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醉得厉害(又修)(2/2)
有天从公司回家,母亲正在瑜伽房里上芭蕾私教,他突发奇想去视频网站搜了薛镜的名字,不知不觉就看了整晚他往常不会鸟的什么舞剧。
就算他是英俊贺少,也不得不承认薛镜跳舞的时候真特么的帅。
那有劲流畅的长腿,柔软的腰身,线条优美的肩颈,一套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还几个小时高强度运动不带喘。
简直是天神下凡。
这些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薛镜在戏里看女演员的那个眼神。含情脉脉得像是灌注了一生一世的爱意,满得溢了出来。
太直击心灵了。
当天晚上贺心就做了个春梦。
他醒来砸吧回味了好一会,但也没害臊,毕竟他正在血气方刚的年纪,最近又没搞对象,有时候睡前盯杯子盯久了都会梦点啥,这算什么?
当下是没觉得有什么,但他那整整一天明明很忙,眼前却都时不时闪过薛镜那双眼。具体而言,眼尾发红,眼中氤氲,深情款款,是舞台上那个眼神的pro版本。
太近了,他几乎能看清贺心眼中的自己,是那么的痴迷无措。
还有,薛镜在梦中说了什么?
梦境拨云见日般清晰浮现。
[贺心,我喜欢你很久了。]
很淡,但很忧伤地叫着他的名字,身体又很热切地迎合,修长如玉的指节倒扣在床单上无法自抑地颤抖。
临界点袭来的一刻,他耳边一圈圈荡着薛镜冷清萧瑟的声音。
[贺心…]
[贺心……]
贺心当天晚上就睡不着了,脑子充血一样,开车去那套租给薛镜的房子。
他按门铃,没人来,敲门,安静。他刷了锁开了门,“啪”地一声按亮灯,才发现一点生活痕迹都没有。
薛镜压根就没来住!
贺心呼吸霎地加速。
敢情……敢情薛镜那天那么爽快接钥匙,其实就是怕他赖着!
怒气噌地冒上来,贺心不假思索,飙车到酒店,狂敲626的房门。上次这样还是来赶小姐的,这次……
贺心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
门清脆吧嗒一声从里面解了锁,缝里露出个脑袋,黑发乱糟糟的。
贺心眨了眨眼睛。
薛镜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眼神迷糊得像在梦里,倒是比平时少了许多冷漠,多了些许暖烘烘的温顺。
只是令贺心不爽的是,看到自己的那刻,薛镜眼神变了变,又防备起来:“贺心?”
一个念头从贺心脑里跃闪而过:还是醉的时候有意思些。
“你怎么没去住?”
贺心用力推门板,挤了进去。
薛镜看来不是个勤收拾房间的人,酒店房间里物件东一件西一件地扔,乱糟糟的让人看了头疼。
“干什——”薛镜被他唐突的动作惊得表情滞了瞬,但很快休整好,露出客气的笑容,道:“真的是对不住啊,那天我醉了才胡乱应了下来。总归是不好意思的,那个房子地段和户型都很好,只租单间也不便宜,都说房租没过万下不来,我只出一千算什么?知道你给刘局面子,但我不能应。”
仿佛打好了腹稿那般自然流畅。
贺心拧眉盯着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那能不好吗?
那是他准备给自己跟媳妇吵架了可以偷偷躲起来过一人世界的地方!
他语速很快,“我说租给你就租给你,还谈上什么人情了,话这么多!”
“……贺心,你还好吗?”薛镜踌躇着道:“怎么……你怎么了?”
他眼神里的关心是实在的,但贺心见他轻飘飘地置身事外,仿佛那天只是自己的一场独角戏,而现在更是莫名得不妙。顿时有一股道不明的情绪冒起来,在身体内乱窜,往无名怒火又抛了几块干柴。
贺心暴躁地找了个沙发坐,道:“我怎么了?我怎么了……还不是因为——”
薛镜把掌心轻轻按在他肩上,打断了他:“现在一点多,你怎么就丢下你……她一个人在家,自己跑了出来跟我说房子的事?是怎么了吗?”
“?”
贺心头脑发昏,早就忘记两周前撒过的谎:“她?谁?”
薛镜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脸色憋青了才胡乱说了句:“你家里那……那什么。”
对方的表情蓦然点醒了贺心。他先是诧异地缩了缩,又突然笑了起来,身体也放松些,扬起下巴拉着语调道:“我就说薛专家先前又是要我陪你吃饭,又是半夜叫我帮你的,那么主动是干嘛?”
“……”薛镜愣了愣,耳尖以惊人的速度红了。
贺心从容笑了笑。
这个反应更加做实了他的猜测。
不就是那档子事?他又不是不懂。
于是他站了起来,不容抗拒地搂过薛镜的腰身,于他修长的颈侧深深地吸了口气。薛镜身上沐浴露味道很柔和,与本人冷硬的性格相差甚远。距离很近,他的唇畔几乎扫过对方细腻的皮肤。
他知道,只要轻轻贴上去就能触及那个温香软玉的梦。
但他没有。
不是因为他是个混蛋得不彻底的流氓,是因为薛镜的反应——
实在是和他预料中完全不同。
薛镜身体很僵硬,连带着表情完全呆滞住,丝毫没有前几天在酒局上的灵动自如,甚至没有喝醉时的不知天高地厚。
贺心被薛镜这个反应整得恼火起来,大手一拧扣住薛镜的肩,话变得恶毒:“反应这么大?薛专家之前那么主动,大半夜约我到酒店见面,主动倒床上,眼神勾人得要命,现在我靠紧些就难受了?怎么?这两天换了目标?迫不及待想把我甩得干干净净?”
薛镜眼珠子终于是动了动。
贺心冷笑一声,继续说:“我知道学艺术的男人同性恋多,我也不是没被男的追过,当面来要联系方式还是约炮的都有。喂,艺校生这个重灾区,你比我清楚吧。”
薛镜抿着唇看他,透亮的眼里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仿若酝酿着什么。
操又是这双眼睛。
太近了。
贺心平时收敛得好,但关键时刻,骨子里带着傲气的攻击性怎么也藏不住。他嗤笑一声,散漫道:“我说的对不对?薛专家?”
“闭嘴……!”
薛镜终于出声。瞳孔因为激动而颤抖。
贺心还想说什么,然而却感觉腿边有什么在抖。他把视线往下放,发现薛镜的拳头捏得死紧,大概指甲都得嵌进肉里去。
他一愣,如梦初醒,脸色难看了起来。
薛镜是真的讨厌他。
只有面对极其厌恶的人,才有可能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的猜测,是错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前面那段话,确实是冒犯得无法再冒犯了。
他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挺怪的。
他喉结滚动,试图降去语调里的火气,低声道:“兄弟脾气暴,一不小心上了头,有点口不择言了。别往心里去啊。”
薛镜失望地侧首看他,扭头闪进房间,劈里啪啦一顿后走了出来,把什么东西扔了过来,浅淡眉眼上明明白白写着讥讽:
“谁想勾搭你?我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都跟你没什么关系,就算我私生活不光彩,也从来没想过要来弄脏你。”
最后三个字说得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购物袋在手里倒腾了几下贺心才接住。
“我刚就是冲动了。”他说。
他这人脾气像他爸,有时候就这样,火上来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要说恶意呢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没有的。
薛镜眼神早就变了,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三两下就把他这大高个推了出去,“我对你很失望,再也不见,贺心。”然后一眼都没再看他就仓促甩上门。
“轰”的一声,贺心踉踉跄跄往后退,摸了摸差点被撞断的鼻梁,“公老虎。”
隔壁住客被这关门的大动静闹得出门骂了两句。贺心耐着性子赔了几句不是,正想疯狂敲薛镜的门,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他把橙色方型购物袋提起来,拨了拨,里头赫然躺着件当季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