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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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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一磨磨蹭蹭,装没听见。

“算了,不看了。”沈沛白道,“有点困,你陪我睡会儿吧。”

沈惟一松了口气,脱掉外衣在沈沛白身边躺下。五年没睡过好觉,回家更是受不小惊吓,也只有躺在沈沛白身边,像小时候一样睡觉时把手搭在哥哥身上,沈惟一才能很快入睡。

困的不是沈沛白,是沈惟一。

耳边呼吸均匀时,沈沛白睁开了眼。眼前的青年睡得很香,回来这么久都没好好休息过,沈沛白无数次夜里醒时都看见青年雷打不动守在床前,青年怕他死,太怕了,以至于觉不敢睡,眼不敢合,需得抓紧他的手,时不时探一探鼻息,确认他还有呼吸才肯放心。

沈沛白盯着眼前的洁白里衣,布料丝滑柔顺,比沈惟一年少时穿的尺码大上一些。他又何尝不怕沈惟一回不来呢,没病倒前的日日夜夜,所思所想,都是尚在远远方的少年,他把少年亲手缝制的嫁衣看了又看,晚上抱着嫁衣入睡,想着如果沈惟一真回不来怎么办呢?

边境那么远,他如何去得了那么远的北方,把沈惟一带回家。

沈沛白擡手摸上眼前宽出不少的肩,青年肩膀好宽,抱他时刚好能把他圈在怀里,让人莫名感觉很安心。

手顺着沈惟一胳膊下滑,摸到腰侧,从后腰滑进,碰到不平整的肌肤。

那里有处凸起,应该是箭伤,箭头拔出后肌肤也坏了,没好好养伤,导致伤口长得很丑。

沈沛白手继续往上移,摸到浅浅的长痕,应该是刀伤,躲闪及时滑伤不深,粗粗处理,没有在意。

可是好长啊……那样长的划口,怎么就伤在了沈惟一身上。

沈沛白视野朦胧,所见都蒙上水雾,安静地听耳边呼吸,缓了好久才敢继续摸索。

青年后背靠近心脏的地方,也有一处凸起,矮矮的一个疤,是利箭贯穿所致,差点从心脏经过。

沈沛白手指在那里停留很久。

青年整个后背,触手可及都是伤。

小时候给沈惟一沐浴,小孩儿沾上水就跟条鱼一样浑身滑滑的不好抓,睡觉时小朋友也习惯让他摸摸后背才肯睡,那时完整无暇白净水灵的小馒头,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青年似乎睡得不怎么安稳,呼吸沉了几分,微微睁眼,发现哥哥还在身边,揽过人抱在怀里,抱紧了继续睡。

沈沛白下意识拍拍青年后背,哄睡一样,很快再次听见均匀呼吸。

沈沛白的手下移到青年后腰,往前边摸,青年腰很细,肌理分明,肌肉结实有力,摸上去有些硬,一块儿一块儿的。他顾不上思考这里为什么是一块儿一块儿的、又为何这样硬实,指尖下一个巨大的伤疤吓到他,手指一惊,蜷了蜷,后继续触碰。这里也是刀伤,伤口很深,有浅浅的缝合痕迹。

沈沛白往沈惟一怀里钻了钻,闭眼,薄薄的眼皮遮住眼角泛起的红,无声叹息。

也只有自己身体好起来了,才敢问问沈惟一的伤。沈沛白也不想死,他现在有儿子,有沈惟一,再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可他虚弱的身体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能亲眼见到沈惟一活着回来已是感恩,沈沛白不敢贪心,惟愿能多活几年,陪沈惟一和魏鸣再多几年,这样温馨的生活他已经太久没有拥有过,每次看见别人家热热闹闹的,他都好羡慕。

指尖安抚似的摩挲那道刀疤,沈沛白手往沈惟一另一侧腰腹摸去,刚摸到一半狰狞的疤,就听见头顶青年睡梦中嘟囔了一声:“哥……”

那是一道光摸到最边缘最不起眼的轻伤处就能感受到伤口狰狞的疤,缝合的针线不知道有多粗,又是如何使劲尽力兜住伤口的血不要再往外流。沈沛白咬紧牙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手颤抖着缩回,没法继续往下摸,他深知继续摸下去只会让自己情绪崩溃。崩溃了不好,不能那样,先前就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导致服下的毒提前发作,差点死了。

死了,就没法看见鲜活的沈惟一,不能每天都听见魏鸣高声唤他“阿爹”。

来之不易的团聚,他要珍惜。

他只能无声流泪,圈住沈惟一的腰,希望那些伤不会给沈惟一留下什么影响,希望沈惟一平安健康,快乐长寿。

沈惟一二十五岁。正值大好年华的年纪,眼见哥哥好得差不多了,自己也憋坏了,晚上不断往哥哥那边蹭,蹭着蹭着撒娇似的笑。

沈沛白手伸进被子里,想帮帮他,但沈惟一不要手。

……

一切发生的都很合理,再自然不过,起初沈惟一没发觉异样,只感到幸福。直到饭桌上魏鸣看不下去,奇怪地问:“沈惟一你是不是春心萌动了?你最近怎么都那么开心?”

沈惟一笑得甜蜜,给魏鸣碗里夹一块肉,反问道:“有吗?”

“有!”魏鸣看看沈惟一,再看看沈沛白,“阿爹也比以前开心,你们好奇怪,你们是不是晚上偷偷出去玩没带我?”

“不会。”沈沛白也给魏鸣夹肉,“出去玩肯定要带你,家里大事小事也都会让你知道。多吃点,我明日就能回庄子了。”

魏鸣嘴里骨头还没啃完,急着道:“那不行!阿爹还没完全好,不用急着回去,我可以的!”

沈惟一也在帮着打理庄子,虽然两人干得不怎么好,好歹不至于亏损,能达到平衡之余偶尔再挣一点,魏子煜也经常过来帮忙,就是怕沈沛白再去累倒。

虽然两人否认,但魏鸣还是怀疑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瞒着自己,不满道:“那我晚上也要挨着阿爹睡,我要睡你们中间,这样你们说悄悄话也别想逃过我的耳朵。”

“那怎么行。”沈惟一否认道,“真的没什么,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能跟着大人一起睡。”

“你还好意思说?”魏鸣震了个大惊,筷子一放,也不吃了,要跟沈惟一掰扯掰扯,“你看看你都多大了,阿爹不好意思说你,我好意思,你看别人家谁像你这样大还要跟哥哥一起睡的?你害不害臊?”

说完魏鸣把筷子捡起来,脑袋埋碗里喝汤,小声道:“我不管,我要跟你们一起睡。”

沈惟一笑了,道:“我从小就睡我哥房间,我在那里长大的,睡不惯其他房间,现在还睡那里不很正常吗?”

魏鸣捂住自己两只耳朵。

哼,不听,就要一起。

晚上魏鸣就抱着自己睡枕来到他们房间,强势地把睡枕往两人中间一放,沈惟一要揪他出去,他抱着沈沛白不撒手,让沈惟一有种就把他跟沈沛白一起丢出去。

沈惟一努力分开两人,魏鸣死死抱住沈沛白不松手,忽然魏鸣灵光一闪,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沈惟一……”魏鸣又惊又疑惑,“你这个样子……我小时候非要缠着我亲娘一起睡时,我亲爹赶我就像你这样。”

魏鸣爬起来坐好,越想越奇怪,差点脱口而出:你们好像夫妻啊……

不对不对!两个男的怎么能是夫妻,魏鸣甩甩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沈惟一伸手挠魏鸣痒痒,威胁道:“走不走?不走我挠你一晚上。”

魏鸣不动如山。挠呗?他又不怕痒。

混乱中沈沛白拉着魏鸣躺下,盖好被子,对沈惟一道:“魏鸣想睡就一起睡吧,我小时候也喜欢跟阿爹阿娘一起睡。”

“就是,阿爹小时候也喜欢跟他阿爹和阿娘一起睡。”魏鸣得意地躺好,心满意足地睡在两人中间。

闻言沈惟一也哼哼直乐,乖顺躺下,拍拍魏鸣哄睡,再拍拍哥哥哄睡,觉得一家三口这样也挺好。但整晚魏鸣都被挤得睡不好,不是沈惟一把他往沈沛白那边挤,就是沈惟一揽沈沛白过来时也会挤到他,仿佛忘了中间还有一个他的存在,最后一次被挤醒是天已亮堂,魏鸣气鼓鼓地环抱双手等两人醒,等着等着发现不对劲,视线往下一看,怎么沈惟一的手越过他牵住了沈沛白的手?

他就知道!这两人偷偷排挤他!

魏鸣非常不开心,分开他们的手自己牵上去,一手牵一个,十分不开心地撅嘴生气,怎么都哄不好。

饭后魏鸣就开始给亲爹寄信,说他们两个偷偷牵手不带自己,自己遭到了排挤,晚上亲爹回信,让他多吃饭,少管大人的闲事。

魏鸣决定给沈惟一和沈沛白一个机会,晚上抱着睡枕过来想和他们再睡一晚,结果听见里面窸窸窣窣在脱衣服,混着一些说不清的水声和喘息,不知道在干嘛。

好啊,又偷偷摸摸玩游戏不带他,他倒要听听他们在玩什么!

魏鸣扒门框边,贴耳偷听。

唉?怎么回事啊?怎么两人都喘了?真是好奇。

魏鸣越听越觉得诡异,啪啪拍门,大声道:“沈惟一!开门!你们玩什么呢?我也要玩!”

里面声音消失了。不一会儿沈惟一隔着房门轻“嘘”一声:“别吵,没玩,我哥已经睡着了,你回你自己房间睡。”

魏鸣狠狠跺脚,生气地走开,回自己书房提笔给亲爹写信,万分确认自己就是受到了排挤,他们晚上玩游戏不带自己,还骗自己!太可恶了!

隔天魏子煜就来了清州,当着魏鸣的面把两人训了一遍,说晚上说梦话能不能动静小点,害魏鸣以为他们在玩游戏。再劝劝魏鸣跟自己回浔州,魏鸣情绪低落地摇头。

沈惟一只好先回自己房间睡去,让魏鸣跟着沈沛白睡几天,再跟自己睡几天,没多久魏鸣就被哄好,晚上跟沈惟一睡觉总是闹腾,要听故事,要吃宵夜,要约好第二天去哪里玩,沈惟一通通答应,再偷偷跟哥哥商量能不能跟魏鸣说清楚他们的关系,他不想一直被魏鸣认为他是沈沛白弟弟。

可这要怎么说呢?童养夫?魏鸣能理解吗?

现在似乎不是时候,魏鸣年龄到了情窦初开的关键期,若是知道童养夫这种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要是专门好奇男子与男子这种事就完蛋了。

忍忍,再忍忍。

沈沛白三十五岁,不需要别人帮忙也能自己坐上轮椅,身体没好全,尚有些虚弱,好在与常人无异,只是仍需要每天喝药。

沈惟一想起自己的三千亩地,抽空带魏鸣一起去看了看,一片荒芜。听说刚开始沈沛白还替他管了一年,病倒后这里也被遗弃,如今杂草快比人高,完全看不出先前种的什么。

时候还早,能找人除草,沈惟一打算重新种东西,在荒地里走着走着,突然脑袋一疼,站不稳倒下,给魏鸣吓得够呛。

那是一种绵长的钝痛,脑袋变得好沉,眼前一片漆黑,艰难地被魏鸣扶起来,晃晃悠悠去找大夫,此时沈惟一尚且清醒,听见大夫问他:“可曾摔过脑袋?”

那可摔过太多次了,但最严重的一次,应当是暗杀冯寻真时坠崖那次,磕了满脑袋的血,到现在后脑还有一处不平整的伤,骨头还没长好。

沈惟一看不见,伸手摸了摸魏鸣,道:“我饿了,你去给我买点吃的。”

魏鸣吓坏了,也不多想,听见他饿便马不停蹄出去给他买吃的。

沈惟一这才回答大夫:“坠过崖。严重吗?”

大夫在他脑袋上摸来摸去,把脉好一会儿,仍是摇头叹息。

……

魏鸣买回来几个肉包子,一路跑回来,累得气喘吁吁,先喂沈惟一吃一口,才问:“大夫,怎么样啊?什么病啊?”

年迈的大夫看看沈惟一,青年那双已经看不见的眼眸满是请求。大夫强颜欢笑,道:“没事,眼睛休息几天就会好,回家想吃什么多吃点,对病人好点。”

魏鸣一听这话就害怕,追问道:“到底什么病啊?好不好治?我们有钱,我马上回家叫人送银子,无论如何得治好!”

大夫无奈,按照沈惟一的交待道:“眼睛太累了,得多休息,没事。”

“对对对!我小爹最近特别累!”魏鸣认真道,“除了休息,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吗?”

沈惟一扬了扬手中药方。

沈惟一在客栈住下,让魏鸣回家说他有事去外地。他不敢回家,魏鸣年纪小看不懂,但沈沛白一眼就能看出他撒谎,什么眼睛太累了能累失明?也只有魏鸣会信罢了。

两日后果真如大夫所说眼睛逐渐恢复,但沈惟一仍不敢回家。该怎么跟他哥说,他的脑袋里尚有瘀血未散,随时都容易病发死去呢?

大夫说当初如果医治及时是不会这样的,但没办法,当初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不易,沈惟一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坠下的悬崖,只记得醒后大将军说半山腰有棵树挡了他一下,否则非摔得稀巴烂不可。

回家后的沈惟一心事重重,沈沛白一眼看出不对劲,吃饭时一个劲给他夹菜,饭后才问怎么回事。

沈惟一张张嘴,欲言又止。

沈沛白觉得沈惟一又回到了十六岁那样的状态,经常发呆,时不时只盯着自己看不说话,他叫沈惟一一声,青年迟钝地回神,继续看着他不说话,和十六岁时的区别在于不会再拔腿就跑。

是有什么心事吗?

甚至于夜晚亲吻时也会走神,底下稍不注意就用力蛮干,沈沛白吃痛,青年才停下懊恼,轻轻地弄。

青年也不再黏人,往常自己在哪儿青年就在哪儿,如今沈沛白时不时回头,房间里,长廊外,肉眼可见的所有地方,都找不到沈惟一踪迹,需得细细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看过去,才能透过花窗看见青年认真看向这边的眼睛。

不舍,难过,痛苦,纠结……这是沈沛白看见的眼睛。即将二十六岁的沈惟一,在痛苦什么呢?

沈沛白视线望过去,青年知道自己被发现,笑得如十六岁时一样乖巧阳光,那张脸不服老,看着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很招人喜欢。

沈沛白张张嘴,想叫沈惟一过来,蓦地看见魏鸣在沈惟一身后出现,好朋友玩闹似的从后面捂住沈惟一眼睛,乐滋滋地让沈惟一猜猜他是谁。

沈惟一猜出来了,魏鸣嘿嘿一乐,看向这边,发现沈沛白在,唤了一声:“阿爹!”

沈沛白笑了笑,在这一声“阿爹”中想起自己头发半白,想起自己和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沈惟一的年龄差距,想起沈惟一如十六岁时一样的躲闪。

魏鸣跳到沈惟一后背要背,背到沈沛白跟前了,魏鸣说:“沈惟一肩膀好宽,趴着好舒服,长得还高,阿爹你让他也背你玩。”

沈惟一没说话,眸子乌沉沉的,专心盯着沈沛白看。沈沛白垂眸,笑道:“不了,你们去玩就好。”

下一瞬身体腾空,吓得沈沛白抱住青年脖颈,一眨眼功夫,自己就被人背在后背往外走。

太高了,好久没处在这样高的高度,沈沛白把脸埋在青年脖颈处不敢睁眼看,叫了一路沈惟一放下,沈惟一皆置之不理,到了恣宁街才出声:“哥,睁眼。”

沈沛白搂紧人不敢睁。

“好久没跟哥一起逛逛恣宁街,好怀念。”沈惟一道。

四周叫卖声不断,揽客的话术此起彼伏,沈沛白缓缓把眼睛从手臂间露出来……还是太高了,沈惟一比身边所有人都高,这个视角完全是沈沛白没经历过的,放眼望去,恣宁街的风景尽收眼底。

“我记得我小时候好喜欢跟哥一起出来玩,但我太矮了,站水果摊前踮脚都看不见人家卖的什么,是哥把我抱得高高的,我才看见不属于当时年纪的风景。”

一直抱着可沉了,沈沛白回家后经常手臂酸软,执笔时笔尖抖动,沈惟一就会突然冒出来跪坐在旁边抓住他手臂不让乱动,丝毫不知道自己就是让沈沛白拿不稳笔的罪魁祸首,还会把小脑袋亲昵地贴在沈沛白胳膊上,在仰头对视时咧嘴笑得开心,眼睛弯成月牙,说自己是爹爹的小书童。

“我那会儿太小了,还喜欢乱跑,随便看见个喜欢的就好奇地追着跑,每次出来哥都怕找不到我,一直拉着我的手慢慢走。”

走着走着就喜欢蹦蹦跳跳,小小的小孩儿没有烦恼,笑得比谁都快乐。

走累了,便撒撒娇,需要沈沛白把他抱回家,偶尔会直接在沈沛白臂弯睡着,睡得特别安心,回家被叫醒也不会发脾气,揉着眼睛,睡意还没揉开,一看见沈沛白先笑,惊喜自己还被爹爹抱着。

“哥,若是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怎么办?”琳琅满目的恣宁街上,沈惟一终于问出这句话。

沈沛白反问:“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似乎每一次沈惟一消失都有缘由,归期不定,沈沛白不会生气沈惟一突然离开,只会害怕再也见不着。

再也找不到……是哪种找不到呢?

如果是正常离开,正常回来,沈惟一还会这样问吗?

沈沛白直截了当问:“沈惟一,你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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