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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身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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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不小的一个插曲过去,反倒冲散了之前的尴尬。

四人有商有量地规划好书桌和公共区域的划分,四人寝就热热闹闹平平和和地住满了。

彭晋是很外向开朗的人,最初的不好意思和拘谨过去之后人就打开了,各种找新室友开腔。

“我们班跟一班不同层,以前不怎么能看见你,现在好了,一个宿舍,又在一个校区,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题目问你你可不要拒绝啊!”

许榭拧着手里的抹布,笑着应了。

“嘿,哥们儿!别说话啊理理我!你打不打游戏啊?咱俩加个好友呗!”

马临天放下手里的扫把,有些局促地搓搓手:“学校不让带手机,我就没带过来。”

彭晋看他的眼神顿时变了,像在看一件稀罕物件儿:“你这也太乖了吧……没手机你能活?”

马临天被他说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我每天……学习挺忙的,也没时间玩手机。”

彭晋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转头又去缠方挚:“方……咳,大神,百闻不如一见,别人都说你可冷可酷了,现在看好像也没有……”

方挚漠然擡眼,递给他一个毫无感情的眼神。

……事实证明,鱼龙混杂的传闻里还是有比较靠谱的。

彭晋住了嘴,默默往就目前情况而看全寝脾气最好的马临天身边靠拢。

目睹全过程的许榭拿着拧好的湿抹布去擦自己的上铺床板,趁着彭晋和马临天搭着话没看这边,微微垂头看向靠在自己脚边楼梯边上看他擦床板的方挚,无奈道:“你吓他干嘛?”

“我没吓他。”方挚的手扶着不很牢固的楼梯,辩解道,“我就是看他一眼。”

“那你看我怎么不是那个跟要吃人一样的眼神?”

方挚轻轻眨了眨眼:“你跟他能一样吗?”

因着这句似是而非昭示着他与众不同的话,接下去的半天许大佬做什么事儿都有点心不在焉。

直至傍晚回到教室自习时分,何究骤然冲进教室找他问话,才打断了他的这种不在状态。

今天开学,但许榭一直没看见何究,这会儿他突然出现,许榭诧异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先别问……你知不知道余由现在在哪里?”何究喘着气打断他的话,眉头皱得很紧。

“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许榭说,“怎么了?”

“我联系过老周和林哥,也问了爷爷奶奶,还去他们家问过他爸妈,”何究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刚刚因为疾跑涌上脸的血色也褪了个干净,“可自从放假之后他们都不知道余由去了哪里。”

余校霸是个很潇洒自由的人,喜欢到处乱跑,经常十天半个月的见不着他人,但每次,至少都会跟何究报备一声。

像这次这样一声不吭地就不知去向,实在稀奇。

上回跟许榭谈完心之后,何究给了自己很长时间的一段冷静期。

他和许榭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就是准备把自己的心意说给余由听的。

只是在这之前,他需要好好整理这种感情,把它研究彻底,然后摆到明面上,逐条逐句地把利弊,计划,未来,自己的所求所想全部说给余由听。

一个多月的时间,草稿列了无数次,腹稿打了无数版,最后还特地把那些自己想要说的话打印出来,唯恐自己到时候面对余由一个紧张,遗漏了什么。

两张印满密密麻麻文字的A4纸,是他找余由谈话只为争取一个他的唯一筹码。

准备这些的期间,他都没有联系余由,生怕两人又一言不合吵起架,所以他没想到,当他捏着筹码鼓起勇气要找余由时,却满世界都找不到他。

他先是给余由发了消息,结果对方一直没有回复。他又打了电话,对面也一直无人接听。

一开始,何究并没有多想,只以为上回吵架的气余由还没有消,而自己,又恰恰在想到即将要面对余由时,产生了一点点的迟疑和害怕,于是又怯懦地缩回去,想再给自己几天考虑时间。

这一拖就拖到了开学前一天,何究知道自己开学之后会很忙,就想着赶紧把这件事情解决,也就是在这时候,他才知道,余由已经不知所踪半个多月了。

恍惚间,何究根本无暇去顾及开学这件事情,从昨天找到今天,直到找到职高这边,他才记起高三今天开学,以及现在应该在三中北校区的许榭。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何究也没了力气再跑,颓唐地瘫靠在许榭桌边,也不管四周如何探究的目光,自顾垂头匀气。

许榭也是才知道这件事,趁着老师们都去开会了,他光明正大地掏出手机给余由发消息。

消息石沉大海,没激起一点波浪。

打电话。

被一秒挂断。

得知对面的人其实在看着手机,许榭再接再厉,准备再打一个过去。

可还没来得及按下拨号键,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不是许榭的。

他擡眼,正见何究拿出手机,在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之后他毫不犹豫地接起:“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不接……嗯?是,我现在在学校……啊?哦……好。”

一顿无意义的应答过后,何究挂了电话,脸上的表情有些许茫然。

许榭看他表情不对,正想问问他怎么了,对方就一个急速,冲出了教室门。

恰是落日时分,灼人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疯叫了一天的蝉也温吞了声响,只时不时在洒满金光的林间吱出一声昭示自己的存在。

何究奔跑在金色大道上,最终在道路尽头的绿丛掩映间看见了浸润在暖色中的余由。

少年倚靠在梧桐树干上,手上把玩着手机,低头产生的头发阴影把他的眉眼匿在其中,朦胧看不明晰。

何究在距离少年还有十来步的距离该跑为走,放轻脚步声走到余由面前。

身前骤然投来一片阴影,余由也没觉得意外,只是把玩手机的动作停了,静静垂着脑袋像是等待着什么。

结果等了半天,面前的阴影不言不语,甚至连动作都不曾偏移半毫。预想中的责问嘲讽迟迟没有降临,余由有些疑惑地擡眼,看向面前脸色平静的何究。

对方见他看过来,才缓和了面色,轻声询问:“去哪里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余由怔了两秒,心尖忽然像被人揪了一下,无端有点酸。他有些无措地低下眼,闷声道:“我们不是在……冷战吗?”

“原来是在冷战吗?”何究的语气里没有多少责备愤怒,反倒因为声音轻柔,听起来有种无奈的温柔,“我看你不联系我的架势,以为你要跟我绝交呢。”

余由被他说得羞愧,明明没觉得多委屈,眼眶却莫名发酸:“没有……”

何究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不忍心继续逗他,微微俯身想去看他的眼睛:“那……现在找我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余由忽的红了一双眼,微哽着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上回在许榭生日跟何究吵架的时候还那么畅快,可为什么后面越来越觉得后悔?

明明挣脱了何究的束缚,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抽烟喝酒打架谈恋爱也不受他的阻碍了,为什么自己却提不起劲儿做这些事儿,越来越觉得空茫呢?

那次争吵过后,余由确实过了几天快活日子。抽烟的时候不会有人在他耳边叨叨说对肺不好,逃课的时候也不会有人揪着他跟他讲道理,苦头婆心地劝他多学点东西。

打架的时候同样也不会有人拉着他不让他去,但同时也没有人会帮他撑场子,帮他处理打架之后受的伤。

那天他刚结束一场已经忘了是什么缘由起头的斗殴,独自坐在闷热阴暗的空荡小巷里喘息休息的时候,他收到了他那位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女朋友的分手微信。

消息只有两行,简短地概述了因为前男友回来找她,所以她想复合的分手理由以及“对不起”三个字的道歉。

茫然的脑袋清醒了一瞬,余由想到了吵架那天何究说的话。

“你火气先别那么大,我不是说不让你谈。”回忆里的何究眉眼罩着一层郁色,看起来不是很开心,“你没碰过这种事儿,要自己先想明白,不能别人一说喜欢你你就因为不好意思拒绝答应吧?别到时候耽误了女孩儿,也耽误了你自……”

他没有让何究把话说完。

或许潜意识里他早就不耐烦何究这样没什么身份却喜欢处处管着他的行为了,所以酒精上脑,说话夹枪带棒,把何究伤了个彻底。

现在好了,不听劝地自食了恶果,慢慢又记起何究的好了,觉得没他管着,整个世界都在跟自己作对,哪儿哪儿都伤人伤心。

余由无声自嘲地一勾嘴角,擡起右手看了看上面因为久未处理而干涸的血迹,呆滞了一会儿后,他点开手机键盘,无视消息发出的红色感叹号,给没什么感情的前女友回了个“好”。

分手之后,余由一直在找机会想跟何究好好聊聊,道个歉,再重归于好,但是因为羞愧,他不敢直接找上门去,为此,他辞去了之前做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兼职,跑去美食街以前他们常去的面馆工作,只为等来一场策划过的偶遇。

人是等到了,但疏离陌生,说话也不客气到极点的何究让余由害怕了。

他看似嘴上不饶人,对何究的嘲讽如数怼回,但其实心里被何究的冷淡眼神刺得发疼,到最后不得不低头来遮掩自己的慌乱和眼眶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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