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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一百八十八、还阳 大结局(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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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一百八十八、还阳 大结局(上)……

是非的眼底一片浑噩, 不知听不听得见了。

他摸索着伸手进怀中,召动法器,欲作垂死挣扎。

白翎无奈道:“你还在坚持什么?在阳关的时候, 一有危险, 他就抓你过去当肉盾, 你忘了吗?最初的斩月可不会这样吧, 仔细想想啊是非道君, 忘川渡劫之后, 你效忠的还是原来那个人么!”

“是与不是……你分得清?!”

是非咬牙大喝, 祭出了方圆弈台。不过此物被损毁太多次,已经无法单独使用了, 必须配合玄天炉。

白翎奇怪道:“我当然分得清啊, 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变了个人,被旧河郡的石像冒名顶替了,你分不清?”

白翎见玄天炉出现,止往话头, 稍稍皱眉。

出乎他意料,刚才已经把积蓄的所有力量转移给是非了,此人依然能茍延残喘——境界到达大乘期后,是非的外表仿佛稚童, 尚有自控之力。

可惜了, 只差一点!

差一点, 就可以把是非变成无法自主的婴儿了。然而,是非发现修为暴涨之后,犯下了修此道者的通病。

许多以前由于境界差距算不了的事,现在都可以卜算,他当即要一睹为快, 预知后事如何!

玄天炉吐出密密麻麻的符篆,强化方圆弈台。

晶莹的命线像触须一般,从是非的指尖伸出,试图拽住自翎,对他的结局一探究竟。

是非的境界迈入大乘,命线居然成了实质,如同抽打陀骡的鞭子,约束万物沿着既定的路途运转演变。

自翎发动“神行术”,闪避之余,不禁想起了在太征心境中经历的旧事。

那时的是非为他与裴响算命,浑身摸爬滚打染出来的市井气,对谁都察言观色,笑脸相迎,即便位列三圣,仍将姿态放得极低。

若说展月非斩月是换人的缘故,是非又因何与从前判若两人呢?

白翎出神之际,不慎被命线划开了胸襟。怀中的芥子袋掉出来,登时被命线扎破。

白翎呼吸一滞,伸手欲捞,又被缠上。他不得不闪开,不料益善盂明晃晃地飞出袋口,嘭的一声,在空中变成了一个大胖小子。

器灵显形,穿着红肚兜,头发只留着脑门儿上一撮,跟寻常人家挂的年画娃娃一个样儿。

他冲玄天炉猛吸一口气,把炉口狂喷的灵符全吸进了肚子里,对方喷多少、他就吸多少。

白翎头回见识益善盂的器灵,甚至没想过这家伙懒出泡儿了还能有灵。不过,益善盂专存无形之物,和装有形之物的瑶池鼎相对,用来吞玄天炉的灵符恰如其分!

炉子见状急了,也“砰”地现了形,是个穿花瓣儿襦裙的小姑娘,生气地叫道:“我辛辛苦苦炼的符,吐出来!你快吐出来!!”

命线席卷,益善盂急得直挠头。虽然灵体不会被实物所伤,他没什么好怕的,但其他往下掉的同伴还没醒呢!

益善盂对着落下的法器们张嘴:“噗噗噗噗噗——”

强化灵符如蝗虫般飞出,倾泻在坠落的法器上。终于,大家都被唤醒了。宝光外泄,白翎注意到,有不少符融入了被禁锢在地面的碧落幡。

幡面闪过一抹幽光,白翎立即放出了一缕灵识,隔空轻唤:“醒醒!”

其他法器先化为了器灵。

空中响起接连不断的砰砰声,瑶池鼎摇身一变,成了一位知书达礼的少年管家,广袖一挥,把源源不断的命线收入袖口。

观火宝钿则是位火眼金睛的仕女,环顾左石,飞至驾鹤道君身前,敛衽行礼。

她很快又变回了朱红的花钿,贴在驾鹤额心。驾鹤眼前的白绸粼粼融化,令她得以视物。

驾鹤扬鞭向是非挥去:“老贼受死!”

是非情急之下,抄起方圆弈台格挡。方圆弈台却知没有玄天炉的增益,接此击必碎无疑。

棋盘在是非手里坏了太多次,实在忍无可忍,化成了器灵。

霎时间,驾鹤的雷鞭结结实实抽在了是非身上。她运了十成十的力,且有观火宝钿加持,威势撼天动地。

是非口中鲜血狂喷,满天的命线齐齐断灭!

益善盂扒在白翎肩头,缩成了一个肚子圆滚滚的不倒翁。

他一边嚼嚼嚼一边说:“我还有符没吐完,你要不?”

白翎冲倒地的是非一场下巴,道:“都给他。”

“好吧!”益善盂听话行事,将最后的符篆尽数喷出。

玄天炉急得乱转,可她百年如一日的“忠诚却不大聪明”,眼看是非伏地不起,居然也对他吐起了符篆:“好东西,都给你——”

众目睽睽之下,是非被蜂群般的灵符团团围住,修为急速攀升。

他缓缓离地,飘在半空,这一次,终于被推上了身躯无法承受的境界。

人们亲眼目睹,符群越缩越小。其缝隙中,伸出一只稚童的手,向天空摇摆。

他像溺水了一样,努力地往上抓,不知想抓住什么。

一个老叟飘着小碎步,来到白翎身侧。

是两不疑的器灵,作为太征的本命法器,静静望着故人落得应有的下场。

灵符四散,一个小孩掉下来。

他仍在缩小,已是强弩之末,风中残烛。白翎纵身上前接住他,没让他在心爱的玉板上摔成泥。

是非天灵盖放光,阵阵闪烁着。

他完全是孩童的面庞了,神色却如痴如醉,好像老人回光返照,极力留恋着世间的一切。

陨落已成定局,而他再未挣扎,耗尽最后的每个须臾,向上天求索。

泪水从他眼角滑下,男孩忽然满面悲哀,似因目睹的未来饱经风霜,也仿佛洞明了过去。

白翎把他平放在玉板上,望着他头部的光明渐趋微弱,不知是非在生命的末尾时刻,是否印证了关于老祖的真相。

垂死的是非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说:“原来如此……费尽心思窥视天命的人,终将被天命玩弄!白翎……白翎!”

他颤抖着伸手,想让白翎靠近。

雷声阵阵,电光隐隐。

白翎无声地吐息一次,道:“你还想说什么?”

“日落星移……双月……悬天!”

是非擡起的手掉下去,砸在玉板上。当他说出最后一个字,玉板上的是非道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死婴。

白翎沉默,不明白这个普天之下最能勘破宿命之辈,遗言何解。

按理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是非一定要他听的话,是什么意思?

日落星移,双月悬天。

难道太阳被射落之后,天上会有两个月亮?

白翎立即想到了展月和斩月。他甚至从“星”字想到了自己,毕竟他道号叫“见星”。

但这样说的话,“日”又是谁?难道……是道号“还阳”的师弟吗?

两不疑的器灵飘过来,面色凝重地蹲在是非身边。

白翎正欲飞身离去,到塔顶解救裴响,却被器灵唤住。

两不疑道:“见星真人,是非的身上……有我熟悉的东西。你帮我掀开他看看。”

“啊?”

白翎用剑尖一拨,让是非翻了个身。松垮的太极马褂像是襁褓,把泛青的婴儿裹在当中。

两不疑挥动灵气,吹拂着他,直到把婴儿脑后的绒发吹开,露出一个黑痣。

说是痣,显得有些大了。

白翎又望了塔顶一眼,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稍等。”

老叟以手覆在死婴颈后的黑痣上,少顷,一物从血肉深处剥离,落进了他的掌心。

竟然是一根契进骨头的长钉,灵台枷!

白翎意识到了此事暗藏玄机,屈膝半跪,道:“他身体里怎么埋着这个?他……我知道了。”

联系起以前的疑惑之处,白翎脑海中灵光一现。

他翻出了是非的芥子袋,用力攥碎,想找到更多证据。没想到,这个执掌道场与神教近千年的人,随身之物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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