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薄情之人（2/2）

“做什么？”

“像今天这样，见面，简单吃个晚饭。”

薛镜紧攥着玻璃杯，喉间发紧，“肖盈，你有病吧！”

一声带着怒气的微斥，把打头进来上菜的服务生吓了一跳，简直不知道该进该推了。

薛镜注意到服务员的反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声音，朝肖盈继续道：“你究竟想做什么？如果是像以前一样拿这个那个威胁我，要我跟你上床，当你养在家里见不得人的小三，我现在就告诉你——想都别想！”

肖盈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领班拘谨地问：“先生我们是……上菜呢……还是……”声音越来越小。

肖盈看向领班，示意按规矩上菜，压着嗓子向薛镜道：“先吃饭吧，我想这个点你应该饿了。”

后面的服务生们像小溪一样流进宴厅，将食桌包裹，把餐沿着顺时钟方向一道道呈上，又如退潮一般，哗啦啦全部退场。

薛镜草草吃了几口。

没什么胃口。

他说：“我看到资料的第一页，列了我父亲和贺升鸿自认识以来的所有来往时间。”他停顿几秒，说：“太密切了，我没有想过他们关系好到这样。”

肖盈道：“不错，直到贺升鸿结婚前，他们一直是室友。”

“室友？”

“觉得很意外？”

薛镜当然意外，“我爸爸从来没有提过。”

“你知道为什么吗？”

薛镜脑子里很乱，其实什么想法都没有，只得摇头。

“算了，你看起来很累。”肖盈说着，动筷给他夹了一块虾，“试试，你爱吃的。”

鲜虾在陶瓷碗中间闪闪发亮，薛镜想起昨天和贺心在广场上吃的炸虾圈。

他面不改色夹起虾肉，咽下，旋即放下筷子，对着肖盈刚和缓几分的脸色说道：“有点晚了，我想再不回去的话，贺心会很担心。”

肖盈的筷子停在空中。

薛镜又说道：“肖盈，后天见。”

他避开视线，从椅子上起身，离开大厅。

厅堂中央肖盈缓缓摇了摇头，提高音量道：“你看，有三个月没见到他了，一来又闹了不愉快。但我实在很想他，只能多使点力气了。”

002从厅堂的某个角落里走过来，拉开餐椅，大张着腿坐下，牛头不对马嘴道：“这么感性啊？不怎么像你，还挺意外。”

肖盈笑着说：“我又不是什么冷酷的人。”又说：“你看，他现在是真的很幸福，有男朋友，又恢复事业，还有了一些朋友，但我会帮助他毁掉。这样他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可以依赖的人是我。”

002睨他，摇头，“服了，真黑心啊，你刚刚还虚情假意说要和他做朋友什么的，张着嘴扯谎。这不是冷酷，是什么？”

“嗯。”肖盈由衷笑了，“生来如此。”他又说：“其实我对别人都挺好的，唯独对薛镜，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错再错。”

002找到筷子，听见肖盈说：“你后天再去送一次资料，邀请他来。”

002把虾放清水里涮，丢给他，“不嫌麻烦啊？飞来飞去的。”

肖盈从口袋中取出结婚戒指，懒洋洋戴上。他的妻子是外籍华人，结婚时为他挑选的婚戒来自一个法国品牌，钻石切割成盾形，内部无暇，宽度恰好，适合男性佩戴。

“不嫌麻烦。”他说：“你呢？你相信我爱他吗？”

002没理他，拨动转盘，狼吞虎咽吃起桌上另一侧剩下的饭，“爱？草，老子都饿坏了，你还在谈情说爱，啧。”

肖盈瞥他，慢条斯理道：“少说脏活。”

002不满地回敬一个眼神，“哎，要老子说爱是放手让他幸福，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懂。”

肖盈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最后摸出烟，“算了，你还小，少接触这些东西。早熟不好。”

002从一堆虾壳蟹脚里擡起头，“唔，小？肖叔叔，我明年都十八了，个子刚窜到一米八五，你知道什么叫金牌职业杀手吗？就是杀过的人比你……挺多。哪里小？”

“脑子小。”肖盈眼梢微翘。

他撚着烟，起身离开餐桌，孤身往走廊去。他很快找到一面窗，推开，又从裤带中摸出打火机。

他抽烟抽得不多，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习惯性摸烟盒的次数多了起来。

肖盈摇摇头，指尖轻拨，叮当一声响过，橙红火苗凭空出现。他用手护着，凑近。就在此时，他听到一个以为再也不可能听到的名字，与以为再也不可能听到的声音。

问凝。

一刹那，他的手指发生不可控制的抖动，打火机从指尖脱落。

小火苗在空中失去踪迹。

当啷——

出声的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连热度都隐约能感受到。

那人不甚确定，又叫了一次，“是谢问凝吗？”

肖盈呼吸滞住，骂了句脏话，向来稳重不惊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拔腿往反方向跑。

十分钟后。

蔚资终于把人逼到无法逃脱的死角。

肖盈环视一周，往左或者往右都是死路一条，除非从后面88楼的窗一跃而下。

他手指还不甚平稳，抽出一根烟，三两下点燃了，很用力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层厚重的烟雾。

腾腾飘起的白色烟雾中，他的五官变得模糊不清，就连情绪都难以分辨。

蔚资走近一步，又叫他：“阿凝。”他的语气生涩，好似连着这个名字，都年久失修。

肖盈斜倚着墙，哑着声音问道：“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作者有话说】

简单修了一下。最后五分钟才写完这周的一万五，简直生死时速(;)

过两天回来看看，改一改细节和潜在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