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1/2)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
晨雾中, 太和殿的金顶浮在琉璃秋色里,走进阔别几年的紫禁城,沈淙的心情难以言说。
在向乾隆皇帝事无巨细地说明了在沙俄打探的消息以及外交建树后, 沈淙将王纯那满满一箱的画作擡到了殿中。听闻王纯已逝,乾隆帝也不禁黯然。
那些画作,皇帝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眼底流露出欣赏和不舍。
沈淙又奉上自己翻译的伏尔泰著作,饶是乾隆皇帝看了都不禁啧啧。
“奇人,妙人也!”
再听乌兰讲述秋明残余的准噶尔人对大清商队的劫掠以及沈淙是如何解救他们之后,乾隆皇帝叹息一声, 看向跪在殿中的沈淙。
这个年轻的臣子,终究是不辜负自己所望。
感念沈淙圆满完成任务, 一路辛苦不易, 乾隆皇帝好心肠地给沈淙升了个官,又给他放了个长假。叫他这段时日现在家里歇着, 和家人多团聚团聚,只是没事儿也不要闲着, 多多进宫给自己讲一讲沙俄的风土人情。
乾隆皇帝一直很想知道,一个女人管理之下的国度,究竟为何如此好战而激进。
沈淙在北京城的住处里, 沈员外早就眼巴巴地等了他好几个月。听闻儿子要回来,也早早地就在北京城里等着了。心急如焚地等回了四五年未见的儿子,沈员外一见沈淙抱着他大哭一场。
沈淙也抱着白发苍苍的沈员外, 哭成了个泪人:“爹爹, 怎么头发都白了呀?”
“想你呀,想你,好几年都没个信儿!”
“写了, 写了,怕是路上送丢了,爹爹,淙儿不是回来了吗?别哭,别哭……”
沈淙给沈员外擦着眼泪,心里好不难过。一想到自己十七岁入仕做官,转眼八九年过去,自己竟是半分都未能尽孝。
“儿啊,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年纪也不小了,早点定下终身大事,让爹爹也享一享天伦之乐,你娘走后,爹盼的就是这一天呐!”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沈淙心里就隐隐发痛。自从和康斯坦丁在恰克图分别后,一开始他完全反应不过来,总觉得自己在做梦,是自己和康斯坦丁的那段感情是梦,还是自己和康斯坦丁分开了的现状是梦?
他完全弄不清了。
一开始,他总是流泪,不愿意让人瞧见,他都是躲了一边偷偷地抹眼泪。乌兰和陈太医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歹有个崔馥这样的贴心的女人。总是沈淙说,这人啊,活着,一生都在不断经历离别,但只要有这条命在,总有重逢的时刻呀!
沈大人,别忧心,那个神父不是说了吗?别有心,有个上帝一直在看着,在帮着你们,再加上,少校是什么人哪,有能耐的,当上将军快得很,不过几年就来找你啦!
就这样,沈淙回到了北京,他麻木自己的心,叫自己不去在想康斯坦丁,他知道康斯坦丁和他一分开就奔赴了沙俄靠近土耳其的边境。他知道那个傻瓜也在尽全力向自己靠近。
可是,面对着沈员外,他该如何坦白呢?
坦白自己在沙俄爱上了一个人,是个男人,自己还想过去和他一起生活?
在家养身体的时日,许是没什么事可忙了,沈淙陷入到了无休止的思念当中。时常,他坐在院子的海棠树下,抚摸自己胸前的黄金十字架,在起初的一年,思念几乎将他淹没。
看着日渐沉默没有往日活泼的儿子,沈员外忧心忡忡,他四处打探沈淙是否在沙俄遇到过什么事,人家告诉他他被准噶尔人掳走过,过了段苦日子,但沈员外知道,他的儿子看起来是个柔弱的文官,可有一根压不断的脊梁骨,那事儿就算是发生了,也不会叫他这么长时间都走不出来。
大抵再亲近的父子之间有些事总是不好开口,每每沈员外开口想问,可一张口,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沈淙就在这北京城中的春、夏、秋、冬里被思念折磨,日渐消瘦。
多少次,梦里百转千回,都是斯拉夫人的面容。康斯坦丁在东欧平原之上手持长刀冲进敌人当中,厮杀中鲜血迸射,染红他那双深情的湛蓝双眸。
“不,科斯涅卡!”沈淙从梦里惊叫出声,起来,清幽的越过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的脸上,他泪流满面。
就这样,他熬过了第一年。
直到他收到了一封来自沙俄的信。
那可不是一封信,而是沉甸甸的一份思念。康斯坦丁用不那么漂亮的俄语写了满满当当的几十页,把自己这一年对沈淙的思念倾泻而出,很多纸张中都有被泪水沾湿的痕迹。墨水晕染出斯拉夫人在战场上的相思,夹在信中的一朵枯萎的丁香花好似在告诉沈淙,康斯坦丁那拙劣文笔后的深沉爱意。
“等我,等我。”
信的最后一页,康斯坦丁用歪歪扭扭的汉字写下这四个字。
捧着这信,沈淙觉得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他在海棠树下露出少女般的笑容,两眼闪烁泪光,望向遥远的北方,他的心,一跳,又一跳。
也许是他的反常让沈员外再也按捺不住,有一天,沈员外在饭桌上,佯装不经意地问:“那个,淙儿啊,科斯涅卡,到底是谁啊?”
沈淙伸出的筷子一滞。
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向父亲坦白。
于是那一天,沈员外遭受到了人生中的第二次重大打击。
“你是说,俄国人?!”他难以置信。
“俄国人。”沈淙跪着,老实点头。
“男人?”
“男人。”
“老天爷!!!”沈员外一声痛呼,“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孝道都学到哪里去啦?你要我们沈家断子绝孙呀!”
沈员外气急,瘫坐在椅子上,差点背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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