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很火辣,指的是脾气(2/2)
贺心问:“怎么不提醒我呢?”
薛镜靠在泳池边上。水平面在他的锁骨上逸动,侧脸映着夹带湿意的光,通透清绝的眼睛一点点冷下去,表情仍是一成不变的平静。
“没必要。”他说。
——如果贺心已经忘了这件事,也认不出他来,他还提起这些事情,攀上点陈年旧事的关系,然后呢?
能得到什么?
贺心细细琢磨“没必要”这三个字。
薛镜这是什么意思?为了面子连救命恩人都不想认了。对,薛镜刚刚就一直很冷淡,似乎不想提这件事。
他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他做了好事,怎么还被始乱终弃了呢?
心里的干柴被抛进一把猛火,怒气从胸腔蔓延开。
贺心抱着薛镜的腰,一使力就把他压进水里,薛镜也不是个软柿子,在水下就跟他扭打起来,当然没人下死手,肺部氧气一耗尽就从水底浮了起来。
薛镜拳砸他脸上,脸色不渝道:“你有什么毛病?”
贺心扶住微微发痛的脸颊,冷笑道:“这种事情,怎么会没有必要?”
如果第一天就知道,他就不会在后来一直因为被薛镜吸引而怀疑人生,其实有那么几次他甚至都要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爱上了薛镜了,真特么的荒唐!
薛镜用力把他往后推,语气很激动:“跟你说我们见过又怎么样?有人已经把这当成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忘记了,我初次见面就急不可耐提醒要记起来??掉价!掉价死了!”
贺心心道糟糕,误会了。连叫他名字:“薛——”
薛镜又是一脚直踹他胸口,虽然在水中力度被卸了六七成,但也把他踢得往后又滚进水里。
“这对你而言确实是一件小事,但我,记了很多年。”
贺心脚下一踩水就重新站直了出来。薛镜却已经背过身往岸上去了。
贺心眸底闪过复杂的色彩。如果没看错的话,被水面淹没之前他看见了薛镜的表表情。
是失望的。
像一块烧红的铁,生烙上他的心脏,烫起整片尖锐的刺痛。
他连加速游过去,扣住薛镜的肩膀把他往后掰,“我没有忘记!绝对的。你不会在怪我没有一下子认出你吧?你都不知道你变了多少,可以说除了这个脸,你这身形,几乎多长出一个自己来。”
真不怪他从来没把薛镜和小男生联想在一起。
主要是记忆里那男生又瘦又弱,在他手里就跟小鸡仔似的,捏着腰一提就上了岸,且这么多年过去记忆模糊,那人因为被保护者的角色在他心里也更瘦小了。
而薛镜真不比他自己矮多少,更别提那些被职业长期锻造出来的流畅肌肉线条。
薛镜有些无语。
他16岁的时候一米六五,一整年半厘米都没长,且因为父亲去世而极度消瘦,这在普通男生的生长历程里不算丢脸,但放到舞蹈生身上却是个硬伤。
老师都唉声叹气,一见他就念叨着天赋高比例好,被身高限住了实在可惜。没想到后来短短几年突飞猛窜,比例还惊人地保持住。
所以……
贺心盯着他认真道:“你知道吗?那天我训练回来后左灯右等没等到你来,担心得要命,拿着俩艾窝窝一个人跑了附近几个小区,一户户敲门问儿子回家了没。好多人把我当作神经病。每一户我都敲了,除了没人在的,没有一个人认识你……”
薛镜大脑嗡嗡作响,只看见贺心嘴唇一张一合,话语逐渐失去意义,一股暖流从身体某处钻了出来,洋溢在他心脏大脑的每个角落,让他骤然有些飘飘然。
贺心长篇大论完,猛地呼出一口气,怒道:“我真的怕你回头又去自杀了!”
薛镜顿了一下,回过神,忍无可忍说:“我说过我不是去跳河。那天有只鸭子被水草缠了,我看见了想起把他弄出来,结果水草绕上我的脚,我一时回不上岸——”
贺打断他:“可是你承认了。”
薛镜反唇相讥:“那是因为你存心要安慰我,我就听了。”
贺心把在远处玩球的布兰多招过来,跟它玩握手游戏,不经意道:“无论你当时是不是想寻死,那段时间你多多少少是挺烦闷的吧,你爸爸……”贺心打住了,转过去看他,笑着说:“不说这个了。薛镜,我真开心。”
…
从这一天起贺心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他既探索到自己被薛镜吸引的原因,免于从大惑不解中自我怀疑,也找到了可以长期使用的借口和薛镜玩——
我们有过过命的交情,混在一起不是很自然吗?
他几乎每天下班后都往文化馆跑,要么就是约薛镜去游山玩水。
薛镜的态度并没有因为两人先前的事情被放到台面上来讲而改变什么,仍然是淡然处之的模样,但几乎没有拒绝过他的邀请。
就这样两人熟络起来,贺心真心喜欢薛镜。
这个朋友脾气火辣不作伪,作风冷淡不故作殷勤。身体棒,没有不良嗜好。
明明一些事情他已经做厌了,但和薛镜一起玩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他想,这样挺好。
直到有天他组了个局,想把薛镜引进自己在鹭城的朋友圈,薛镜却无端失了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