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大结局) 你的名字是俄罗斯……(2/2)
奇了怪,这个一个面面团团的小老头,怎么生出露琴卡这样的大美人的,上帝哟,露琴卡的妈妈得漂亮成什么模样!
康斯坦丁二话不说,踩着震天撼地的步伐,轰轰隆隆地走向目瞪口呆的沈员外,啪的一声贵在了老头儿面前。
“请您把沈淙嫁给我!”他用铿锵有力的中文,一字一句地说:“请您允许我和沈淙结婚!”
“天老爷!这个人会说我们的话!”
“当然,我是为了露琴卡学的,他会我们的语言,我也要会他的语言!”康斯坦丁正色道,见沈员外还没作声,他就吭吭地磕起头来。
他这辈子都没给别人磕过头。
给他记得沈淙跟他说的话。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这一磕,把沈员外吓的不轻。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睫毛,蓝色的眼睛苍白的皮肤,让没见过外国人的沈员外怎么看都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感觉。可这人张口就是中文,还学着中国人一样给他磕头。
天老爷,听说这人已经是将军,还是沙俄未来的亲王,给他一个商人磕头,磕得他要折寿呐!
“您起来,哎哟,您起来!”
“求您答应我!我已经准备了八个人擡的轿子!”他一本正经,沈淙站在海棠树下没忍住笑出声。
“什么八个人擡的轿子,那叫八擡大轿!”
“不是一个意思么?!总之,您要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
沈员外可是真不想答应啊,这毛子说什么要把沈淙嫁给他,什么嫁啊,他真开不了口答应下来啊!
眼见沈员外摆起了架子,沈淙也来到康斯坦丁身边,跪到了父亲面前。
“爹爹,淙儿求您了,让我,让我和科斯涅卡成亲,我和他是真心相爱……”
沈员外瞧着眼前这两人,重重叹息一声。
“罢了罢了!我家淙儿等了你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了!证明他没看错人,你也是个有能耐的,三十岁出头就做了将军,唉,也罢,年轻人,怎么幸福怎么来吧!”
说完沈员外大袖一挥,转身就朝大门走,沈淙追问:“爹爹,去哪儿?”
“找个道士,算个黄道吉日,给你俩扯几块布做婚衣,早日成亲!”
很快,这事儿传到了乾隆皇帝的耳里。
“什么?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手伸进我清廷里来啦?我大清堂堂三品官员,就是让那个罗刹人这样唐突的吗?!”
乌兰在一边连忙说:“陛下,戈利岑阁下是个将军!”
“将军又如何?!”
“他以后还是亲王呢……”
“亲王又怎么样?成何体统,我说这个沈长沂,平常看起来闷声闷气挺老实的一个人啊,乌兰,你告诉我,这事儿什么时候开始的,是这几天开始的,还是……”
乌兰低下了头,嗫嚅说:“乾隆四十五年就开始了。”
乾隆皇帝震惊。
第二天,以欺君之罪的名义被带进太和殿的沈淙跪在了皇帝面前。
“沈淙,你可知罪!”乾隆之声雷霆万钧。
“臣知罪。”沈淙以首抢地。
“你说说,你什么罪!”
“臣,臣犯了断袖之最,还,还秽乱了朝政…… ”
“是啊,你厉害,你秽乱了两国朝政,你叫朕在叶卡捷琳娜那个女人面前如何擡的起头?!嗯?”
“臣与戈利岑一事,尚在沙俄时,女皇就已知晓,还请陛下赎罪,臣和戈利岑阁下,是真爱。”
“真爱?”
“真爱。”
不知为何,乾隆皇帝恍惚间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跪在太后面前,跟太后说,自己跟在大明湖畔的那位,是真爱。
好吧——真爱。
乾隆皇帝深思,就在这时,太监匆匆来报。
“那个沙俄的使臣嚷嚷着要求见陛下。”
乾隆皇帝大手一挥,光教训沈淙了,但最该教训的是这个毛子!
康斯坦丁急匆匆地走进,见沈淙跪在大殿中央,他心下一紧,接着不卑不亢地朝乾隆弯腰鞠躬。
“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请您不要生气,这一切都是我戈利岑一人所为,是我先爱上了沈淙大人,因为他过于美好,有着大清不可侵犯的庄严与神圣,也有着中华文化的温柔与美丽,作为一个沙俄贵族,我抵挡不住这样的吸引力,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是您培养了如此优秀的臣子,让我这个异乡人都为之神魂颠倒,您的确是伏尔泰先生口中最伟大的皇帝,也是女皇陛下最尊敬的皇帝!”
这一番恭维让正欲发作的乾隆一时语塞,教训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与沈淙相爱十年,此次前来,也是实现与他成亲之夙愿,为此我特意想女皇陛下说明,已经获得女皇陛下的批准,特此付上女皇陛下的手写书信,呈递给您。”
这一回,不仅是乾隆瞠目结舌,就连沈淙、还有在场的各位宫人们,都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女皇叶卡捷琳娜亲自提亲了?
太监连忙接过沙皇手信,呈到了乾隆面前。
乾隆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俄文之下,居然都写好了翻译。
越看,他脸色越红,红过之后,便是眉头的舒展,神色的松弛。
他叹息一声。
“罢了,罢了,君子成人之美,朕作为天下第一君子,焉有不成人之美之道理?”
起身,乾隆皇帝大笑几声,负手而去。手里还仅仅抓着那封信。
直到后来沈淙还一直问康斯坦丁那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康斯坦丁只是耸耸肩,说他也不知道,沙皇的手信可不是他能随便拆开阅读的。
总之,没过多久吏部来了调令。
特遣礼部侍郎沈淙前往沙俄,成为成彼得堡常驻使臣,维系两国友好合作、共享太平盛世。
沈淙收到吏部的堪合,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他看向烛光下凝望自己白发苍苍的父亲,怔怔地流下两行泪。
“哭什么呢?心想事成了。我这辈子也算是见了世面,还有女皇亲自提亲的。”
“可是爹爹,淙儿去了沙俄,以后若是见面,可就难了。”
沈员外慈祥一笑,说:“还是我有头脑啊,不知道吧,沈家的生意这几年,已经做到沙俄去啦!别担心,我时常去看你。”
沈淙瞪大了眼睛,激动地抱住沈员外。
“爹爹,我爱您。”
沈员外老脸一红,“说什么呢,你这孩子,跟谁学的,什么爱呀爱的,不害臊。”
乾隆五十四年的秋天,沈府张灯结彩,没什么外人前来祝贺,不过就是携家带口的乌兰、白发苍苍的陈太医。
喜庆的乐声中,一对新人身着男士婚服,拜了天地,拜了高堂。
可夫妻对拜后,一个傻大个不断地摸膝盖,还趴在地上找来找去。
“科斯涅卡,干什么?”沈淙拉了拉他,一脸的尴尬。
“黄金呢?黄金呢?”康斯坦丁擡起头,一脸懵懂地问沈淙,“你不是说,夫妻对拜后膝盖下有黄金吗?”
沈淙一愣,掩面轻笑,众人都笑成一片。
乌兰对陈太医道:“戈利岑老兄还是个单线条的脑子啊!这中文都白学啦!”
陈太医抚须摇头,笑眯眯地说:“真是个实诚人呐。”
乾隆五十五年春,一个冬过去,春暖花开。
行装收拾了整整三驾马车,怕沈淙去了沙俄吃不好穿不暖,沈员外只恨不得搭上一条供应线路专门服务儿子。
“去吧,啊,别担心,过几年爹爹就去看你。三十多岁的人了,哭什么,还跟个孩子一样,都是被我宠坏了,你,毛子鬼,让我家淙儿吃了苦,我定不饶你!”
马车前,康斯坦丁条件反射地举起手,“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
沈淙哭成泪人,最后抱了抱沈员外。
“爹爹,孩儿走了!”
“走吧,走吧!”
马车轮毂碾过初春的碎雪,在明艳艳的阳光下朝北方驶去。
春风吹起中国人和斯拉夫人的衣袂,清式长袍和近卫军羊毛呢披风彼此交叠。在西伯利亚的雪化之际,高加索的风吹拂亚速海,掀起阵阵浪花。
斯拉夫人穿过硝烟,跋山涉水,终于娶到了他的黑发爱人。
自此,清朝使臣与戈利岑亲王,在圣彼得堡相守终生。
正文完
美岱
2025年3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