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池庸的疯狂(2/2)
短暂的寂静后,狂喜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这群年轻人。有人猛地一拍大腿,震得桌上的茶碗叮当乱响;有人双手合十,眼圈泛红,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还有几个相熟的互相捶打着对方的肩膀,把压抑了数日的紧张和期待全都化作了此刻的嘶吼。角落里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书生,竟一把扯下了头上的方巾,露出汗湿的发髻,仰头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长啸。
考官看着眼前这群失态的年轻人,紧绷的嘴角难得地牵起一丝弧度。他清了清嗓子,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最年长的那个举子已经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行囊,油纸包着的书册散落一地也顾不上捡,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得把那件湖蓝色的长衫带上,去总部见大人,可不能失了礼数……”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们微微颤抖的手上,照在那些或新或旧的包袱上,也照亮了每个人眼中闪烁的、名为希望的光芒。就连站在后排没被点到名的人,脸上也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望着这群即将踏上新征程的幸运儿,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汗水、油墨和喜悦的味道。
池庸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门外的喧嚣尚未散尽,胜利者的欢呼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膜,可屋内却是死一般的沉寂。他反手带上门,将最后一丝光亮也隔绝在外,屋内顿时昏暗下来,只剩下窗棂透进的几缕残阳,勉强勾勒出陈设的轮廓。
方才还麻木空洞的眼神,在踏入这方寸之地的瞬间,骤然凝聚起骇人的光。那光不是喜悦,不是疲惫,而是一种被压抑到极致后,终于挣脱枷锁的嫉妒与怨恨。它们像藤蔓一样迅速爬满他的脸庞,扭曲了他的眉眼,让他原本还算周正的五官此刻显得狰狞可怖。
他死死盯着桌上那面模糊的铜镜,镜中映出的人影,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眼神阴鸷,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那是方才在人群中被推搡时留下的。可他看到的,却不是自己的狼狈,而是赛场上那人意气风发的笑脸,是裁判赞许的目光,是众人簇拥的荣耀。凭什么?凭什么那人就能轻易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嫉妒的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他猛地挥拳,狠狠砸在桌面上,桌上的青瓷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茶水混着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他弯下腰,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那声音里充满了不甘、愤懑,以及深入骨髓的怨毒。他不甘心就这样失败,更不甘心看着别人踩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这股黑暗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池庸的手指在储物袋中摸索,指尖先是触到一枚冰凉的玉简,随即又摸到个圆润的丹瓶。他眉头微蹙,将无关物什一一拨开,终于在袋底摸到个粗糙的木盒。指尖刚触到盒面凸起的蛇纹,他嘴角便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
乌木盒打开时发出细微的声,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绒布,躺着只指甲盖大小的青瓷瓶。池庸拔开瓶塞,一股极淡的甜香飘出,他飞快捂住瓶口,眼底闪过狠戾。这无声散是他早年从一具魔道修士尸身上搜得,粉末无色无味,入体三日才会发作,届时中者会突然七窍流血而亡,任谁看都像是灵力反噬暴毙。
他将瓷瓶凑近窗边,借着月光看向楼下——演武场边的凉亭里,几个新出炉的优胜者正举杯相庆,其中那个穿蓝衫的少年郎,正是此次拔得头筹的剑宗弟子。池庸冷笑一声,屈指一弹,瓶中粉末化作道肉眼难辨的青雾,顺着晚风悠悠飘向凉亭。
噗通——
半个时辰后,演武场突然传来惊呼。池庸站在阁楼阴影里,看着那蓝衫少年直挺挺倒在石桌上,嘴角溢出黑血,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周围人群慌乱的叫喊声中,他悄无声息地将青瓷瓶收回储物袋,转身没入黑暗。谁也不会想到,这场看似意外的暴毙,竟源自阁楼上那一闪而逝的青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