉咙一堵，怒气翻腾，猛地拽住肖盈的手腕，眼神慢慢聚焦，冷下来，“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么龌龊！我是一直喜欢着你……没错，但今天我是为薛镜而来的。”

肖盈凝视着两只手接触的部分，没什么太多的表情，语气却有些意外。

“为了薛镜？”

蔚资加重手上力气，“是。”

肖盈五官略微扭曲，却重新笑了起来，“薛镜啊……他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跟你也没有太多的交往，如果是他的小男朋友说这句话，会合理许多，但你——揭发了我，蔚警官也不能全身而退，包庇罪犯这么多年，又把包庇过的事实作为胁迫佐据。为了素昧平生的一个人，哪里值得了？”

蔚资没有思索太多，道：“值得。”

为了薛镜，也不单单为了薛镜。

为了救赎，也为了……

替你减轻一些罪孽。

肖盈声音打着飘，甚至有些漫不经心，“我知道了。蔚资，你弄疼我了。”

蔚资愣了愣，意识到攥着对方的手已然许久没松过，当即放开对方的手腕。那块地方出现几处丑陋的红痕。

肖盈甩了甩手，掀起眼皮不满道：“你手劲挺大的。”

蔚资薄唇轻抿，移开目光也避开了这个问题。环视四周，停留在门栏上，又说：“你确定想在这里谈吗？小薛很快就会到了吧。你想让他看见这些？”

肖盈闻言笑了笑，没有再靠近，往后轻轻倚靠在长桌上，指尖轻叩在红木桌面上，慢声道：“换什么地方？这栋楼除了餐厅就是房间，你想和我开房么？”

他的眼底布满挑逗，直白望进对方的眼。

蔚资的呼吸以几乎难以察觉的程度微微滞住。

肖盈显然发现了，嗤笑一声，半是调侃地喊他道：“蔚警官，这样就受不了了吗？还怎么威胁人？”

数秒之后，蔚资目光沉下去，“如果你想的话。”

“就在这里谈吧。”肖盈越过他，把前门重重合上，然后靠在门板上，衣领有些散开，不够警觉，带着浅淡的微笑看着他，轻声说：“我们两个人，谈一谈。”

蔚资不自觉地咬紧牙关。

这个微笑……

他曾经，每一天都能见到；也已经十六年，没能触摸。

蔚资站立在原地，四肢像被什么锁住了，有一部分思绪借着这个微笑，回到过去……

一种很尖锐的感觉骤然击中他的心脏，铺开温热而疼痛的液体，像毒品摄入那般，顷刻之间他的血液便涌入大量多巴胺。

他不是一个暴戾恣睢的人，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对的。但此刻，室内暗香浮动，那个人就在眼前，眼神中藏着深不见底的深渊。

来吧。惩罚我啊。

额头上的血管突突跳，疯狂而靡乱的念头一闪而过，数次呼吸的时间过后，他几乎是跑了起来，很快，手掌忽地摄住对方纤长细腻的脖侧，指尖扣在搏动的动脉之上。

也咬上对方的唇。

十几年积累的情感如同弹簧被挤压到最紧状态，当所有被施加的压力陡然消失，力道反弹，变成毁灭性的爆炸。

凭什么！

他吻得很用力，把肖盈往门上压，而肖盈很纵容，甚至或多或少引诱着，于是他颤抖起来，几乎是溺死在身体的接触中。

很快，他想，我的心软，实在是愚蠢、可悲至极。

视线沾染了血液，模糊到极点，但他看清肖盈从他下颚刺入的东西——那是先前袖套珠宝连着的开刃手刺。

他惊愕地用力睁开眼睛。

美丽无用的小物，也能成为取人性命利器。

阿凝怎么可能……

不对，他是警察，明明是知道的啊。

喉咙中全是腥甜。

怎么……怎么会这样……

阿凝怎么会……

就这样了吗……好痛………

我……真的……真的………还不想死……

不想这么快就……死去啊

肖盈捂住他不住痉挛的嘴唇，声音和缓：“对不起，我本来也不想这样的。”

又转而变得冰冷至极。

“可是，我不喜欢被威胁。”

肖盈知道人的致命之处在哪里，没让他受很多苦。

蔚资生命的最后几刻，已经没有那么多执着的念头，连同薛镜也一并忘却，颤巍巍，伸出发冷的手，想要最后触摸一次心爱之人的脸庞。

对方似乎以为自己欲要反抗，用那根长而鲜红的手刺，将他的手心钉在地毯上。

彻骨的绝望席卷了蔚资。

慢慢地，他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