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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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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得知雷蒙德死讯时,是不是很恨我? ”

“恨过,直到照空师父说弥赛亚回来了,我们也从直播里得知了弥赛亚对您做的那些事。”老师口吻带着调侃,故作轻松,“老实说,我当时有点幻想破灭,心想,原来弥赛亚也是有罪的,他不是真正的神。”

“再之后,您对纳美做了很多,我们很感念您。看,就连孩子们也知道我们有一个好的皇帝,真正平等爱着他的每一个子民。”

“弥赛亚说您来前噩梦缠身,我不否认,这世上确实还有很多不认可你的人。可陛下,请记住,也有默默支持您的人,我们会铭记您与弥赛亚的恩情。”

老师的神情无比郑重,不是假话。长久压在亚萨心上的负担陡然卸下。

雷蒙德是纳美的救世主,备受纳美民众爱戴。纵然亚萨做了很多利于纳美的事,可毕竟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他又身为异族,并不得纳美民众理解。

很多纳美民众眼里,亚萨只是假惺惺地政治作秀,甚至害死了真正为他们的弥赛亚,网上骂声一片。而在艾维格人眼里,这位新陛下吃力不讨好,乐看笑话,嘲讽声无数。

自推动平权以来,亚萨两边不讨好,有苦难言。

与纳美其他地方不同,暮穹星民众救了他的命,对亚萨意义特殊。一联想到这些拯救者会变脸对他恨意滔天,亚萨身上就像爬满了虱子,没一处感觉舒服。他控制不住去做噩梦,甚至梦见过在他讨要阿维沙伊的时候,老主持面目狰狞地将阿维沙伊挫骨扬灰。

可实际上,没有憎恶,没有谩骂,只有包容、支持与爱戴。

是喜,是悲,是空?

亚萨辨不清。他只觉得从未如此轻松过,也从未如此委屈,是久不见天日的人窥见斜打进暗室的细碎光芒,是沙漠中迷路已久的旅人在濒死时刻盼得甘霖天降。

亚萨身体发软,脱力向后倚去,毫不犹豫,因为他知道身后有个能让他倚靠的alpha。

雷诺的手圈着亚萨的腰,稳稳支撑着亚萨。

这次暮穹星之旅,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亚萨释然放下,没有带走阿维沙伊的尸骨,选择让阿维沙伊继续陪侍在菩萨身边。倒是雷诺,临行前同亚萨商量,想要带走一个小男孩。

“为什么,他像阿维沙伊吗?”亚萨问。

“不止,他一个偏向艾维格的混血小孩,在这会受欺负。”更重要的是,雷诺脑子里忘不掉那句爸爸。

亚萨也想到了什么,松了口:“如果这让你感到轻松,那就带走吧。”

雷诺去询问小孩的意见,出人意料,小孩拒绝了。

“我叫你爸爸是情不自禁,不是想攀附你过上好日子。我答应过母亲的,我不能变成我父亲的样子,我不能跟你去首都星。而且,你不相信我吗?”

“嗯?”

“我会变成和你一样厉害的人,凭借自己能力与你在首都星再见。”

“相信。”

男孩大人似地拍拍雷诺肩膀:“我知道你怕我受欺负,可是老师说她会保护我的,让我以后再被欺负一定要找她,还惩罚了那些欺负我的。你也说过,什么都比不过这个。”

男孩挥了挥拳头,“我现在每日坚持锻炼,他们很快就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你还放心不下,我们可以交换联系方式。”

雷诺没有强求,这个孩子毕竟不是阿维沙伊,强行移情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男孩不见得会开心。

返程时,雷诺同亚萨就孩子的问题深聊一番,达成一致。亚萨已经决意放下,他也不再固执抗拒后代,未来如何,一切随缘。

两人两手空空来,两手空空走,心里却天翻地覆。

雷诺隐隐感觉亚萨对他亲密不少,可又怕会错意,惹人生气。直到雷诺陪亚萨去做定期体检,才确定不是错觉。

“激素波动有点大,是发情期即将到来的前兆。研究院那边出了研发更强效、更温和的抑制剂,只是还没临床数据,不清楚这次作用效果如何。我通知让他们下午送进宫,您这几日注意点身体,别太劳累。”

“不用了。”

亚萨说着仰头瞥了眼雷诺,对方拿着他的检查结果看得极慢,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扣。

医生悟出了什么,干咽了口唾沫,也看向雷诺。

“都看我干什么?”雷诺把检查报告拍桌上,指着其中一个数值问向医生,“这个值代表什么,没有标红,可是不是有点正常偏高了?”

“检查是否有炎症,没关系,尚在可控范围内。”医生答。

雷诺又指向另一个术语:“还有这个,正常偏低,只高出标准值零点几个点,真行吗?”

“行。”回答的亚萨,他抽走检查报告起身,“走了,还有其他行程安排。”

雷诺追上来絮叨:“事关你身体马虎不得,还是问清楚……”

亚萨驻足,报告卷成纸筒,轻推了雷诺胸膛一下,雷诺退后半步靠在了转角的墙上。

“你没听到吗?我发情期要到了,这次我不准备用抑制剂。”

“当然听……嗯?!”

“蠢狗。”亚萨用纸筒敲了雷诺脑袋一下,“走了,回去加班处理公务,别耽误之后放假。”

雷诺晃着要成螺旋桨的隐形尾巴小跑追上去,得寸进尺说:“我这没名没分的,不太好吧。”

“那算了?我还是用抑制剂。”亚萨假装没听懂。

“诶不是,宝贝,我是你结过两次婚,可我那俩身份都死了啊。咱们这么不清不楚的,对你名声多不好啊,等你信息素变了,那群烦人的老头又上门唠叨你,多烦啊。还有那群贼心不死的alpha,尤其是西泽那孙子,清楚我身份还更起劲了,说我不配,我可去他的!”

“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吧?”亚萨点破。

雷诺破罐子破摔:“我就是想宣誓主权,告诉全帝国,我是你的了,怎么了!皇帝也得一夫一妻,后位我占下了,谁都别想和我抢!”

“你是我的?”亚萨不经意间笑了,“雷蒙德,你真是越没脸没皮了。”

“雷蒙德”断是说不出这话的,他只会霸道强调“你是我的”。融了“雷诺”人格的他现在越来越会撒泼讨巧,拿捏亚萨软硬兼施,很有一套。

然而,亚萨也有软硬不吃的时候:“不行,结婚是关乎全帝国的大事,要慎之又慎,我需得先验证一件事。”

发情期来前一天,亚萨感到征兆,将雷诺带到了一个早就布置好的隐秘安全房。雷诺也搞清了亚萨所说的想要验证的是什么事。

“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来?”

“我来我来!”

雷诺毫不犹豫蹬掉鞋上床,捞起特质手铐把自己手脚铐住,摆成一个大字,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还盛情欢迎猪,呸,白菜来拱他。

“老婆,我准备好了,来吧!”

亚萨慢条斯理地褪掉长靴,裸足踏上白色长绒地毯。雷诺侧头望去,眼睛黏在上面移不开,脚落下时圆润的足跟陷入最柔软的凹陷,而擡起欲离时精巧的脚趾又勾上卷曲的绒毛将其扯直,细白的长绒有生命般一次次纠缠撩拨着如玉的脚踝,旖旎而缱绻。

一步,又一步。

雷诺的心脏如打鼓般,一下,又一下。

耳边仅剩他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轰鸣声。

随着亚萨的接近,地上散落的东西越来越多,沉重的皇冠、厚重的皇袍、硌手的权戒……

亚萨褪去重重武装,只剩最贴身的柔软绸制衬衣。

雷诺视线上移,亚萨单手解开最上面的两例扣子,伴随对方倾身,隐隐能窥见那遮不住的小半片白色胸脯。

雷诺控制不住吞了口唾沫,他觉得自己体温极具攀升,全身热流齐齐往一个地方汇去。

“宝贝,你在考验我吗?”雷诺声音嘶哑道。

“我还没上开胃品,你急什么?”亚萨坐在床边,倾身而下。

雷诺能清楚感受到床垫凹陷了一大块,几缕长发从亚萨肩头滑落打在他的侧脸上,撩起丝丝电流。他手心被激起一层汗,擡手想要触碰,却被链子阻拦。链子清脆的响声让雷诺有点懊恼烦躁,可把自己铐上的是他自己。

无奈,他只能通过聊天转移注意力:“宝贝,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种嗜好。”

“不是嗜好,是我怕你,我讨厌那种完全被你攥在掌心的失控感。”

十年前青涩的亚萨面对雷蒙德的攻势毫无抵御能力,这种事让他又惧又怕。不能否认雷蒙德确实给亚萨带来了快感,可是那种生理性的本能沦陷,在彼时的情境下让亚萨产生了严重的自厌和抵触情绪。

“不过,在你好兄弟把不知情的我送给你纾解那次,我享受到了主导的快感。”亚萨指尖如蝴蝶轻落在雷诺颤动的喉结上,“我想来一场完全由我主导的发情期,你会配合我,对吗?”

当然得是对!

敢说一个“不”字,老婆分分秒秒消失,还会把他撂这不管。雷诺百分百敢打包票,亚萨做得出这种事。而且,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能分清的,只要这次哄过去,让老婆尝到甜头克服心理障碍才有以后。

“真乖。”亚萨奖励性落下一枚吻。

下一刹那,亚萨脖颈间的抑制器被解开,鲜少得释放的信息素争前恐后涌出,刹那间铺满整个房间。

“那么,我们开始。”

……

压抑十年之久的发情期来得格外汹涌,足足持续了九个日夜。发情期结束,雷诺仍不知餍足,同亚萨耳鬓厮磨,圈着人不让对方下床。

“你这头牲口!”亚萨胡乱踹了人一脚,却扯到肌肉酸痛处,疼得倒抽凉气。

“哪疼,这,还是这?”雷诺嬉皮笑脸地手乱揉,揉着揉着力道就不对了起来,变成爱不释手的把玩。

“你再乱发情,朕不介意亲手阉了你。”亚萨发出不善的警告。

“阉了我,谁伺候陛下?”雷诺嘴上讨着便宜,手上却消停了。

雷诺把人打横抱起去浴室清理干净,又一件件拾起地上散乱的衣服侍候亚萨穿上。他单膝跪地,握着亚萨小腿给亚萨蹬上鞋,仔细打起系带。

“陛下把我睡了,给个名分不过分吧?”雷诺还是没忘了他的名分。

说起这个,亚萨就来气:“到底谁睡谁?”

亚萨只在发情期前期讨得了便宜,雷诺四肢被缚就像砧板上的肉,如何处理,处理到什么程度,全看亚萨心情。面对如此“乖顺”的alpha,亚萨真克服心结上了位,也从中得了乐。

亚萨恶趣味作祟,习惯“浅尝辄止”,每每看到雷诺被欲望逼疯却动弹不得又得不到完全纾解,那点扭曲的控制欲攀到极致。猫戏老鼠般,两人虽有实质性接触,亚萨却未能让雷诺讨得标记,甚至是临时标记。

可渐渐,亚萨也觉察出这次发情期不同寻常。许是之前用抑制剂的原因,亚萨发情期较短,一般三四天就结束了。可这次都第三天了,欲望不减反增,颇有星火燎原之势,烧得亚萨身体疲软,动动指头都觉得累。

如此,玩心也消了大半。就在亚萨准备不再折腾对方一鼓作气完成标记时,又因腰酸软偃旗息了鼓。他从雷诺身上撤下来,懒洋洋窝在一旁眯眼打瞌睡,就像晒太阳舒服到甩尾巴的猫。

“砰——”

忍无可忍的雷诺理智连着链铐一齐扯断。

雷诺可不是什么善茬,如此纵容不过是吓退oga,因小失大得不偿失。然而,眼见就要成结对方却抽身了,再能忍下去他就是千年老王八。

高大身形倾覆而下,将亚萨笼得严严实实,垂首凑到昏睡的人耳边呢喃,如恶魔低语:“宝贝,再玩也得有个限度,你说对吗?”

亚萨迷蒙睁开眼,一侧头就对上雷诺放大的脸,吓得一激灵。他脑子慢腾腾反应过雷诺刚刚的话,小动物的警觉性让亚萨觉察出雷诺的危险,下意识就伸手往床下爬。

可雷诺一下就把人拦腰捞了回来,他一手就制止亚萨作乱的双臂掐住亚萨双腕将其压在亚萨头顶,宽厚的手掌捂住亚萨的嘴堵住对方所有的话。

“亚萨,你是愿意接受我的标记,对吧?”雷诺做着最后的忍耐,“如果不愿意,你就眨下眼,我给你五秒钟时间,五、四……”

亚萨像受惊的兔子,瞪大着眼一瞬不瞬盯着雷诺翕动的唇。

“……一。”

“唔——”

雷诺发出畅意满足的喟叹,细碎的吻落下:“亚萨,你是我的。”

攻势一朝逆转,亚萨再也没占过上风。

此刻某人又大言不惭地装模作样讨乖,浑身酸痛似被压路机碾过的亚萨一脚将人蹬开,勾过散落脚边的抑制器,侧身递给雷诺:“帮我戴上。”

雷诺不以为意,那脚软绵绵的毫无伤害力,倒像是调情。他勾过抑制器,磨磨蹭蹭去凑到亚萨后颈处嗅闻。亚萨的信息素里掺了他的味道,亚萨再次属于他,这个信息让他悸动不已。

“干什么呢?痒。”亚萨推着雷诺毛茸茸的脑袋,催促,“快点,欠的政务够多了,下午还约了大臣,不能再拖了。”

“能不能不戴?”雷诺想让所有那些觊觎者知道,亚萨有主了。

亚萨秒懂雷诺那点小心思,他侧头吻了吻雷诺的鼻尖:“别闹,下午那人是出了名的老古板,我可不想耳朵起茧。”

雷诺捏住亚萨下巴深吻下去,久久缠绵后不情不愿地给亚萨戴上抑制器,遮住了他的味道。

发情期后,雷诺待遇升级,不在打地铺该同亚萨同床共枕了。亚萨不再拒绝同雷诺的亲昵,甚至经常主动撩人,可就是迟迟不提结婚的事。

这是想让他当个地下情夫?

总不会是想去父留子,等他让亚萨揣上崽,任务完成了,他就会被一刀结果掉吧?如果是真的,那他可是够活了。上次的发情期,他努力了整整十天,亚萨的肚子都毫无动静。

雷诺苦中作乐,自我疏解。

两个月后的某天。

两人温存完,亚萨躺在雷诺怀里把玩着雷诺的手,嘴里突然冒出一句:“我们结婚吧。”

“什么?”雷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结婚。”亚萨擡眼望向雷诺,“你不是一直想要名分吗?”

雷诺结巴起来:“怎么突、突然……”

“也不是突然,准备很久了,给你要了个亲王位,还替你做了套假身份。”亚萨眉眼透出几分倦意,“议会那群老头子真难磨,结个婚都这么不自由。这辈子不想再结第二次,不对,第四次了。”

三个身份,三次,够了。

“你还想再结第四次?”雷诺去挠亚萨痒痒肉。

亚萨笑着躲开:“这可不一定,看你表现。”

“那我可要更加努力地侍候陛下了。”雷诺说着身子压了上去。

“起开,我不要,啊——”亚萨狠狠咬上雷诺肩头,“雷蒙德,你这个混蛋!”

近日,帝国宣布一件大事,皇帝要大婚了,对象新起之秀雷蒙上将。

雷蒙上将还有重身份更劲爆,他竟也有迩思皇室血脉,算起来是陛下前夫的弟弟。也有人对此提出质疑,可两人高度相似的名字、容貌、能力、出身等等,让不少人信了这件事。

与此同时,一个阴谋论也传开,这派笃定雷蒙就是生死不明的斯特林侯爵,因为亚萨想稳固皇权就让自己丈夫改头换面去作了第三军元帅,更有人信誓旦旦说哗变时他见过领兵夺权的侯爵,侯爵根本没死。

各种猜测沸沸扬扬,不得不承认,一些接近了真相。

无论真假,雷诺还是被冠上迩思皇室遗脉身份,又被授予亲王位。身份相当,两人的婚姻水到渠成。

亚萨继位以来还没什么大的喜事,这大婚算是第一桩。尤其,这是千年来头一次两族皇室联姻,政治意义巨大,被高度重视。

礼仪官将婚宴定在了来年三月,筹备期足足有八个月。雷诺心惊胆战,生怕拖这么长同之前一样出什么岔子,可这次极其顺风顺水。

世纪大婚如期举办。

上午9时,帝国各地高塔的钟声齐齐准时响起,厚重的宫门被推开,一辆华丽的马车在皇家骑兵仪仗队的护卫下不急不慢驶出皇宫,沿着中央大街朝着寒星女神殿方向驶去,摄像头全程跟拍,民众夹道相送。

马车行至神殿,车门被打开,军装笔挺的雷诺率先跳下马车,绅士地手伸向车内。

一只素白的手搭上雷诺的手,亚萨头带银白色钻石皇冠,身着纯□□巧拖尾华服,躬身被搀扶出马车。亚萨甫一下车,立刻有侍从凑上前抖开那尾长达十数米的华袍,瑰丽而不失威严。

雷诺手指梳理着亚萨的碎发,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oga。

亚萨嘴角也衔着淡淡的笑,去挽雷诺的手臂。

变故陡然发生,一枝短箭闪着寒光径直射向两人。

“陛下小心!”

亚萨扭头与那枝短箭目光相接,千分之一秒判断出短箭袭击对象是身边人,猛然一推。雷诺呼吸一滞,旋即护着亚萨将其压向自己胸膛,千钧一发擡手抓住短箭,令其生生停在亚萨耳廓毫寸处。

“谁让你推我的,知不知道多危险!”雷诺惊魂未定。

侍卫也齐刷刷涌过来,铁壁般护将两人护起来。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亚萨扫了眼箭来方向的人群,下令:“被袭击的是雷蒙亲王,加强戒备,搜查犯人。还有,箭上有东西,拿去检查。”

“是。”一个侍卫向前,“雷蒙亲王,请您将东西交给我。”

雷诺抿紧嘴唇,将东西交给侍卫。

亚萨拍了拍雷诺紧绷的手臂:“好啦,放松些,你是去结婚,不是打仗。”

小插曲很快过去,也没多少人惊讶,毕竟极端者不在少数,他们认为两人结合是污染皇室血脉。可两族融合已成大势,多数人不敢怵这位陛下眉头。

接下来的仪式很顺利,两人在寒星女神见证下许下一生誓言。

入夜,繁冗的婚礼结束,侍卫叩响了殿门。

“陛下,犯人身穿罩袍没看清楚面容,他一瘸一拐入一个小巷后就再也没了踪影,应该是有人协助。”侍卫说着呈向一个小巧的红色绒盒,缓缓打开,“还有,这是短箭上的东西,是一对戒指,附带的还有张纸。”

两人瞳孔不约而同骤然紧缩。

那是一对样式古朴的黄金素圈,是他们第一次结婚的婚戒。

亚萨那枚应该是被丢在了那所孤儿院的雪地里,雷蒙德的不清楚,如今看来是被他小心翼翼和着亚萨那枚收了起来。

今日的袭击者是谁,不言而喻。

“算了,不必追查了,戒指留下。”亚萨摒退侍卫。

雷诺抽过绒盒下的纸条打开,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恭喜如愿,混蛋。

这个字迹雷诺不陌生,他笃定说:“是戈登,能混进来应该是找了伊顿那老家伙。那老狐貍在敲打我们呢,看来是在养老院太闲了,我去处理掉他?”

“他得了病也没几日了。”亚萨摇头,“倒是你,你们兄弟真反目了?那一箭可是冲你心□□的。”

雷诺讪笑,他当初为回来卖惨说九野把他赶出来,真是回旋镖:“没,他只是心里憋着气呢。更何况,他清楚得很,这种小东西伤不到我。”

“是吗?”亚萨摸过戒指盒把玩起来,“断绝过去所有关系只围着我打转,你真不悔?”

雷诺心中警铃作响:“你瞧我像后悔的样吗?”

亚萨又问:“如果我允许你同他们接触呢?”

雷诺哑然。

“他们是你过命的兄弟,想联系就联系吧,没必要太过顾忌我。”亚萨把戒指盒放进雷诺手心里。

雷诺手心有点硌,他辨不清亚萨是真心还是试探,继续保持沉默。

亚萨却似看穿雷诺所想,弹了雷诺脑门一下:“不是试探,既然我已经接纳你,最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我也不想你为我牺牲太多导致以后产生隔阂。”

“那……”雷诺犹豫说出口,“你可以陪我回一趟燃淞吗?我想去祭拜下爸和父亲。”

“好。”

两人趁着蜜月偷偷拐弯去了燃淞,时值四月,正是一年最好的时候。

亚萨上次来时还是隆冬,苍山负雪,冰河蜿蜒,一片肃杀之景。如今再走这段路,却意外发现这景致不错,绿草如茵,群山点翠,溪流潺涓,鸟鸣不息,生机盎然。

那座合葬墓周边没有杂草,碑前还摆着枯花,应该是有人经常来祭拜。风吹过,不知名的花散落在坟包上,红白交错,煞是漂亮。

雷诺跪着用手扫去碑前的落花,收起枯花正准备换上鲜花和贡品。谁料,亚萨也端跪在了他的身边,替他摆放起贡品。

雷诺惊诧后下意识去拉人:“你没必要……”

亚萨掰开雷诺的手:“入乡随俗,而且他们是你的亲人,又不是别人。”

雷诺蜷缩回手,他恭恭敬敬四叩首,亚萨双手合十静默祈祷。

“爸,老头,看我厉害吗,把你们儿媳妇追回来了。有这么好的儿媳妇,你们就在

正嘚瑟的雷诺被戳了下胳膊,他转头,看见是亚萨拿出了那个红色绒盒。

“我们结婚时你用的假名,我知道你心里别扭,现在你不用再伪装了。”

雷诺眼眶莫名有些发酸,他攥过绒盒哑声说:“天地为媒,先父为证。今,我雷蒙德·奥瑟与亚萨·莱温特……”

亚萨也跟着出声,“今,我亚萨·莱温特与雷蒙德·奥瑟……”

两人异同同声宣誓:“缔结姻缘,相持相守,生死不弃。”

雷诺声音越来越嘶哑:“该交换戒指了。”

他取出一枚,执起亚萨的手,问:“亲爱的小王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亚萨没有丝毫的抗拒,他目光注视着雷诺将戒指给他戴上,主动取出另一枚,坚定缓慢地将戒指推入雷诺的无名指。

雷诺猛将亚萨拥入怀中,泪浸湿了亚萨的肩。

暮色起,两人执手来到了那座熟悉的孤儿院。他们曾在这结为伴侣,又反目成仇不死不休。

“好孩子,回家了。”老阿姆拍着亚萨的手,慈声说,“在外面受风了吧,快喝点汤暖暖。”

孤儿院的孩子们换了一批,当年的已经长大,有的离去,有的还在。他们用各种神色打量着亚萨,亚萨目不斜视地喝着暖汤。

这一次,他没吐,还品出几分鲜美。

楼被修缮过了,设施比之前好上不少,房间比之前宽敞一些。翌日,亚萨是被人声吵起的,二楼在热火朝天布置婚宴。

那件压箱底的婚服也被翻了出来,只是带着些陈旧发霉的“潮”味。

亚萨抚摸着婚服上灼灼盛放的花簇,不知想到了什么,气氛有些沉闷。

雷诺罚站一样呆站在一边,局促说:“是老阿姆说这边也要办一场,也是圆了十多年前的遗憾,你要是不愿意……”

“就听老阿姆的吧。”亚萨把衣服一递,“你给我穿?”

生怕对方反悔一样,雷诺抢过婚服说:“好。”

仪式同上次完全相同,两人熟门熟路又走了一次。有人起哄要灌雷诺酒,雷诺却精神紧绷,不愿离开亚萨半步,生怕亚萨独处再出什么事。

“我不走,就在这,你去吧。”亚萨给了话,雷诺才肯拉开些距离,却不忘动不动往这边瞄一眼确认亚萨没事。

“你真原谅老大了?”

亚萨侧过头,见是艾玛端着一杯酒站了过来。听说,她去年刚同戈登成了婚,两人感情很是不错。

亚萨淡淡“嗯”了声,表示回应。

艾玛追问:“为什么?”

“甩不开,割不掉。”亚萨言简意赅。

“那条傻狗,确实是,一旦认了主啊,就别再想丢掉他。”艾玛调侃,“知道吗?他当初以为自己死在你手里解脱了,结果发现自己还活着,每日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我们实在看不下去就把他推了出去。他想回去找你,可你断了他所有的路,他绞尽脑汁想出的办法居然是整容换假身份挣取军功后光明正大到你身边,结果差点死在战场上。你说,他是不是蠢?”

亚萨抿了一口酒,没有回。

“我分不清你是真原谅还是报复性玩他,陛下,我家老大玩不过您。你要是还恨他,就一刀捅了他,干脆利落。”艾玛向亚萨做了个敬酒姿势,一饮而尽。

像艾玛一样,借着敬酒和亚萨倾诉的不少,亚萨拼凑出了几分过往。当时雷诺回来后活得浑浑噩噩,有次从楼梯上摔下差点骨折。

亚萨一擡眼,就对上雷诺关切的眼神,他想过来却又被人拦住灌了一杯,脚步有点浮虚。

“傻狗。”亚萨轻声嘟囔。

这夜众人闹到凌晨,雷诺被灌得意识不清,被人搀着才能走路。

老阿姆着人送来醒酒汤和水盆毛巾,亚萨没让别人动手。他哄着雷诺喝下醒酒汤,打湿毛巾仔细擦拭着雷诺的脸。

“亚萨。”

“嗯。”

“我们结婚了。”

“嗯,第四次了。”

“我在做梦吗?你打我一巴掌。”

亚萨毫不犹豫狠扭了雷诺一下:“清醒了吗,是做梦吗?”

雷诺疼得倒吸凉气,脸上却更灿烂了:“不是,我们结婚了,你是自愿的。”

“……擡胳膊,脱衣服睡觉。”

“哦。”雷诺乖乖让亚萨给他褪掉衣服。

亚萨熄灯上了床,一个炙热的躯体贴着亚萨的背凑了过来,嘟囔着:“我们结婚了,你是我老婆。”

亚萨拳头缓缓握起,准备以“理”服人。

身后传来雷诺委屈巴巴的声音:“可你都不叫我老公,只有小笨蛋叫过。”

亚萨深呼吸:“那我叫你一声,你就要闭嘴睡觉,行还是不行?”

“你叫我一声,我闭眼就睡。”雷诺急切发誓。

“那……”亚萨转过身,轻吻向雷诺额头,“老公,晚安。”

雷诺体温霎时攀升,亚萨困极了,索性把人一推,滚到床里睡起来。

迷迷糊糊中,亚萨又感觉热源凑了过来。

“老婆老婆。”

亚萨的小火山即将爆发。

雷诺吧唧落下一吻:“我爱你,晚安。”

亚萨骤然清醒,睡意全消,一侧过脑袋,就见身边人笑得像个傻子,枕在他的肩窝睡得正熟。他伸手揉了把雷诺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我也是。”

在对方平稳的呼吸声中,亚萨睡意回笼,阖上沉重的眼。

而黑夜中,诡异的黑蓝双瞳睁开,眸中清明,没有一丝醉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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